气氛貌似有些沉默,倒是气流不缓不慢的流动的动作。
行路难眼观几人神情,自顾自地将地图卷好收起,重新放到左观忘的手中。
尔后他道:“超脱理性的事可以交给我们,你们需要尽量控制住人流。”
“按照分布,我们现在应该去的是临近殇城最初连接的一个省份城市。吉林省的长春,那里素来有被称作‘电影城’的褒奖,按照你们这里紧接其后的剥皮案,我们要去的就是那里。”
话到此处,几人也已然明白上头的具体意思。
“我们会和长春的那里打好招呼,到时候好给你放行调查。”
方胜话毕,状若无意间询问:“文化底蕴挺高的城市,被剥脸皮的人美丑不一,总不能是画皮。”
“千人千面,千面千人,有千面得以渡千人。”
话音一落,众人问声看九臻:“千面佛以千面为喻,号以千面得以度化世间人,故而面如以千计数,得以最终有贪面、嗔面、痴面、慢面、疑面、善面、大恶面,以及愚人面、圣人面、智者面。”
左观忘颔首:“不错,据我们了解也是如此,背后的人剥皮不是为了杀人,而是为求渡人渡己,成佛化善心。”
“不觉得有些讽刺吗?”程嫣敲着茶面:“从你们一开始的长者开始就是讽刺,有人建立一个小世界,里面都是以不死的不人不鬼为居所被称作‘人’,可你们却说他如此也是得了大功德,因为他为一片大陆的人寻到了生路。”
“紧接其后,你们又说剥皮不是为杀人,而是度化更多的人,首先言明天地以生为是己任于人,却又成佛必须杀人,那成的真的是佛吗?”
“佛曰:众生皆苦,有求皆苦。而众生以渡我,我以渡世人。”
“故而大功德无量,成佛也。”
面对程嫣的询问,行路难喃喃吐气:“阴阳乱序,混沌初昧。”
“当一个人处于混沌时,他就是没有思想的,相对的,当人不再处于混沌,清明有了思想。他便设立了条条框框,可这些条条框框是天地本身没有的,也就是说,它只建立在人之上。”
“这就相当于一个框架,你在归纳所有大框架中又建立了小框架,那么这个小框架是无暇顾及大框架的,大框架也有自己的运行秩序。”
程嫣拍桌站起身来:“那你又怎知你是清醒的而不是愚昧的!”
此话一出,饶是良久的沉默,没有回答的愚昧。
“当一加一等于三,而不再拘泥于思想的理智中,你就已经清醒了,过多的执拗只是加重你自身的负担。”
九臻若无其事的说完,随手将温度尚好的咖啡吞入腹中,起身便向着门外走去,直到几人看到他站在光幕中才再次缓慢的突出声音。
“我们二人要去上清宫拜访一位老前辈,明日还是这个时间,其余的诸位请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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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臻逆着风站着,挑拨着明媚,见行路难和左观忘从自己身旁路过时点点头,就听他们道:
“天空依旧还是不定时投下明媚。”
闻言的九臻挑动眉梢,“你们醒了?”
遂见二人轻轻颔首,作子午躬身询问:“敢问这是第几次了?”
“这句话,你们前面一共问过我八次。”
话毕,九臻眼角留意到他们手中的地图:“看来你们这次是准备反其道而行之,与其逆流而上,不如加速长江让它顺流而下。”
左观忘余光瞥过一眼落地窗内谈话的人:“他们还没有察觉出自己的异样,单就那几句佛法而言,就是最大的漏洞了。”
哪知九臻闻言摆摆手,一脸不以为然:“总要让他们自己经历后察觉才是。”
“诸位慢行,察觉出的不止你们二位,偶尔打开天窗说亮话也不错,你我明日再见。”
二人闻言收敛情绪,颔首低眉走过。
留下的九臻笑颜地拨动流珠,注视着二人向着远处高山前去。
同时口中喃喃:“第九次,也算是最后一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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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侧,自行路难和左观忘和九臻告别后就向着远山盘旋而上。
此山兹事甚高,路中青苔藤蔓。
待到二人抵达山顶,已然快要日落西山大雁横飞。
一切的景象既熟悉又陌生,熟悉于这已经不止一次在目中重现,陌生于这次多出了不知哪来的雁成个横排领头在夕阳之下落下墨痕。
上清宫,自山而居,高于塔顶。
又是如此一话,雕画门、行栋梁。
门前有道人,见二者来到,开门引路向乾元居而去。
路上无人,声音寂静,已然稀薄日光。
然在又一次踏入乾元居,见到正中端坐的老者,二人还是行晚辈礼向让。
道人关上门,楠来子睁眼看向二者。
口含道:“如此,你我三人算是全都醒了。”
寂静收纳嗓音,只一息,行路难与左观忘迅速跪于地躬身,声音不卑不亢,循环交流:“老宫主慈悲。”
却是慈悲的,前八次以身成咒,生死两难,原可成仙者化幽魂,不思量,故而自难忘,悲凉于今朝。
楠来子叹息一身,起身把两人扶起来。
“都起来吧,此事怪不得谁。就是再来一次、十次,老朽定当还是如此选择,我没什么慈悲为怀,学不来以身救济天下,只当为百人也足以。”
话说完等将两人扶起坐下,楠来子才踉跄坐回主座,目中沧桑通透。
“剥皮戴我身,嫁女奈若负心郎;我待千万人于生,自当于我如浮云成双,仙鹤渺茫……”
楠来子从一旁桌上拿下一张纸张递给离的最近左观忘:“这是第八次出现的变故,几句谶语被我记录下来。”
左观忘接过手中纸张,与行路难一同观望。
就见上面笔力飞扬,下半书为:
“参星不顾生不忘,本是愚人怎成仙于驾鹤飞升上。”
“如此一来。”楠来子点燃一盏明灯,道:“怕是我们从一开始就是睡着,从来没有醒过来。”
“就是不知道睡着的是我们,还是全部人都是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