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巾起义虽然声势浩大,但由于起义太过仓促,发展时间尚短,并未形成合流,反而分散作战。
第一部分,由张角、张宝、张梁等三兄弟,率领黄巾主力活动于冀州大地,是起义的领导中心。
第二部分,由张曼成率领南阳黄巾军汇聚宛城,是南方的黄巾主力。
第三部分,由波才、彭脱率领颍川、汝南、陈国黄巾,直接威胁洛阳。
第四部分,由卜已率领部分黄巾活动于东郡。
而其他黄巾军要么人数太少,要么活动于乡野,要么被地方官府及时镇压了。
但冀州、豫州、南阳三地黄巾人数众多,都在二十万人以上,直接威胁着洛阳的安危,让东汉政府寝食难安。
……
四月,右中郎将朱儁先被颍川黄巾首领波才所败,士气低迷,不得已撤退。
左中郎将皇甫嵩不敢孤军作战,只好与朱儁军一起进驻长社,然后被波才率领大军围城,汉军士气越发低落。
另外,汝南黄巾军在邵陵打败太守赵谦,广阳黄巾军杀死幽州刺史郭勋及太守刘卫,黄巾声势不减反增。
而在陈留郡内,由于官兵在起义前捕杀了大量太平道徒,如今黄巾人数极少且分散,小股黄巾最多也就数百人,连县兵都能轻易镇压,根本就用不着郡兵出手。
太守韩斛庆幸于黄巾主力并未攻打陈留,心中也因此安定了不少,于是又召集了大批文人吟诗作画,载歌载舞,好不惬意。
但没过多久,朝廷就传来命令,让位于颍川东边的陈留方面派兵支援长社,以免黄巾军真的围死了数万汉军精锐,进而攻打洛阳。
韩斛颇为无奈,只能暂停了文会,举荐申雄为代理校尉,率领两千郡兵,征召三千民壮,共计五千人,前往长社进行支援。
而韦单和夏匡两人,则被太守韩斛给留了下来,负责招募青壮补充郡兵,以防黄巾军趁着陈留空虚前来攻打。
……
三日后,申雄军抵达尉氏县。
“诸位,请看此图,过了尉氏县就是颍川郡的地界了,尔等都说一说我军该如何救援长社。”
营中大帐内,申雄指着挂在后方的地理草图说道。
此时帐内军官都一同看向了那幅地图,心中开始不断思索。
最先发言的人的典韦,他的想法很简单:
“校尉,我们可以直接抵达长社,然后突袭黄巾大营,城内汉军也一起夹击,黄巾军定然大败。”
申雄笑着点了点头,又摇头说道:
“颍川黄巾首领波才也是一个懂得兵略之人,不然不可能击败右中郎将的军队,还将左右中郎将的军队都给包围在了长社城内。”
他又扫视了众人一眼,说出了己方劣势:
“我军只有两千郡兵可堪一战,余下三千民壮未经训练,不能轻易上阵。
军中骑卒仅有三百,偷袭小股黄巾还行,但偷袭黄巾大营就得不偿失了。”
典韦挠了挠头,面上满是羞愧。
幸好这时潘凤给他解了围:
“校尉,不然我军可以驻扎在长社城外二十里,静待时机,既能联络朝廷大军,也能防备黄巾军前来攻打。”
申雄意外地看着潘凤,没想到这厮也会用脑子了,顿感欣慰道:
“伯瑞所言有理,这是一般带兵之人都会选择的方式,这种方式十分稳妥。但…”
说着申雄面色一肃,继续道:
“但黄巾军人数足有二三十万,我军人数只有五千,且长社周围地形平坦,我军要是被发现了,就可能会被黄巾军驱逐或者剿灭,实际难有作为。”
帐内众人沉默了一会儿,李奇看着地图,脑中灵光一闪,拱手发言道:
“校尉,长社以北有条洧水,我们或许可以在此处扎营,若是小股黄巾来攻,我们就可以半渡而击;若是大股黄巾来攻,我们就一边阻击一边准备撤退。”
待他说完,杜誊又眼尖地发现了地图的一处,立马补充说道:
“洧水以北只有一座鄢陵城,而黄巾军都在围困朝廷主力,料想此处黄巾人数不会太多,我军或可乘机袭取此城,然后在洧水之畔扎营,进可声援长社,退可防守鄢陵。
若是黄巾主力来攻,我军完全可以退回陈留,步步阻击黄巾攻势。”
看着申雄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众人也大概清楚了申雄心中的决定。
申剑大着胆子说道:
“或许在洧水之旁扎营之后,我军可以趁着黄巾主力集结在长社,然后进攻颍川南部的许县、新汲、颍阴、临颍等地。”
曾扬也建言道:
“虽然黄巾势大,但他们尚且不知道我军虚实,我军或许可以多树旗帜,诈称一两万人;或者征召沿途的穷苦百姓,扮作军队,以壮声势。”
随后,典韦也试着挽回面子建议道:
“校尉,我们可以让这些民壮将木头削尖,炭火烤一下,这样就可以当作粗略的兵器了。”
对于部下们的集思广益,申雄是非常赞成的,他也有足够的耐心去培养他们的思考能力。
虽然申雄等人都是武夫,但谁说武夫就不会思考了,会思考的武夫才能够成为将军,不会思考的武夫就只能逞匹夫之勇了。
正所谓,“兵蠢蠢一个,将蠢蠢一军”。
猛士只能带动士气,统帅才能决定胜负,不能打胜仗的军人永远不是好的军人。
激励了众人一番之后,申雄就让他们下去休息和准备。
……
转眼两日已过。
傍晚时分,鄢陵城外来了一群逃难的流民。
他们穿着破烂的衣裳,头发乱糟糟的,脸上满是泥灰,佝偻着身形,唯有眼睛处偶尔闪过一丝明亮。
城门边的一个黄巾小卒不禁抱怨着道:
“又是一群臭流民来蹭吃蹭喝了,上头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本来我们黄巾军人就够多了,眼看着就没多少粮食了,还要招纳这些穷的只剩半条命的饭桶。”
他旁边的一个同伴竖起手指,“嘘”了一声,小声说道:
“你小声点儿,这是波才大渠帅的命令,我们这些小兵能抱怨什么。
再说了,我们的大军正在围困朝廷精锐,眼下形势一片大好,说不得哪天就能打进洛阳城去,到时还怕没有粮食吗。”
可黄巾小卒嘴上依旧犟着道:
“我才不管那么多,我只关心我的肚皮能不能够吃饱,就算能打进洛阳,那功劳也轮不到我们两个小卒的身上。”
就在他们谈话的时候,流民们慢慢地靠近了城门处。
另一个黄巾兵刚刚开口说着:
“那你晚上就多吃点,看撑不死你…”
他话还没说完,一个流民就悄悄地从怀中摸出了一把匕首,然后迅速地刺入了他的左胸中。
“啊——”
这个黄巾兵惨叫了一声,口中涌出了一大口血,随后直接倒地身亡。
旁边那个犟嘴的黄巾小卒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临近的一个流民突然暴起,用匕首刺穿了喉咙,连声音都没发出就倒地了。
“兄弟们,随我抢占城门”
流民中又突然冲出了一个眼神凌厉的男子,提着一柄短剑直接杀入了城中。
“杀啊”
所有流民都从怀中摸出了一柄短剑,挺直了腰杆向着城内杀去。
城头的黄巾军正在等着什么时候轮换吃饭,忽地听到了城下发出的一片喊杀之声。
他们还没搞清楚是什么敌人,就见已经有人登上了梯道,向着城头上杀来,而他们也只能仓惶应战。
城墙上的两方人正杀得热闹,城门口却已经被流民们拉开了拒马,疏通了道路。
“嗒嗒嗒”
一阵马蹄声传入了所有人的耳中。
城头上有黄巾兵往外瞥了一眼,直接愣了两秒,然后被一个窜上来的流民杀掉。
城外三百汉军骑兵乘机冲入了城内,又杀散了那些正准备前来支援的黄巾兵。
不一会儿,又有一千汉军步卒杀入了城中,杀向了那些尚在抵抗的黄巾悍卒。
黄巾军被这一阵一阵的汉军援兵给搞崩溃了,再也没了守城的想法,一个个地都往其他城门方向逃去。
可他们刚出城门,就又落到了数千汉军的包围之中。
汉军用弓箭、长矛、刀盾,一步步地逼近,一步步地杀光了所有头戴黄巾之人,只留下了十余个投降的黄巾军官。
直到夜幕降临,鄢陵城中彻底安静了下来。
汉军开始清点城中的粮食、兵械、物资,救治受伤的汉军士卒,并分开埋葬黄巾尸体和汉军尸体。
城头上的黄巾大旗却很奇怪地没有被撤下,相反地,守城的汉军士卒却用黄巾绑在了胳膊上,假装成了“不正经的黄巾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