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回大地,万物复苏。
武安城外都在忙着春耕,城内行人也少了许多,贼曹上下依旧闲着。
这一日,申雄还在街上巡视。
忽地来了一个申家下人,喘着粗气道:
“郎君,少夫人开始生产了,家主让您赶紧回去!”
申雄脸上先是喜悦,而后闪过一丝担忧,恨不得立马飞回去。
但他还是勉力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又对着一旁的王兴说道:
“仲升,你继续巡察,我骑马回去向县令请示!”
话音未落,他便翻身上马,直奔县府而去。
马儿跑得飞快,没过一会儿,申雄便看到了县府大门。
下马后,他把缰绳扔给了守卫,然后大步走向县令办公之所。
来到院内,申雄急忙让衙役前去通报县令,他则在原地徘徊走动。
“申郎,县公让你进去。”
听得衙役说话,申雄直接走进了门内。
见到了县令后,他驱步上前行礼道:
“县公,雄妻子今日生产,故而前来请求提前休沐一日,还请县公准许!”
闻言,县令陈怀点头笑道:
“元德,我许你今日休沐,快回去吧。”
申雄脸上一喜,赶紧说道:
“多谢县公”
说完他就转身走了出去,然后骑上大马直奔申家宅院。
没过多久,申雄就在申家外下了马,然后快步走了进去,又三步并作两步地向着后宅走去。
还没见到妻子所在的产房,申雄便听到了一阵疼痛的嘶喊声:
“啊——”
申雄心中一慌,赶紧跑了过去。
而产房外,申父正在指挥下人烧水,准备干净的布帛,忽然见到申雄回来了,皱眉问道:
“怎么这般迟了?”
申雄抱歉地说道:
“我亲自去请示县公了,以免县公不满。”
申父点头释然,又严肃道:
“新妇正在生产,你母亲也在里面,你就和老夫一起在这里等着。”
申雄脸上挣扎了一会儿,请求道:
“阿翁,我想进去看妍儿一眼。”
谁知申父当即训斥着道:
“不行,你进去只能添乱,影响新妇情绪,妨碍稳婆接生,就给老夫在房外待着。”
申雄纠结了一会儿,无奈地点了点头。
恰好申母从产房内走了出来,申雄立即上前问道:
“阿母,妍儿怎么样了?”
申母对他笑了笑,道:
“胎位很正,你就安心等着当父亲吧。”
闻言,申雄心里猛地一喜,紧张感也一扫而空,整个人直接傻站在了原地。
正当申母转身拿了几张白布,又准备进入产房。
这时申雄突然清醒道:
“母亲,你给妍儿说我回来了,让她坚持住。”
申母笑着点了点头,又走进去了。
申雄则眼睛直直地盯着产房内,听着产妇嘶哑的叫声,心里继续祈祷着。
一旁的申父看在眼里,无奈一笑,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放松下来。
申雄点了点头,但他的眼睛却一直盯着前方,丝毫放松不下来。
……
两个时辰之后。
“哇——”
一声婴儿啼哭惊动了院内的一众仆人,以及申家父子二人。
申雄脸上一片喜色,本想进产房看一看,但又怕妨碍了稳婆,只得在外面继续等待着。
申父心里也很高兴,他年近五十,终于也当上祖父了。
过了一会儿,申母抱着孩子走了出来,笑着说道:
“母子平安,你们都过来看看吧。”
父子两人赶紧走了过去,低头看着婴儿,它的脸上红红的,身体白白的,皮肤滑滑的,嘴里“呀呀”地叫着,颇为可爱。
申父从申母手中接过婴儿,轻轻地触碰着他的脸蛋儿,脸上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申雄忽地止住了笑容,似乎想起了什么,转头向着产房内走去。
刚进入房内,申雄就见到了脸上苍白且疲惫的妻子,他赶紧走了上去,低下身握住她的手指,温声说道:
“妍儿,辛苦你了。”
曾妍见着丈夫就在身边,精神一下子好了不少,又小声哭泣道:
“呜呜,夫君,我刚才真以为永远见不到你了。”
申雄心下感动,坐到了床边,将她的脑袋轻轻地移到了腰前的腿上,又握住她的手指,温声安慰道:
“没事了,没事了,你忘了,我们会相约到老的。”
“嗯”,曾妍的哭声渐渐变小了,最后直接睡在了他的腿上。
申雄知道她疼痛了好几个时辰,但他却没有第一时间陪在她的身边,心中不免有些愧疚,所以尽管妻子睡着了,他仍旧陪伴在侧,一直安静地看着她的睡容。
……
自从有了这个婴儿,申家就变得热闹了许多。
申雄挤出了更多的时间来陪伴妻子,申母每日都要亲自照看孩子,申父在繁忙之余也会抽出时间来看看孙子,一家人脸上的笑容明显多了不少。
为了婴儿健康的成长,申母让人找来了一个乳娘,这倒不是说曾妍的奶水不够,而是她需要休息,可婴儿又会经常哭闹饥饿,有了一个乳娘的话就会方便许多。
半个月后,申雄按申父所说,给他取了一个贱名,叫做阿獾,希望他能健康长大。
小阿獾可能遗传了申雄能吃的特点,白天缠着曾妍,晚上缠着乳娘,饿了就会哭的特别大声。
但小孩子经常把屎尿拉在身上,这就让人既喜欢又讨厌了,申雄只好在床上陪着他玩耍,偶尔才会抱一抱他。
一个月后,申雄的心态已经渐渐恢复了正常,开始像以往那样巡视武安内外,读书练武,结交豪侠。
而他的妻子曾妍身体也恢复了正常,心态变得乐观了起来,这令申雄很是开心。
为人父后,申雄变得更加稳重了,也更加珍爱自己的妻子了。
因为他知道,这个时代的医疗条件真的很差,草药药性尚未摸索完全,伤口处理极为粗糙,甚至盐巴都很贵,酒水度数太低。
一旦得了重病,几乎很难治愈,最多也就缓和病情,不能根治,所以申雄都极力地避免自己的家人患病。
他在健康问题上非常重视,他不许自己的家人喝生水,不许吃生肉片,不许用铜制的碗筷刀叉,不许用朱砂制的唇脂,不许吃所谓的丹药,不许吃太多的肥肉。
相反地,他要求家人每日散步、舞蹈、音乐,或者练习射箭,练习书法,亲自做菜也行。
申母和曾妍因此都开始用天然胭脂来化红妆,用米粉来化白妆,不同的是,申母爱上了散步、做菜,曾妍则喜欢舞蹈、书法。
至于申父则是和申雄一起早练,练习剑术、枪术、箭术等等,身体依旧硬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