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每个人的手机屏幕上出现了「生」和「死」两个按钮,下面还有着一个二十四小时倒计时。
“先暂停。”肖双泉捏着手机,他的面色阴沉下来,这个投票的出现让他感觉到了极大的危机感,如果这次投票「死」占多数,那么他的计划很可能就会被迫中止甚至自己的生命都会受到威胁。
“老大,我们该怎么办?”旁边的西装男问道。
“你先让「X」的所有人投「生」,”肖双泉沉声道,“然后紧急成立几支小队寻找那些活下来的人,以这栋楼为中心向周围扩散,不管怎样也要让那些人投「生」。”
“好,我马上去办。”西装男急匆匆离开了。
肖双泉看着手机,上面已经出现了票数。
「生」二十一万票,「死」九十万票。
这才短短几分钟,两者就已经拉开了巨大的差距。
肖双泉忍不住将手机狠狠扔到了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他抬腿朝楼下走去,目光放到了第二高的大楼。
——
秦怀推开门,发现池无生居然已经醒了。
“你……”秦怀看着他满头的大汗和发红的眼角,愣了一下,“你又乱用「异能」了?”
池无生面色苍白,听到他的话后摇了摇头:“不算乱用,至少我得到了一些比较有用的结论。”
秦怀走近一看,发现池无生的背居然都已经湿透了,“你要不先去洗一洗,待会我们再聊一下这个投票?”
“好。”池无生说着,却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定定地看着他。
“俩大老爷们还害羞什么。”秦怀嘀咕了一句,还是出门帮池无生把门带上了。
池无生见此才开始脱衣服,青年匀称的身材暴露在空气中,随着暴露出来的还有挂在他胸口的红石吊坠,灯光照射在红石上,好像能隐隐看见其中有什么东西在缓缓流动。
池无生没有将吊坠取下来,而是带着它进入了浴室。
秦怀来到大厅的沙发上等着,没想到这时候外面的门居然被推开了,肖双泉推开门走了进来,看见坐在沙发上的秦怀也是微微一愣,随即挂上了和善的笑容:“秦部长,这么晚还没有休息啊。”
“你是来找无生的吗?”秦怀问道。
“我的目的有那么明显吗?”肖双泉笑道,“与其说是来无生先生,倒不如说是来找你们两位的。”
“他现在在洗澡,等他出来再说。”秦怀道。
“洗澡?”肖双泉眼里划过一丝沉思。
“是啊,他被你身上的声音给反噬了,”秦怀脸不红心不跳地撒着谎,“你别看他那一副冰山脸,实际上都是装的,男人之间的面子罢了。”
“是吗,”肖双泉歉意道,“抱歉,是我考虑不周了,我当时真的以为无生先生没什么大碍,现在看来是我太大意了。”
“没事。”秦怀摆摆手。
于是肖双泉也坐在另一边沙发上等了起来。
池无生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他擦着头发的手一顿,“这是三缺一斗地主吗?”
“无生先生,我主要来还是为了和你聊聊这个投票的事,”肖双泉看到他后站了起来,“如果你想斗地主我们也可以边玩边聊,但是我对这个规则还是不太懂,可能需要适应几把。”
秦怀神色古怪地看了他一眼。
“不用,”池无生坐在了秦怀旁边,“肖先生,那个投票我也看到了,我想知道你的打算。”
“不计一切代价让「生」的票数上升,就这么简单。”肖双泉道。
“但按照现在这比分看,成功的可能性应该不大了吧?”池无生晃了晃自己手里的手机,上面「生」和「死」的票数已经来到了一百五十万比四百万,“你应该知道这上面的票数增长已经是相当慢了的,今年世界人口已经超过了八十亿,就算这几天死掉了很多人,剩余的人口也会有非常之多,虽然我们这里是晚上,可世界其他国家却有着时差,由此可见,很多人并不愿意轻易地将这一票投出去。”
“你是说……”肖双泉慢慢眯起眼睛,“票数增长这么慢并不是因为时间,而是有人想借这个机会大赚一笔?”
“没错,这就是人性的丑恶,”池无生笑道,“我猜这些已经投票的人多半都是被伤及利益的人投的,或许可能会有极小一部分人是因为嫉恶如仇或者是不小心点的,但那部分人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而剩下的人,自然就是暂时还没伤及到利益的人,他们是这场投票最大的墙头草,对这场投票有着主导作用。”
经池无生这么一说,肖双泉一些疑虑也豁然开朗,“无生先生观察的点果然比我们这些人高了不止一个档次,这么晚来打扰你们实在是不好意思,我就先失陪了。”
池无生看着他离开了后才往自己房间走去,秦怀也跟在后面没说话。
两人进了房间后,秦怀突然问道:“被资本家收买的「民主」,那还能叫「民主」吗?”
虽然他说的这一段话有些无厘头,但池无生还是听懂了,他微笑道:“刚刚我对肖双泉讲的只是客观分析,但你不要忘了人还有最重要的一个东西。”
“他们有情感。”
“无论资本再怎么收买,他们也无法收买那些情感,我们只需要静静等待就好……”
窗外光线照进房间,池无生缓缓从床上坐了起来,他抬眼看了下手机,上面的投票已经到了十一亿比十二亿。
两者的差距比例竟然被飞速拉了回来,池无生微微勾起嘴角,看来昨晚像肖双泉那一帮人可没少下功夫。
他洗漱完走出房间,看到不远处的客厅里,秦怀正悠闲地一边吃着早餐一边看着书,面前的水晶桌上还摆放着各种各样的食物。
秦怀听到脚步声抬头看了一下,然后眼底露出一丝笑意:“我还是头一次见你睡到这么晚,真是罕见啊。”
“你怎么没有叫我。”池无生拿了一片吐司啃了一口。
“你这几天压力太大了,”秦怀道,“再不放松放松我生怕你哪天就疯了。”
“不会的,”池无生淡淡道,“对了,待会把「代价」还给你。”
秦怀听到这神色也正色了一些:“好。”
“对了,你眼镜的镜片是不是应该要换了,”池无生道,“都已经裂开了。”
“这个倒不急,”秦怀笑着摘下了眼镜,“其实我度数不高,戴不戴都没关系的。”
“那你为什么还要戴?”
秦怀深沉地推了推镜框:“你不觉得我这样更有威严一点吗?”
池无生沉默地看了他几秒,然后才移开眼光继续吃着东西。
池无生吃完后站在窗边看着楼下,秦怀则下了楼,再次上楼的时候碎裂的镜片已经被换掉了。
“没想到肖双泉居然还有专门的眼镜护理师,”秦怀推开门的时候叹了口气,“这就是传说中富人的快乐吗?”
“「富人」们也有烦恼的事物,”池无生勾起嘴角,“比如自己的生命,比如这场投票。”
“生命不是谁都烦恼的东西吗,”秦怀来到他身边,“谁都惧怕生老病死吧?”
“但「富人」却格外惧怕,”池无生收回放在远处的视线,“他们眼里,生命是最重要的一位,甚至比「血缘」还要重要。”
“是啊,”秦怀叹了口气,“这些有钱人的脑回路始终和我们这种老百姓不一样。”
“回房间吧。”
“好。”
两人走进了房间,十分钟后池无生从里面走了出来,转身关上门,从门缝里能看到床上有一个鼓起的大包。
池无生来到客厅,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上面的投票已经变成了十二亿六千万比十二亿四千万。
「生」居然超过了「死」。
池无生眼底满是冷意,他看着楼下,源源不断的人正被送进这一块区域,那些都是为「富人」选择「生」的人。
“这就是「人」啊……”池无生伸出手隔着衣服摸了摸胸口的红石,喃喃道。
没有人知道,他胸口的红石剧烈地闪烁了几下。
过了一段时间后,肖双泉走进客厅,他看向池无生,眉眼充斥着抑制不住的喜色:“无生先生,看来你的想法没错,只要给予那些人一些蝇头小利,他们就会如同一只只蠢笨的猪一样听我们的话。现在「生」的票数已经开始超过「死」了,只要照这个趋势下去,这次的投票就会安稳度过了。”
“那我就提前恭喜了。”池无生微笑道。
肖双泉乐呵呵地笑了几声,随即拿起桌上的杯子接了一杯茶,一股脑倒进了嘴里,毫无斯文可言。
“无生先生,秦助理去哪了?”肖双泉在周围环视了一圈,并没有看到人。
“秦助理……”池无生眸色沉了一下,再看向他时已经恢复了正常,“秦助理在房间里休息,他被我身边的声音给影响了,时不时就会出现头疼的症状。”
“这样啊……”肖双泉点了点头,“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可以叫那些穿西装的,他们会尽力满足你们的需求。”
“那就多谢肖先生了。”池无生道。
两人又聊了一下无关紧要的话题,之后肖双泉身上的通讯器响了,他接通了后对面不知道说了什么后便离开了。
秦怀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当他从房间里走到客厅后看到桌上已经凉透了的饭菜,感觉自己的心也凉了半截。
池无生躺在旁边的沙发上,看着他早上看着的那本书。
“现在投票情况怎么样了?”秦怀走过去夹了一筷子菜塞进嘴里,感觉味道不错又夹了几筷子。
“十九亿比十七亿。”池无生回答道。
“什么?”秦怀有些惊讶,随即表情古怪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对准茶壶口就倒进嘴里,随即重重地咳了几下。
池无生似乎很喜欢看他出丑,眼睛都快笑弯了。
“现在还早着呢,你急什么,”池无生淡淡道,他挥了挥手里的书,“没想到你居然看这种书。”
“什么叫这种书,”秦怀看了他一眼,“这个版本的《语言的艺术》我还没看过,没想到在这里能找到所以就拿来看了一下。”
“说明你平时还看过其他版本的《语言的艺术》咯,”池无生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那怎么不见你能说过我。”
“你的脑袋就是一本百科全书,”秦怀翻了个白眼,“我才不和你这怪胎比。”
“怪胎,”池无生笑了笑,“用怪物不好吗,怪胎成长起来不就是怪物。”
“都一样,”秦怀无所谓地摆摆手,“反正都怪就是了。”
“你怎么喜欢看这种书?”池无生突然问道,“我还以为你会看科研类的书会多一些。”
“因为我在进研究所之前,就是一名语言学家啊,”秦怀道,“只不过因为一些事情,我才当起了研究员。”
“没想到你居然还是一位语言学家,”池无生有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之前居然一直没看出来。”
“……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对了,你就一直坐在这里吗?是不是我占了你的床让你没地方休息了?”
“我要想休息我也可以去你房间,”池无生道,“我中午吃完饭后在下面转了几圈。”
秦怀填饱肚子后,又重新到书房拿了一本书,两个人就这么看了起来,整个客厅陷入了一股诡异的祥和之中。
期间投票数字一直在变动,诡异的是「生」的票数上涨的趋势直线下降,而「死」的票数却还是在稳定上涨着。
“看来「富人」们已经开始力不从心了。”池无生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微笑。
秦怀赞同地点点头,那些「富人」们固然是有钱有势,但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愿意当成任意驱使的「猪」,他们的亲人、朋友、同学、恋人也许死在了这为时四十八小时的屠杀当中,秦怀有预感,这帮人也许还并未投票,因为报复「富人」的最好方式,就是让他们在看到希望的时候突然给予他们重重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