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他的好久不见,明明昨天才见过面,不对,按照常理来说,我们不应该再见了。
如果可以的话,老子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它,我一定是最近压力太大了,已经走到了要疯的边缘,不对,应该是这个世界疯了。
妈的死老鼠,阴魂不散,都死了还来缠着我,真的是遇得到哦。
它已经死了,死东西不能伤到我,既然它有实体,那就没事了,毕竟它活着都打不过我,死了更别想,我在心里默念着,时刻不停,这才是我该记住的。
回头看了一眼,和镜子里一样,一坨灰色的东西趴在我身上,触感做不了假,血腥味直往我鼻子里钻,带来了我努力想忘记的回忆。
就这么对峙了几秒,底气也足了些,我们都不说话,就在沉默中对视,谁也不肯退让一步。
最终还是它先沉不住气,“见到我不开心吗,明明昨天你还挺迷恋我的,花心的女人。”
在镜子里,我浑身湿透,它趴在我的背上,身子紧贴着我,两只爪子搂着我的脖子,头凑到我的耳朵旁,说话时甚至能感受到它呼出的热气。
样子和昨天第一次见面大相径庭,身上的华服已然褪去,首饰也不见了,说白了就是和我一样,在裸奔。
至于为什么老鼠长得都一样,我却能确定它就是昨天晚上被我杀死的那只该死的鼠王。
当然是因为,它脖子上的血洞虽然没再冒血,甚至有结痂的势头,周围的毛却早就被血打湿,然后凝固,一眼望过去,就像是戴了一条红围脖。
仔细看,因为受伤的原因,那些地方的毛是暗红色,僵硬的,和其它地方顺滑的毛发很不一样。
看起来嘛,怪慎人的。
特别是,明明昨天结算的时候也看得清清楚楚,我击杀了鼠王,怎么,它这都没死?开挂了吧。
现在是怎样呢,找我复仇来了吗。
它现在又是个什么东西呢,到底还活着吗,如果是的话为什么刚才没看见,哪冒出来的?
过去二十多年的知识都没法解释面前的现象,虽然可能在这个世界这些事情并不少见。
我不禁打了个哆嗦,“你现在是什么东西,到底是死老鼠还是活老鼠?”
不怪我直接略过上一句话,我明白当时肯定是受了游戏和它的影响,才会表现得像一个变态一样,但怎么说也是我的真实经历,黑历史实锤。
不出意外的话,这件事思怡可以笑一年,唉。
“唉,”它幽幽一叹,“说话真难听,我已经被你亲手杀掉了,不记得了吗?”
话听起来好像是在埋怨,可它脸上笑意明显,看不出半分伤心,而且,每说一个字,就有一股热气窜进耳朵,语调不急不缓,引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我当然是记得把它杀了的,那它就是已经死喽,好吧,这个世界有鬼也是正常的,没事,我能接受。
只是我真的受不了它趴我身上了,哪家鬼是有重量有实体的啊,难受程度不亚于被水打湿。
“下来,”我以一种没得商量,甚至带着命令的语气对着镜子里的它说,镜子里的我眉头紧锁,一脸厌烦,怎么说也比刚才要鲜活得多。
“我不,我喜欢和你待在一起,”毫无疑问,它还是那么恶心人,拒绝就算了,还把爪子搂得更紧了,勒得有些疼。
我也不管它是鬼了,得先把它弄下来,现在看着它还是挺正常的,语气的熟稔程度让我有一瞬间觉得我们真的是多年未见的好友。
只是一瞬间而已,我当然明白,我们俩可是结了死仇的,它整只鼠都在我身上,我的弱点就在它眼前,万一它突然暴起想要报仇那我不就危险了。
虽然我有信心如果它还是能杀死的话,那么在灵币耗尽之前应该可以干掉它,但这无疑是下下策,不到万不得已,灵币越多越好。
而且,万一,它不会死呢,我被活生生耗死怎么办?
现在当务之急是得把它弄下来,它就像个定时炸弹一样,我可不信它对我一见钟情还是个恋爱脑趴我背上只是因为喜欢我。
它不配合也没关系,我就知道没那么简单,趁它注意力不在这,我猛地按住它的爪子来了一个过肩摔。
我只是这么想着,就做出了这个动作,迅速到脑子都没有反应过来,意识到时它已经四爪朝天躺在了地上,把眼睛瞪得老大,大概是很不可思议吧。
看它这样,我还是有点小得意的,虽然人形时没有机会实践,我也是学过的,还没忘,真好,没想到第一次就成功了。
它躺在那,脑袋上还有一圈星星特效,转着圈,再配上那懵逼的表情,很是滑稽。
怎么变得和那些普通老鼠一样了?还是鼠王晕了也是这样。
也是奇怪,它刚才搂那么紧,摔下来居然一下子就松开了爪子,我都没有受伤,不然那个脖子那个位置,多几条划痕怕是治疗也要用好些灵币。
只要它一掉下来,我的自信心就回来了,这下肯定打得过了,打不过也跑得过嘛,就是在我家有点麻烦。
我是真的不想和它待在一起,可是现在有很多疑惑,得从它口中得到答案。
我伸出指甲,在它头上的特效正慢慢变淡时,把爪子放在了它的胸口,锋利的指甲看起来锋芒逼人,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你不是死了吗,怎么还能出现,为什么有实体,为什么会在我家,你有什么目的?”
一连串的问题砸得它头上的星星又亮了几分,黝黑的眸子里满是懵懂。
妈的,真没用,看着它就来气,真想一巴掌呼死它。
从爪子传来了它胸腔的震动,如果不是我十分以及肯定,昨天它绝对断了气,而且脖子上那几个狰狞的血洞做不了假,我都要怀疑它其实没死了。
我控制着力道,把指甲往里送了点,没有划破皮,但觉得会让它产生痛感。
我保证,我以前真的是一个良民,打家劫舍威胁人这种事我一点不干,我也是第一次啊,还真不怎么敢下手。
或许是疼痛带来了清醒,很快那些星星就消失了,搞清楚了现在的情况,它瞬间变得惊慌,心也跳得更有劲了。
可就慌了几秒,它就开始用幽怨的眼神瞅我,看得我浑身不自在,也顾不得这些了,又把问题重复了几遍。
“哎呀,放手放手,女孩子家家的别那么粗俗。”说着就蠕动着身体想动,我也不是来这和它玩的,爪子上加了力气,立马就有血珠冒出来。
“嘶,停停停,我说我说,有点复杂,你先把指甲收回去。”一急起来,它的声音也变正常了,语速像个正常人,没有那种如黄鹂般悦耳,又像糖果般甜美的感觉了,原来这也可以装啊。
听到它的话我不为所动,笑话,既然我可以伤到它,那么现在就是我占主导地位了,它为鱼肉,我为刀俎,我怎么会放弃优势呢,脑壳又没包。
见我迟迟没动静,它叹了口气,认命般地开口,声音又恢复到原来柔美细腻的样子,“你问题好多,我一个一个来回答吧。”
“对,我确确实实是死了,你亲口咬死的,没错,我现在应该算是鬼,在这里是因为我是你通关游戏的奖励呀,讨厌,这么粗暴,都不知道对人家好点。”
每一个字都听得懂,连在一起就不太行了,什么叫通关游戏的奖励,就这玩意儿?
游戏通关了把终极boss的尸体当成奖励,脑壳正常的都想不出来这种东西吧,这和送一个炸弹给我有什么区别。
这怎么看都是对它的奖励吧,这和复活了有什么区别,要它有什么用,给奖励不应该给我一次复活机会吗。
我真的被游戏策划的脑子震撼到了,嘴巴张开了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实体嘛,是因为我是你的奖品,在你面前就和活着没什么两样,但别人看不见也摸不着我哦。”末了还不忘给我wink一下,谢邀,滤镜早就碎了,没什么感觉。
what,这也很抽象啊,我要是在大街上和它搭话,别人会觉得我是神经病吧,额,也有可能他们已经见怪不怪了。
“我和你都绑定了,肯定是在你家呀,在你面前晃悠了那么久都不理我,我还以为你是故意的,干脆就爬到你背上了,结果你还是没反应,到刚才才发现我。”
它耸了耸肩,像是在彰显自己的无辜,服了。
最后一个问题,“我能有什么目的啊,还是托了你的福,不用待在那个鬼地方,天天让我以色侍人。”
确实是以色侍人,不过,人也会被它诱惑到吗?画面太美,我不敢想象,从古至今大概还没有人鼠旷世之恋。
“你不想复仇吗?”我把它弄成这样,它怎么现在这么平静,还说托了我的福,我们可是过命的交情,但凡它激动一点都有可信度。
从一张鼠脸上我看到了疑惑的表情,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也变成了动物,对其它动物的表情变化格外敏感。
“为什么复仇啊,我还得谢谢你呢,要不是你我还是得留在那里天天杀人,早就不想干了。”
在游戏世界里的NPC,对人命都这么漠视的吗,像是在路边随便踩死的蚂蚁,不值一提。
我还是没说话,哪有被杀了还向仇人道谢的,事出反常必有妖。
“你怎么这么多疑,都说了,我们已经绑定在一起了,我没有恶意。”
这句话真是似曾相识,怎么每个人都这么对我说,有没有恶意我可以自己感觉,这么直白地说出来反倒让我多一分警惕。
一不小心就走了神,突然眼前晃过什么东西,反应过来时我连忙收回爪子,还是慢了一步,它的爪子实实在在抓在我按住它的前臂上。
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手臂上连划痕都没有,这不可能,它的指甲多锋利我是体验过的,如果是结结实实挨了这一下,怎么也会留下一道流着鲜血的口子。
确实是伸了指甲的,我看见了,昨天被抓了那么多次,也不太可能认错,我回过神看它,等着它的解释。
它笑了,笑得张扬,大有一种误会终于被解除,还了自己清白的畅快。
“你看,我根本伤不了你,不用对我有那么大的戒心。”
我顺着它的话点了点头,眼见着它的笑意更浓,似乎是很满意我的回应。
接着它站起了身,大概和我差不多高,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恢复了那优雅的做派,全然没有刚才狼狈的样子。
“我知道接受这个对你来说有点困难,没关系的,反正绑在一起了,我们慢慢相处,总有一天你会感受到我的真心的。”
言辞倒是诚恳,声音温柔,眼睛也丝毫不避地直视我,看起来倒确实有几分诚意。
“为什么我不知道这件事呢,游乐园给通关奖励不应该和我联系吗?”
小丑在我出来以后也丝毫没有表示,按理说他是管理员,应该会知道这件事啊,难不成它在撒谎?
“美丽的猫小姐,你是不是没仔细看游戏结算呢?那里写了的。”它适宜地叹了口气,感觉是在感叹我的粗心。
可是,我确实是看完了的啊,只是数据没怎么在意而已,看了个大概,下次见到小丑了一定得问一下。
如果它说的是真的,那小丑默认我知道这一点,没告诉我倒也说得过去。
“你是我的奖品,那那个游戏就没有鼠王了吗?”他是作为最终boss的存在,哪有游戏可以没有最终boss的。
“哦,不用担心,游戏会有补上去的。”听起来它对这件事毫不在意,可却不得不让我多想了。
怎么补,从普通老鼠或者穿衣服的老鼠里面选吗,那不是最后杀了那么多,应该普通老鼠也是要补充吧。
我这么想着,也问了出来,可它这时候倒是知道摇头了,挂着苦笑,“这种游戏里的事情是不能透露的。”
和小丑说的一样,但我还是挺失望的,好奇心没有被满足,可它话锋一转,“不过嘛,我还是有很多其它信息的。”
接着它的爪子轻拍我的肩膀,“你完全可以相信我的,毕竟作为你的奖励,你死了我也活不了。”
想知道的已经了解地差不多了,虽然真实性仍然待验证,我也不陪它演戏了,甚至还有点轻松,完成了任务,我也不自觉染上笑意。
我突然笑了,它明显摸不着头脑,也和我一起傻笑。
“如果你真的没有恶意的话,刚才为什么要蛊惑我杀掉我的朋友呢?”我真的不明白,它是当我是傻子吗,“你昨天才迷惑过我的心智,怎么会觉得我今天就忘了呢。”
它笑容立马僵住了,灰色的脸刷一下变白,本来刚才也只是感觉有八成把握,现在看来,就是它干的没跑了。
在我看到它的第一眼,就已经开始怀疑是不是它干的了,它出现的时间太巧妙了。
妈的,我就说嘛,我怎么可能会有那种想法,本来没怀疑是它的,真的是服了,我也笑不出来了。
它张开了嘴,估计是想说点什么来补救一下,我也不想听了,一巴掌甩过去,“去你的,闭嘴。”
打得它头歪了过去,又开始冒金星,终于解气了,还想骗我。
说什么伤不了我,刚才脖子被勒住的感觉可做不了假,就算它会被约束,也肯定是有办法对我造成伤害的。
我轻车熟路地找到麻绳,只是变成猫了不太好捆人,但是是小问题,能解决,只要它挣不开就行。
眼看着它要醒了,再补上一巴掌,叼着它的脖子把它扔进了一个柜子里,顺便把锁也锁上,管它死不死。
我不杀它就是因为它可能应该知道一些这个世界的规则,但分辨不了它是不是在说真话,杀了又可惜,不杀又担心,还是先关起来的好。
量它也逃不出来,我退出了房间,该出去找副本了。
毛都不需要吹了,出去转悠一会儿估计也就干了。
把手机拖回去时,才想起来刚才变故来得太快,都没有给思怡说一声。
那个电话早就被挂断了,就只有十来分钟的通话时间,现在打回去只有关机的提示音,算了,明天去给她解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