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洒在我的眼睛上,提醒着已经是该起床的时间了。
我习惯性地抬起手放在了眼睛上,另一只手摸索着手机,眯着眼睛看时间。
七点,还早,今天没有早课,再睡会。
就在我快在胡思乱想中陷入梦乡时,手机应该在客厅这个念头一下把我拉回了现实。
一瞬间,睡意全无。
我猛地睁开眼,把手抬到眼前,对,没错,是手,而不是爪子。
昨夜不可思议的一切,又回到了我的脑袋里。
难道昨晚真的只是一个梦,还有梦中梦?
可是昨天的一切还历历在目。
那种窒息感,被追杀的恐惧感,求救无果的绝望,身上的伤痛,对他们的仇恨,都是那么真实。
一想到最后一眼瞥见的那巨大的金瞳,我的心就像是被一只大手紧紧捏住,只剩下了恐慌。
深呼吸好几次,才把它的影像从脑海中抹去。
可是我感觉它已经刻进了我的灵魂,这一辈子都不能忘记。
在记忆里,任何一个梦,哪怕是比这还吓人的梦,在醒了以后都不会让我有如此深的印象。
更不会,每一件事,每一分钟,都有这么清楚的记忆。
说这只是一个单纯的梦,我的心很想相信,我的脑袋却着实不太信。
我压下心中对昨晚的思索,开始翻看手机。
是有十多个未接来电,但是没有我打电话的记录。
虽然记得昨晚打了那么多电话,但是一个记录也没有。
我再一次拨出妈妈的电话,闭上了眼,昨天那种担忧又笼罩在心头。
每次遇到没有把握的大事,我就会闭上眼睛,董思怡没少因此笑话我。
她以前问我是不是在闭眼祈祷,实则不然。
闭上眼后,放空大脑,就能陷入一个空白的世界,心情快速平静下来,所有的情绪都能抛之脑后,至少在那时,不用受恐惧的煎熬。
“晞晞,你昨天怎么没接电话啊,没事吧?”熟悉的声音从电话传出。
平时嫌弃妈妈唠叨,现在她的声音就像天籁般动人。
果然昨晚只是个噩梦吧,我害怕爸妈突然离开,害怕死亡,都在梦里一一呈现。
“妈,没事,我昨天太累了,睡得有点早。”
现在想想,只能是昨天回家吹了空调,然后一觉睡到了现在,至于昨天的未接来电,应该是醒了迷迷糊糊看了一眼。
虽然这个说法不能完全说服我,但好歹一切都没有朝玄学的方向发展。
目前还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战士。
“八点就睡了,你是小猪精吗?你再不打过来我和你爸都准备回来了。”
我心里嘀咕着,“其实还在八点之前,也就五六点吧。”
鬼知道为什么会睡那么久。
“我没事妈,你们忙你们的。”我朝门口走去,黄色的符稳当当地挂在门上。
忽略了我妈对我的一阵数落,我打断她开口,“妈,这个符是什么啊,以前都没有见过。”
“啊,那个啊,网上说保平安的,只卖有缘人,你不是一个人在家害怕吗,我就买了。”
妈妈的话让我鼻头一酸,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感觉又涌了上来。
我要是死了,就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昨天晚上我还做了一个噩梦,看样子这符不太行啊,你是不是被人骗了哦,伤财又没用。”
我尽可能的让声音接近平常,接近平时贱兮兮插科打诨的样子,免得让她担心。
一提起这个我妈明显来了精神,“哪有哦,你乱说,我看了全是好评才买的,而且你晓不晓得,原价一百块钱,我用优惠券只花了十五块。”
啊,听着还挺自豪,好离谱啊。
这不就是刷好评加提价然后发优惠券吗,看起来划算实际上就是那个价,商家的小套路而已。
“妈,你把链接给我,让我看看呗。”就昨晚那个梦的质量,等我妈回来了,我高低给他整个“好评”。
“我给你找,网上真的都说好用。”电话那头沉寂了几分钟后,她略带惊讶的声音才传出。
“诶,我记得也没删购物记录啊,怎么不见了?”隔着屏幕我都知道她现在应该在快速滑动屏幕。
“你看看微信支付消息呢?”我皱了皱眉,我妈并没有删除购物记录的习惯。
“等等啊,我看看,没有了,诶,我记得最近也没买其他东西了。”
妈妈的每一个字都在敲打着我的神经,脑壳发疼。
“没事妈,可能是商家怕我用你手机打差评,把你的订单给删了。”为了不让她继续困惑,我一本正经地瞎扯。
“哦哟,什么奸商哦,还能这么干啊。”幸好我妈好骗,也不再纠结。
关于昨晚,不知为什么,我觉得不应该和任何人提起,有些玄乎。
“你早上吃啥子,不能天天点外卖哈,都垃圾食品。”
经我妈提醒,我才想起来昨天基本上没进食,但感觉不到饥饿,好像饿过了。
“还没吃呢,我先去吃饭饭了,拜拜。”
挂了电话,给自己充了一杯麦片,又吃了一个三明治,肚子明显从干瘪回到了原态。
为了摆脱昨晚的阴影,我开始回忆昨天梦里的一切。
想起了昨天那诡异的微信消息,我点开微信,没有找到一点一丝痕迹。
毕竟是梦嘛。
在梦里他的头像一片空白,也没有名称,很符合虚构形象的身份。
我又想起了梦里发的那条信息,赶忙点开辅导员的对话框,对话果然停在几天前。
我满意地点了点头,我果然是一个讲秩序的好青年,在梦里还能想着请假。
回头望了望,窗户紧闭,透不出一点冷气。
水果刀还好好地摆在桌子上,刀身洁净无磨损,让我再次握在手上。
大门紧闭并且反锁着。
该相信了吧,昨晚只是做了一个噩梦而已,我不断说服自己。
不论怎么努力,心里都有一个微弱的声音,“还不行”。
最后还是想当个明白人,踏出了房门。
越接近楼梯口,心跳地越快,扑通扑通地,好像要从身体里跳出来。
都是梦,都是梦,我不断安慰自己,可被推下去的失重感现在还没有忘记,在梦里还体会到了被捅的感受。
我一鼓作气冲进楼梯间。
入眼不是脑海里沾着血液的恐怖场景。
楼梯干干净净,也不是那么准确,里面还是有陈年老垢和卫生纸。
松了好大一口气,让我去昨天的死亡场地-—五楼都不需要做心理建设了。
果然,五楼的地面干干净净,哪有半点血迹。
心情不由得放松了下来,上扬的嘴角出卖了我都好心情。
现在只差最后一个地方了,出发,向监控室前进。
突然“咔”一声从后面传来。
我转过身去,看到一个娇小的身影站在走廊最后一扇门后。
原来这里有人住啊,这个念头伴随着人影的出现冒了出来。
不对,那只是个梦而已,而且五楼和六楼这十二个房子大部分都有人住啊,不然爸妈也不会放弃六楼选七楼。
那个女孩留着到肩的短发,长相甜美,打扮给人青春活力之感,看上去像是高中生,怎么没去上学?
我打量她时她也在观察我,在她眉毛微蹙,似乎在想我是谁时,我转过了身,向监控室赶去。
我肯定这是第一次见面,即使是在同一栋楼。
已经超过见到陌生人的正常打量时间了,再看下去可能就要被当变态处理了,虽然我也是个女生。
虽然知道在梦里被杀和她没有关系,但是求救无果的痛苦还是让我看她略感复杂。
我用东西掉了的理由请求监控室的工作人员帮我查监控。
仔细想了想时间点,八点,人们正常在一楼大厅进进出出,穿着蓝色工作服的叔叔仔细盯着屏幕帮我找有没有项链遗落。
“有看到吗?”他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冷不丁冒出一句。
“啊,还没有。”我都不在这些人里面,“可以再帮我调一下十二点五楼的监控吗?”
他皱着眉看我,眼神不耐,夹杂着丝丝烦躁,估计以为我在没事找事。
“我之前去过五楼,想看看是不是掉在那了。”我面带微笑补充了一句。
他不善地看了我一眼,又把头扭了过去,一番操作后,调出了监控。
我看着那空空如也的五楼楼梯间,更加坚定了心里的想法。
“谢谢了。”我道谢后就想转身离开。
“没事别来找我,我每天很忙的……”那个人终于忍不住暴躁,在背后絮絮叨叨念叨着。
我不禁翻了个白眼,这个小区的物业也好,工作人员也好,脾气暴躁得不得了。
刚出来又看到了那个可爱的女生正朝着大门走去,看到她的心情还是一言难尽。
我目不斜视地从她身边走过。
草草吃了个午饭,我就赶去了学校,被一个梦耽误这么久已经很离谱了,生活该回归原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