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酌不放心道:“让你跟这种孩子待在一块太危险了,得想办法让他去其他幼儿园。”
岁岁现在想的是另外一件事。
阳阳真的有可能是楚漳舅舅的孩子吗?
小舅舅说过阳阳的鼻子和楚漳舅舅很像。
楚漳舅舅变成大好人之前也喜欢对别人动手动脚的。
岁岁下意识摸摸自己缝过针的皮肤。
阳阳不会是遗传了楚漳舅舅吧?
岁岁没忍住打了个寒颤,要是阳阳真是她的表兄弟该怎么办?她不想要这种兄弟。
“岁岁。”
路酌的声音把岁岁从沉思中唤醒。
“回家吧。”
岁岁软乎乎的小手握住路酌的指头坐上了电梯。
刚从医院大厅出来就看见路边聚集了一大堆路人,纷纷抬起头往上面看。
路酌和岁岁也凑热闹的跟上去。
当岁岁抬起头的那瞬间,她的瞳孔都震惊地缩小了。
站在医院天台边上要跳楼的居然是她之前遇到的那个老奶奶。
老奶奶为什么要跳楼?!
她的儿子呢?!
她儿子不是得了肺癌在医院住院吗?!
难道……
岁岁只听路酌透亮琤琮的声音传来。
“在楼下等我。”
随后如闪电一般迅速跑进医院坐电梯到了顶楼,在上楼的过程中还拨打了急救电话。
老奶奶站在天台望着楼下黑压压围观的一群人,面无表情地准备往下跳。
“等等!”
路酌焦急急促的喊住老奶奶。
“不要跳!”
老奶奶转过头看着路酌,眼神空洞。
“你是谁?”
路酌胸口不断起伏,缓声道:“你还记不记得之前在电玩城外遇到的那两个小朋友?他们是我的弟弟妹妹,他们回家告诉我了,我可以找最好的医生救你的儿子。”
“谢谢啊。”
老奶奶虚弱地笑了笑。
“但是已经不需要了,我儿子今天早上已经去世了。”
跟在路酌身后跑上天台的岁岁听到这句话愕然僵住。
不久前还笑着抚摸她脑袋的大叔居然去世了吗?
“我很抱歉。”
路酌精神紧绷,微微喘息。
“但是他不在了你就更要好好活着不是吗?要是你儿子知道你跟着他一起去了,他会怎么想?听我的,不要跳,回来。”
老奶奶笑得很轻。
“我儿子是我在世上唯一的亲人。”
“奶奶,我可以当你的亲人。”岁岁攥紧拳头紧紧看着老奶奶,“你要是不嫌弃的话我可以当你的孙女,我会让你吃得很饱,会一直照顾你的。”
路酌看向岁岁。
“这里危险,快回去。”
一向听话的岁岁这次却很固执。
“我也想救老奶奶的。”
路酌无奈道:“好,但你不能靠近天台边缘。”
岁岁用力点点头。
“你们都是好孩子。”老奶奶说,“但是我没有资格活在世上了,是我害死了我的亲生儿子。”
“奶奶,您在说什么呢?”
岁岁不解地问:“大叔不是得的癌症吗?”
“是啊。”
老奶奶掩面哭泣。
“可肺癌是治不好的,我就听了别人的话用偏方给我儿子治病。我买偏方花光了社会上好心人捐给我的十万块钱,那个人告诉我这个偏方治好过很多人的病,她的癌症也是这么治好的。”
“我怎么那么蠢,居然信了。”
“偏方的药方里面居然有好几味毒药,我儿子喝了当场就不行了。”
“如果他不喝,本来还可以活的。”
当务之急不是惊讶的时候,路酌灵机一动道:“那你就更不能死了,我们要把卖给你偏方的坏人抓到不是吗?我们一起给你儿子报仇啊!”
“是的。”
岁岁紧张地说:“奶奶,我们陪你一起抓坏人。”
老奶奶神色有些动容,似乎真的被岁岁和路酌的话打动了。
可突然,围观群众却开始喊话。
“磨磨唧唧的还跳不跳啊?!我在这看了那么久你都不跳,我还急着回家做饭呢!”
“就是啊,没那胆子跳楼就别跳,省得浪费大家时间!”
“你儿子都没了,你个孤寡老人活在世上还有什么用?!”
“这老女人就是晦气!年轻的时候克自己丈夫,老了克自己儿子!死了算了!”
路酌和岁岁现在恨不得把楼下那群起哄的人的嘴巴撕了!
“奶奶,我们可以照顾你的,千万不要做傻事知道吗?”
老奶奶却扬起嘴角绽放出笑容。
毅然决然地从天台一跃而下。
路酌目眦欲裂地冲过去想要抓住她,老奶奶的那袂衣角却从他手里滑落。
老奶奶重重坠落在地,血液溅到了围观群众的脸上,吓得他们尖叫逃窜。
老奶奶睁着那双混浊的眼睛看向左侧。
死不瞑目。
那里,季映牢牢捂住了阳阳的眼睛。
“别看别看,今天运气真不好,居然碰见了死人,咱们赶紧走。”
路酌趴在天台边缘看着地面老奶奶摔成肉泥的残肢,半晌没有反应。
他痛苦地捂住自己的眼睛。
发出挫败的哀嚎。
他本来可以救到那个老人的。
就差一点点。
就差那么一点,老奶奶就不会寻死了。
岁岁嘴唇颤抖瘫坐在地。
为什么?
为什么他们那些人可以那么恶毒?
为什么以看别人跳楼自杀为乐?
他们这些人……
岁岁周遭笼罩起一层诡异的黑气,原本清澈的双眼变得赤红。
他们这些人就该全部死了下拔舌地狱!
就在这时,白无常突兀地出现在岁岁身后伸手往岁岁后脑一点,岁岁晕倒在了他怀里。
他后怕得拍拍胸口。
“及时赶到,不然小帝姬差点入魔。”
他身后,脸色惨白,面容英俊的黑无常缓缓现身,“影响不大,先带小帝姬和她的兄长回去。”
……
岁岁再次睁开眼时,看见了熟悉的淡粉色纱帘。
她这是……在自己房间……
“囡囡,你醒啦。”
守在她床边的路聿风赶紧凑过来摸摸她的额头,“有没有什么难受的地方?”
岁岁张了张嘴。
路聿风知道她想问什么。
“你睡了一天一夜,妈妈她守了你二十个小时,实在撑不住爸爸就让她回去休息了。”
“你大哥没事,大伯父带他去看心理医生了,不要担心。”
岁岁用有些嘶哑的声音问:“爸爸,那个老奶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