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半天,路樾才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要从我们家地底下把她的尸体挖出来?”
白无常不置可否。
“不可能不可能。”路樾说,“且不说她尸体的准确位置没办法找到,最重要的是建房子的时候得打地基啊,如果当初打地基的工人都没有发现她,那她是被埋得有多深啊?”
“是啊。”白无常从桌子上跳下来,“所以她想找回记忆,很困难。”
岁岁牵住小女孩枯槁的手。
“别难过,我一定会想到其他办法来救你哒!”
小女孩露出一个难看的微笑。
“没关系的,我过去几年也是这么过来的。其实投不投胎对我来说不重要,我住在那么宽阔的别墅里,还挺幸福。”
路樾漠然出声:“这是我家。”
白无常对着路樾的肚子一个肘击,差点让路樾把晚饭都给吐出来。
白无常目带嫌弃。
“你个小男生怎么情商那么低?都不知道安慰安慰小姑娘吗?”
“安慰什么啊?”路樾揉着肚子,没好气地说,“人家都死了那么多年了,对找不回记忆这件事,心里多少也有底了吧?我才应该难过呢,跟鬼住了那么多年。”
“五哥你也别难过。”岁岁雨露均沾,让路樾低下头来,摸了摸他的发顶,“呼噜呼噜毛,吓不着。”
路樾表情嫌弃,却乖乖地让她摸。
“你从哪学来的这些?”
岁岁嘴角保持着愉悦的弧度,“我小时候怕打雷,奶奶就是这么做的呀。”
听她提起奶奶,路樾默了。
他一把抱起岁岁,托住她的小屁股。
对着小女孩道:“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如果真想找回记忆,我就去找我爸,让他找人把这里挖了看看。”
小女孩思考两秒拒绝了,“我不想知道是谁杀的我,我这样挺好的。”
“那好。”路樾说,“你除了被困在我家也没有其他办法,就安心待着吧。但是以后可别突然掉头,我承受不住。”
小女孩点点头,飘到客厅吊灯上睡觉去了。
“叔叔。”岁岁捏着路樾的发尾,“五哥为什么可以看到鬼呀?”
“还能为什么?”路樾得意地挑眉,“当然是因为我天赋异禀,前途无量呗。”
“你要是天赋异禀就不会今晚才看到这些东西了。”白无常无情地戳穿他,然后看向岁岁,“他跟之前你小哥的情况一样,都是因为受了你的影响。你回家以后,他就看不到了。”
路樾抓住了其中的关键:
“路林澈那臭小子也看到过?那他之前嚷嚷说看见了奶奶的鬼魂也不是假的?”
白无常咳了一声:“你管那么多干嘛?总而言之,她要是想离开就只能将地底下的尸骨挖出来好好埋葬。”
“我早就想问了。”
路樾锐利的眼神审视他,“既然你真的是冥界的鬼差,那为什么隐瞒身份去我小叔家里当保姆。你跟在我妹妹身边,到底是想干什么?”
白无常并不想把关于岁岁前世的事情说给她现世的家人听,“没有为什么。我退休以后想在人间找个活干,看路家工资那么多所以去应聘了。”
路樾将信将疑地点点头。
“但是你可别让我妹妹遇到危险啊,不然我叔叔们和我爸不会放过你的。”
白无常腹诽:还用你说,要是小帝姬受伤了,帝君第一个就要把我下锅油炸。
“知道了知道了。”他敷衍道,“我得回去睡觉了。”走的时候还不忘叮嘱岁岁,“早点回家。晚上你爷爷奶奶念叨了你的名字几十遍。”
岁岁抱着路樾的脖颈乖乖点头。
周末的早晨,岁岁睡到早上九点才醒。
路酌已经用完了早饭在客厅看电视,见到岁岁下楼才叫阿姨把热着的小米粥拿出来给她喝。
“小懒虫,”路酌坐在对面看她喝粥,“你怎么那么晚才起?”
岁岁揉揉眼睛,放空了半分钟才逐渐清醒过来,“大哥,五哥和大伯父大伯母他们去哪里了呀?”
路酌说:“你大伯大伯母去上班了。你五哥他不到中午十二点是不会起的。”
“五哥睡好晚。”
“对啊。”路酌揶揄她,“你是小懒虫的话,你五哥就是大懒虫。”
被调侃了的岁岁也不生气,她对着路酌憨憨的笑,埋头喝了一勺粥以后再抬眼,差点把勺子吓飞出去!
路酌身后,那个瘦得皮包骨的小女孩正对着她的粥流口水。
“怎么了?”
路酌见她在自己身后看到什么以后瑟缩了一下,转头也看了看,什么都没有发现,“看见什么了吗?”
岁岁连忙否认:“没有没有,我还没有睡醒啦。”
“那么困呀?吃完早饭再回去睡会。”
小女孩已经趁着他们说话的时候飘到岁岁身边来问小米粥清新的香气了。
她大快朵颐似的嗅了好几口。
嗅完以后,才打了个十分满意的饱嗝,又趴回吊灯睡觉去了。
“大哥,”见小女孩离开,岁岁才对路酌说,“老师给我们布置了作业,要我们画一朵花,我还不知道要画什么呢。”
桃子老师还说要把自己最喜欢的花画出来,但是岁岁没有最喜欢的花。
“那吃完饭哥哥带你去别墅附近的花园看看,你去找找,估计就可以找到了。”
路临森买的并不是带花园的房子。
但是别墅区的物业在附近圈了一块地,种了一些常见的花,让里面的业主闲暇时间能欣赏风景。
等吃完饭,路酌关上别墅的门,回头才发现小姑娘已经跑出去了很远。
岁岁张开双手,早晨的风把她的刘海都吹翻上去,她开心地转了几圈,才将手放到脸颊边喊路酌过来:“哥哥,今天的风好舒服呀!”
路酌快步走过去,整理好她的头发。
因为这块别墅区是临山建的,要去花园就必须得下山,下山的路太陡,路酌从车库里拿出了一辆安装了后座椅的山地自行车。
岁岁围着自行车转了好几圈,眼里充满着好奇。
她笑着让路酌看自己,“这个车车的轮子和我差不多高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