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再醒过来时,外面已经安静多了,周围没有人,食堂的那些人不知道去了哪里,门也大开着,阳光从外面照进来,让她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多久没有看见随意敞开的大门了。
她起身走出大门,路边全是各色的粉末,还有些人的尸体,看着格外惨烈,手上的剑又变回了铁剑,天上的太阳明晃晃的有些刺眼。
看了看手机才想起来她昏迷前已经关机了,整个学校安静得像没有一丝动静,连鸟叫声都没有。
她几乎走遍了学校的角落,没有发现一个人,一个上午她都在学校里转悠,好像整个学校就她一个人。
走着走着,她来到了校门口,意外地看到了保安叔叔,她走上前去询问学校的人的去了哪里,他把门打开,笑得还是那么和蔼。
“同学,昨天剩下的人合力把怪物全部杀光了,杀到了凌晨三点,把怪物都杀了以后,学校外面的雾就散了,”说着说着,他眼里泪光闪闪:“我儿子也在里面,可惜没有逃出来。”
她如鲠在喉,想说什么最后却什么都没说,已经结束了吗?
“同学,快走吧,永远不要回来,这个学校也要被强制封闭了,很快就会有工程队的人来拆掉这个地方。”
叔叔眼里的情感,她读不懂。
死了这么多人,这件事情的罪魁祸首还没有得到惩罚,还没有付出代价,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吗?
她没有发现学校里有其他人,好像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了她一个人,那些人究竟都去哪里了。
星星,李千尘,子书礼安……他们究竟去哪里了?
她恍恍惚惚地走出了学校,坐在路边看了学校很久很久,直到有浩浩荡荡的工程队来到现场,埋下炸药,准备爆破拆除那一栋栋楼。
她就坐在学校门口的饭馆里,听着学校的爆炸声和倒塌声,她感觉到地都在震,老板一脸可惜地和她说:“多好的一个学校,死了那么多人,我姑妈家女儿的儿子也死了,一家人可惨了,也不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没有回答,自己一个人吃了一份西红柿炒鸡蛋盖饭,她好久没有吃过饭了,也好久没有吃过蔬菜了,这家店分量很大,平时都吃不下一份饭的她今天吃完了那份盖饭,吃得干干净净。
吃撑了,她脑子里的那一根紧绷的弦也绷断了,她付了钱,转身走出饭店时哭了,眼泪如断线珠子一般不断落下。
她明明刚吃了饭,胃还是疼得厉害,泪水打湿了衣襟,她坐上车来到了温年星家想确认她的安危,但奇怪的是,她家门上贴着房屋出售的信息,门口全是灰尘,甚至结了蜘蛛网。
她没回来吗?
楼道上黑漆漆的,很难不让人想起在学校里的日子,她跌跌撞撞地进了电梯,哆嗦着手按了一楼的按钮,然后不停地按着关门的按键,她害怕,她怕又有怪物钻出来,害怕那些怪物只是逃离了学校跑到外面来了。
电梯门一开,她逃似地夺门而出,胃抽痛着让她跑不动,没跑几步就疼得跌倒在地,她额头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整个人都蜷缩在地上,痛苦地紧咬着牙关。
太阳明晃晃的,晒得她头晕,周围围过来了一些人,她看不真切,只觉得到处都是重影,那些人叫她的名字,好像是想让她清醒一点。
他们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她胃痛越来越明显,眼前的人也越来越清晰,逐渐和李千尘的脸重叠起来。
“李千尘……”她难受地捂着腹部,看到了更多人,子书礼安担忧地看着她,好像在说什么,但她却听不见,只看见窗外的太阳很刺眼,和梦中的太阳一样刺眼。
她感觉到有人往她嘴里塞了什么东西,她无意识地咀嚼了两下,苦涩的药味瞬间在口腔里散开,她这才意识到这是一片药,是她的胃药。
然后她被人扶起喂了一口水,喝了水她感觉好些了,人都清醒了许多。
她看见温年星都来了,食堂周围都是大量各色粉末,虽然还有怪物在外面徘徊,但数量已经远远少于她昏迷前了。
只是她没有注意到,那些怪物的眼神早已不像以前那些了,现在的他们,眼里充满了欲望的贪婪,他们之间甚至还有眼神交流。
“之之,你终于醒了,我好担心你!”温年星握住她的手,眼睛红红的,她咳嗽两声,嗓子已经变得沙哑:“我怎么了。”
“你那天被你的剑控制耗损了太多元气,你已经睡了两天了。”李千尘还是一副清冷出尘的模样,让她回忆起了自己在晕倒前刺了他一剑,正中心口。
她还能清楚地记得,剑吸收了他的血后就再次变回了木剑,周围的魂体也被剑散发出来的强大能量驱散了,她被震得晕了过去。
“你的伤……怎么样了?”她眼神里带着一丝歉意看向李千尘,但他好像并没有受到多大影响,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我没事,别多想,不是你的错。”
子书礼安在一旁发出了哀怨的喊声:“花花姐姐,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听你朋友说你有胃病而且胃药还放在寝室里我就立马去给你拿来了。”
他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但从眼神里还透露出一丝期待,就像小朋友做了好事来邀功求夸夸的样子。
“谢谢你。”她从心底里也想不到别的话,只真诚地说了句谢谢你。
即使只是短短三个字,他脸上也染上了浓烈的笑意,她撑着身体从食堂桌子上坐起来,头还有一阵阵眩晕感,也睡了两天,浑身的肌肉都酸痛难忍。
但想到梦里的一切,她竟一时不知道是喜是悲。
她们会有逃出去的那天吗?梦里好多人都死了,她身边最后一个人也没有。
她看了看手边放的好好的剑,发现和梦中相反,剑确实变回了木剑,而且在剑尖处有着深红色花纹,就像那天从他胸口溅出的血花一样。
难道他的血可以封印这把剑?
经过此事她也明白了,这把剑邪性得很,不是现在的她能掌控的,稍有不慎就会被迷失心智,最后沦为剑灵的玩物。
这个东西只有彻底能压制他了才能恢复其铁剑的剑身,否则后果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