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是一旦开始动手杀这些鬼魂,那么这里几百上千个鬼就能立即扑过来将她吞噬,剑把她拉进来,是相信她有这个能力吗?
佛珠没在身上,昨天晚上给了温年星戴,就放在她那里以保她平安,玉简也放在温年星那里以掩人耳目,她身上只有一把剑,她没有把握能打赢这场仗。
另一边,温年星气得脸都红了,自己居然被他一个动作一个表情唬住了,也许是从来没有见过一向阳光开朗的子书礼安露出这种表情,她反应过来又想和他吵,对方却没有理会她的意思,全程自说自话,她吵也吵不起来。
“我保护你到今天,你就这么对我的?”他看着像是在开玩笑,但眼里又透露出一丝警告,男生没有怕她,只是不服气地说道:“子书礼安,我说的不对吗?那个女的对你爱答不理的,你送了她东西就开始理你了,能是什么好东西。”
“你还说!之之才不是那种人,她不缺钱,不缺爱,不缺你们的这点施舍!”她说完,生气地瞪着那个男生。
那个男生冷笑一声:“你跟她是朋友,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们当然是一伙的,她整天做出那副拽样,跟谁欠了她钱一样,假清高,我这么说有问题吗。”
他不知道木槿之有严重的脸盲症,而且生性警惕,不会轻易对谁好,她看着手上那串佛珠,这是她保命的东西,现在却给了自己,越想越生气,但她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没必要生气。
木槿之是什么人没人比她更清楚了,她没有把这些人放在心上,她没必要解释什么,在木槿之眼里,这些不过是大树脚下小草的低语罢了。
想着想着,手上的佛珠突然传来灼人的温度,她取下看了看,发现佛眼正闪着光。
“这是怎么回事?”她指尖还传来佛珠滚烫的温度,子书礼安起身接过佛珠看了看,也感到了佛珠的滚烫,“这是她的东西?”见她点了点头,他转头就推开门跑了出去,一路往食堂的方向跑去。
李千尘跟着那个男生跑到了顶楼,眨眼间就消失不见了,他在附近找了找,确定人不见了才往楼下走。
一路下来,他看到不少鬼魂在楼梯上游荡,但都是些没有威胁的善灵,不是这次劫难的那种鬼魂。
但当他走到三楼时,却感到了强烈的杀气,但不同于鬼魂的那种想要吞噬人的感觉,是一种滔天的愤怒。
他循着感觉来到了三楼食堂大厅,映入眼帘的是密密麻麻的鬼魂,此刻好像被什么激怒,已经完全没了人形,他们前仆后继地在攻击什么人。
透过那些鬼魂,他看到了木槿之单薄的身影,她双手握着剑,一刀斩下了一个两米高的鬼头,她表情痛苦,人都有些站不稳,就像有人控制着她做出这些动作。
而那滔天的愤怒,来自那把剑。
他没有看见她身后有人,那就是这把剑没有剑灵或者剑灵的意识没有完全苏醒,但这骇人的怒意明显是后者。
剑灵意识没有完全苏醒,所以无法显形,是剑灵控制了她。
因为这剑开始时吸收了她的大量血液,所以现在做出的所有动作也是出于她,一旦把她的体力耗光,那么她的处境就会很危险,死亡的几率也很高。
他忙再次升起青铜镜,强烈的光芒照射在那些异变的鬼魂身上时瞬间燃起黑烟,鬼魂也被打得魂飞魄散。
但由于数量太多,他的力量也不足以把这些鬼魂全部消灭,只能先跑进去先帮木槿之。
那把剑招式十分凌厉且邪性,就连有人靠近也丝毫没有收敛,还是继续向他发起攻击,她有意想拉住剑阻止它刺向李千尘,但她早已没了力气,人都被剑拽了出去。
李千尘双手握住剑,被逼退了好远,但锋利的剑刃很快就将他的手划破,扎进了他的胸口,周围的鬼魂又再次围上来,情况十分危急。
但血沾到剑刃时剑身突然抖动了一下,从玉石里爆发出强烈的冲击感,周围的鬼魂被冲飞了出去,一些稍微弱一些的鬼魂直接被打散了,木槿之直接被震得吐了口血。
然后剑身突然被木屑包裹,仅几秒钟就再次变回了木剑。
那种被人控制的感觉也很快消失,她瞬间脱力倒在了地上,剑掉落在地,李千尘手上和心口都是血,也倒在了木槿之旁边。
“李千尘!”她挣扎着想起来,身体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她甚至连眼皮张开都费力,不远处也传来叶泠着急的声音:“千尘哥哥!”
她都看见了,是木槿之拿剑刺的千尘哥哥!
“花花姐姐!”子书礼安此时也刚好赶到,他一到,周围那种黑压压的阴森感觉就瞬间不见了,他的玉佩清场了。
他抱起昏迷的木槿之,着急地查看了她身上的伤势,没发现明显的伤口,那就是内伤,他把口袋里的黑色粉末制成的药丸放入她的口中,看着她嘴角和衣服上的血迹,心疼地抱紧了她。
另一边叶泠也赶紧给李千尘止血疗伤,不过还好心口的伤不深,不然一旦刺到心脏,什么东西也救不了了。
见她呼吸逐渐平稳,脸色也好起来了,他才松了口气,将她抱起放在了食堂桌上躺着,自己就坐在一边,将那串佛珠戴在了她的手上。
她睡得很沉,几乎完全感觉不到外界,她做了个梦,一个很可怕的梦。
妈妈站在门口声嘶力竭地冲她和她爸爸吼道:“你们一家都是怪物!槿之,你爸爸就是个神经病!你不要怪我,不是我不想要你,是你根本就不该来到这个世上!”
说完用力摔上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爸爸抱着她,温柔地安慰着:“之之不怕,有爸爸在,你放心,爸爸会让你平安长大的,我一定会治好你的,别怕,妈妈只是离开一段时间,会回来的。”
可是她却十四年再没出现过,她脸盲是天生的,小时候无论别人带她多少次,她也不知道喊人,更小的时候,甚至一被别人抱就会哭,即使那个人她已经见了很多次。
妈妈说她是喂不熟的白眼狼,她除了爸妈谁也不认。
也是从妈妈离开开始,她再也没有轻易对人真心了,她甚至无法正常地社交,因为记不住人,后来她接受了温年星这个小太阳进入了她的世界,温年星花了五年和她成为了好朋友。
她没有说她是喂不熟的白眼狼,耐心地引导她和别人交流。
这是噩梦,也是她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