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陈,你来单位也快半年了吧,对咱们单位有什么看法,随便和我讲讲嘛!作为这个站的老员工,我应该多帮助和指导你的生活和工作嘛!”吴仁兴一嘴的官腔,他这一句话就让陈冬深刻理解了为什么没有人愿意和他一个班。
“吴哥,我来七个月了,我觉得咱们单位挺好的,没什么看法。”陈冬开始后悔没有赶在郑洁之前尿遁。
“我这个人和其他领导不一样,他们不听普通员工的意见,那怎么能做好工作,咱们这就是一个收费站,收费站什么,就是收费的地方,他们今天搞培训明天弄学习这些花里胡哨的有什么用,上个月因为我没有完成学习测试还在群里点我的名,这是不务正业!还有小陈我发现你有个问题,咱们同事之间在工作期间最好不要像他们那样张哥李哥的叫,这是单位又不是自己家饭桌!就像你称呼我就可以叫我吴班长或者我的全名,私下里我比你虚长几岁你可以叫我老吴。”吴仁兴无比认真的对陈冬说。
“好的,吴班长。”陈冬答应着,心想吴仁兴这货是三星堆里挖出来的还是马王堆里刨出来的,他最差也是兵马俑坑自己爬出来的!一般两般的出土文物都没他土腥气重,又土又老还二!
“小陈,你是和我接触的少,你要是和我处的时间长了你就发现我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实在,我不和其他人一样净搞些虚的,我对人有什么说什么,不过我自己知道我最大的缺点也是实在,要不是我太实在,专为别人着想,我早就升上去了!2016年吧,那时候吕乐还是个收费班长,文娟还没来,上级下来调查研究谁有能力当副站长,我第一个推荐吕乐,领导谈话说我的能力当个站长也绰绰有余,我直接说还是让吕乐当,他年轻以后大有可为,我这岁数了,还是把机会让给年轻人吧!你看现在我还是个班长。”吴仁兴有越说越激动的态势。
“嗯,吴班长,我也发现了,你是实在人。”陈冬心想要是吴仁兴这玩意被劫持了多好!就这张嘴,用不了一个小时绑匪就得把这位神仙礼送回来,之后写一百万字检讨,最后去自首痛改前非,重新做人。
“我跟你说,就咱们单位这几个……”吴仁兴正要开始下一轮攻势时他看到朱旗、文娟和刘浩山、周俊一起出了大门往收费岗亭过来。
“小陈,你帮我看一下这边,这会儿没什么车,你一个人也应付的过来,我去看看朱站长他们有什么事,顺便把郑洁叫回来。”吴仁兴说罢一路小跑的奔着朱旗几个人去了。
看着吴仁兴的背影陈冬想起了小时候抗日电影里翻译官一边屁颠屁颠跑向鬼子一边亲切呼喊太君的情节,“唉,四十多岁的人怎么活成了这个德行。”陈冬心里感慨了一下。
吴仁兴刚出去三道收费亭的门开了,郑洁带着无线耳机走出来,回到四五道收费亭。一进门就开口对陈冬说,“怎么样,你是灵魂得到洗涤了还是精神得到升华了?”
“嗯,升华了,我觉得我再和他待一会儿就不单是升华了,我离飞升不远了!你也是够损了,一个人跑出去躲清净了!”陈冬边说边示意郑洁看朱旗他们。
“我要是一直在这儿我怕我一个控制不住怼死他!”郑洁摘下耳机坐会四道收费窗口,“你看!他像不像狗腿子!”。吴仁兴紧挨朱旗走着,微微驼的背配上他满溢的谄媚简直神情兼备。
在朱旗一行快要走到外缘第一个减速带时身后飞驰而来一个车队,前车响着警笛,大概是开路车看到一公里处有收费站的提示牌时为了提示其他车辆避让拉响的,朱旗几个人明显听的更真切,忙回过头去看,不由往道边靠了些。
“十四点四十军车车队,具体多少辆过完我再报给你。”郑洁按通话器的瞬间监控就接通了,陈冬想大概楚渊已经可以从监控看到车队了。军车,消防车和本省的警车在这个收费站可以免费通过,收费员需要把通过的车辆的数量和时间报给监控,监控记录就行。
“九十四、九十五、九十六、九十七,一共九十七辆车,都挂军牌,从来没看到这么长的军车车队。”郑洁一辆一辆数着呼啸而过的军车,最后把数量报给监控记录。
“对,五道确认九十七辆。”陈冬确认了车队数量,一般这么大型免费车队的过车的数量需要正向和逆向道的两个收费员同时计数确认。
“好的,我记下了,郑洁,这边监控维修师傅要进一下咱们得后台系统可能需要重新启动,我这边可能会短暂的丧失几分钟图像,你们那边有什么事做好记录。”楚渊在监控说。
“好的收到,你那边正常后告诉我们。”
“好的!”楚渊说完后挂断了通话器。
“这个车队有意思,怎么包含这么多兵种,防化兵,通讯兵应该占了将近一半,指挥车和普通卡车不说还有几辆工程车,十几辆防爆车,十几辆雷达车,剩下的就不知道装着什么了。”陈冬像是自言自语。
“这你也知道?我怎么没注意,除了防爆车我在火车站门口见过,雷达车在电视上见过其他都不认得。”郑洁说。
“这是有演习还是有其他任务。”陈冬盯远去的车队好像没听到郑洁的话,继续自言自语。他看到在车队的末端有四五辆越野车右转下了省道开进了一条乡村小路。那个路口他在开车回家每次都要路过,也就是最多通行皮卡或者小型农用车,具体通向哪里他也不知道。
“朱哥,文站!”郑洁打招呼的声音把正在出神的陈冬拉了回来,朱旗和文娟走到了四道窗前,吃了将近一百辆车的尾气,两个人刚出大门的心急火燎明显被磨去了不少。
“朱站长,文站长。”朱旗和文娟进收费亭后陈冬转过头和他们打招呼,在岗的收费员几乎不会起身和领导打招呼。
文娟是去年三月份从局里调任到收费站的,据传用不了多久又要调到省会工作,虽然到收费站里工作有一年多了但大部分收费员对她还有些生分多数称呼她文站。陈冬刚来收费站半年,一些不常见到的行政人员他还叫不上名字所以他称呼领导们都是姓加上职务。
“这段时间有没有什么异常情况?”朱旗先开口,吕乐之前应该对他和文娟详细的说明了事情的经过,朱旗这一问有些像是进了收费亭临时找了一句可有可无的话。
“没有什么异常,今天的车流量不大。”郑洁回答了朱旗。
“我看看那两个印章。”文娟说,印章破损的事一定是刘浩山和周俊对她们说的。
陈冬和郑洁把印章递给文娟,她仔细端详两个印章各破损的一个字,“周俊,麻烦你把三道和六道的印章拿过来,咱们对比一下!”文娟若有所思。
“这两个印章都没问题。”周俊进门后边把两个印章递给文娟边说。四五道的收费亭挤了五个人有些转不开身,朱旗只是默默地看着远方有些出神的样子。
“郑洁给我一张白纸。”文娟拿着四个印章均匀的蘸了印泥,盖在陈冬刚递给他的白纸上,“还真是一个抠坏了中字,一个抠花了章字,什么意思呢?周俊,那个五块钱是在哪儿捡到的?”文娟好像想到了什么。
“在那个柱子下边。”周俊手指向四道正前方的柱子。六根立柱支撑着波浪形的顶棚,顶棚高有十二米左右钢架结构,六根柱子呈正方形,靠南边两根中间两根北边两根。
“去找找五道前面的立柱那边有没有什么东西!中和章,章字抠坏了下半部分,剩下中和立,是不是让我们注意中间的立柱,上一张五块的是从靠东边中间立柱边找到的,这次看看西边。”文娟看着手里盖着四个印章的白纸像是试探一样的说。
“文站长,我去找!”文娟的话音刚落吴仁兴就如脱缰野狗一般冲向靠西边的中间立柱,速度之快让几人都没有来得及惊异于文娟的推理就折服于吴仁兴的耳力与速度。
“又是一个车队?”站在中间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朱旗说,他这时正看着东边。
几人跟着朱旗的目光看向东边,目之所及这个车队都是拉着集装箱的军用卡车,四道上的周浩山忙跳上三道的安全岛给呼啸而过的军车让路。
“还真有!吴班长应该是找到了什么东西。”陈冬一直看着正对面的立柱下的吴仁兴,他一手捏着什么还继续绕着立柱寻找。
转了几圈后吴仁兴应该是确认没有其它东西了便向四五道的收费亭走来,因为四道还在过军车他没办法进收费亭,就站在五道的前玻璃前摊开手,是一张揉成一团的五元和一张同样揉成一团的一元。
看到吴仁兴手里的钱文娟和朱旗几乎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越来越多的迹象表明一班是被劫持走的,一元纸币和五元纸币都出现了证明之前一切巧合的猜测都不成立。其他人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亭里的五个人鸦雀无声只能听到旁边军车呼啸而过的声音。
“叮咚……”通话器连接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之后是吕乐的声音,他一直在监控室配合维修师傅修监控。“朱站长,文站长一会儿来会议室一趟,咱们三个需要碰一下,这个事情有些复杂。”吕乐的声音从没有如此严肃。
“好,我们这边也有发现,一会儿一起说吧。”朱旗平静这时反而显得很平静,一辆一辆的军车闪过他的眼中,所有人继续回到沉默。
“六十五辆!”郑洁的声音打破了几个人的沉思,军车终于过完了,吴仁兴迫不及待的开门进了收费亭,随他进来的还有刘浩山,因为实在挤不进去刘浩山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悬在门口。
“朱站长,你看……”吴仁兴进门时把两个揉成一团的纸币给了文娟,文娟本已准备打开突然想到了什么。
“打开看看。”朱旗理解了文娟的意思,他想没有必要对这几个隐瞒什么了。
“我们安全。”文娟念出五元纸币上的四个字,字写在纸币正中央,显眼且缭乱,文娟念时眉头紧锁,钱上的字迹完美呈现了书写时的慌乱。
文娟翻来覆去的仔细观察这张五元试图看到其他痕迹,结果除了这几个字其它什么都没有,她把钱递给了周俊,希望这个前刑警能有所发现。
“疏散逃离。”文娟打开一元纸币后念出了上边的四个字,依旧是纸币的正中央依旧潦草慌乱,这四个字是字字如针扎在她和朱旗的神经上,一班四个人到底遇到了什么事,这八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