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来的?”风吟心里翻出惊天巨浪,虽然直觉老白头不是什么好人,但那人绝对不笨,怎么会自讨苦吃?
阿娇的声音冷静了很多,“你没经历过礼村的往事,所以我不怪你,但是!你不能听信那老贼的一面之词。”
沉默许久,她接着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风吟竖起耳朵,晃悠的腿也停了下来。
“讲故事没有代入感,而且你也容易有疑虑,到最后,说我也是一面之词,那我多委屈?我把你拉进我的回忆里,你自己去看吧。”阿娇声音疲累,透着无尽的空洞。
风吟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拉入一片黑暗中,接着眼前一阵缭乱,无数光影交叠,最后定格在一个雷雨交加的黑夜。
雨点啪啪啪的打在田野上,礼村村口的石碑在电闪雷鸣中颤栗。
风吟抬头,只见一道闪电划破天空,她站在雨中,任凭大雨倾盆,却没有一滴落在身上,有一种置身于外的感觉,这就是阿娇的回忆?
天色很黑,只能在闪电瞬间的光亮中,勉强看清周遭。
她尝试着在村口四处行走,却发现好像有一个无形的屏障,把她控制在一方不大的天地。
这时,村庄岔路口出现一点光亮,靠近了才发现是驾马车,马车上挂着几盏灯笼。
车停在礼村村口的石碑前,驾车的蓑衣男子回到车里,吃力的抱着什么,不久,他从车上丢下一个什么物什,正好丢在石碑前。
男子看了一眼那个东西,随即便调转车头,驶上了左边的岔路。
那人一走,光亮顿无,风吟走过去细看,只能依稀看清一些,那是一个很大的麻袋,此时正安安静静地躺在地上,豆大雨珠噼里啪啦打在那袋面上,很快,就已经完全湿透。
风吟目不转睛的看着,好奇这是什么,便见那麻袋微不可察的动了一下。
这里边,难道是个人?
李家婆婆曾说,阿娇是她捡来的,或许这麻袋中的人,就是阿娇。
此时远处出现清脆的铃音,风吟抬头,便看到村路的不远处,行来一驾挂着灯的牛车,黄牛脖子上挂着一个铃铛,驾车的人同样穿着蓑衣斗笠,便向风吟这边来。
在路过村口的时候,自然而然的看到了那个麻袋。
白老头说,阿娇是被李家捡到的,风吟仔细瞧着那个去驱着牛车的人,斗笠戴的极低,看不清面容,但是结合村中人的描述,这应该就是李家的人了。
斗笠人俯下身,提着灯放在地上,轻轻的踢了踢麻袋,被踢到的麻袋幅度很大的动弹了一下,伴着一道震耳欲聋的炸雷,斗笠人被吓的抖了一抖,狠狠摔在泥地上。
由于动作幅度大太大,那人的斗笠也掉了下来,
雨很大,几乎是瞬间便打湿了那人的头发,如银蛇般的闪电撕破天空,风吟看清了那人相貌,是个模样很清秀的女子。
瓜子脸,细眉,嘴唇微厚,看着清冷恬淡。
这正是玉树银花棺中的女子!是阿娇!
风吟睁大双眼,如同被雷劈了一般,直直愣在原地,怎么会这样?那麻袋里的人是谁?
她这般想着,阿娇便颤抖着手,解开了麻袋,露出一双男士的靴子,鞋边还绣着金纹,阿娇使劲拽了拽那双脚,却发现人太重,怎么拽不出来,于是便又坐回了牛车上,狠狠一鞭子,往村里赶去。
风吟的身体也跟着阿娇,一同飞向村庄。
牛车很快就停在一家村户门前,阿娇一下车就大声喊道,“阿娘!阿娘!”
不是,什么情况啊!阿娇会说话?
风吟头疼不已,那个老头跟她说,捡来阿娇的时候,她就是个哑巴!这群人,真是胡说八道,他们到底伪造了多少?
听到阿娇喊叫的声音,屋里传来了一个女音,“怎么了?”
接着一个撑着伞的妇人走了出来,看到那妇人的面容,风吟更吃惊了,那人确实是李家婆婆的样子,只是比她见过的,要年轻很多,大约只有三十左右。
“罪过罪过!”李家妇东张西望,双掌合十,低声道,“你吵什么?今日是山神诞辰,你大喊大叫,小心惊扰了神灵!”
阿娇闻言,目露惊慌,连忙用手捂住嘴,也像李家妇般低声道,“我在村口,那块石碑前,发现一个套在麻袋里的人!”
李家妇皱眉道,“有这种事?”
“快去看看吧!”
话音落下,阿娇便缠着李家妇,坐上牛车,重新赶去村口。
风吟琢磨着,既然麻袋里不是阿娇,一定是陆令均!李家妇曾说,陆令均是被阿娇在村口发现的!
就这么风吟又随着阿娇,回到了村前。
只是等她们去了,却发现村口已经空无一人,风吟揉揉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错,阿娇有些迷惑的摸着头,李家妇狠狠戳了戳她的脑门,“大半夜的!是不是人你也能看错?”
阿娇委屈道,“我看见的分明是个人!”
风吟在她们二人之间上蹿下跳,对啊对啊,她没看错!我能作证!
李家妇自然是听不到她说话,只是叹了口气,担忧的摸了摸阿娇的摸头,“确实有点烫,西岭城也挺远,你送东西来去都急,日夜兼程的,定是脑袋发懵,看错了!”
阿娇闻言,便不再多解释,摸着脑袋就跟着阿娘回了家。
就这么相安无事的过了三日,阿娇还没睡醒,便听到房门开关的声音,阿娘的声音响在她耳边,“阿娇啊!醒醒啦!村长的儿子回来了!”
阿娇的被子被抽掉,身上顿感一冷,她闭着眼,摸索着李家妇手里的被角,不满道,“他回来他的,干我什么事?我再睡一会!就一会!”
李家妇恨铁不成钢,“那是你的未婚夫啊!你说关不关你的事!”
阿娇睡意全无,双眼睁的又大又圆,“未婚夫?”
风吟心中却了然,这定是后来与阿娇成亲的白楚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