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映篱一大早就被江小楼给叫醒了。
她一睁开眼睛,就看见江小楼站在炕沿边,低头看着自己,跟个女鬼似的,连忙坐起身一脸警惕地看着对方。
不是……她有病吧?大清早地站在别人床头盯着人家看!
陶映篱从枕头下拿出自己那块劳力士金表,看了一眼上面的时间,顿时更无语了,抬起头不客气地对江小楼说道:“你有事吗?我打草九点半才上工,你五点就把我弄醒干嘛?”
你今天最好有事!
江小楼这才反应过来似的,一脸自责地说道:“对不起妹妹,我忘了你已经不用去锄草了……之前每天都是我叫你,我一时没适应过来,就把你叫醒了。”
看见陶映篱睡懒觉,她就不舒服。
“哦,是吗?我还以为你见不得我睡懒觉,故意打搅我呢!”陶映篱挖苦完,似笑非笑地上下打量着江小楼,把她打量得浑身不自在,才又说道:“以后你不用叫我了,我不习惯别人碰我。”
陶映篱的目光在江小楼身上逡巡了一圈,不太确定那股让她不舒服的气息来自于哪里。
她只知道书里江小楼应该是通过触摸偷别人气运的,而且有次数限制,隔一段时间才能偷一次。
不过她昨天和今天都被江小楼碰过,却没有什么不良反应,应该是江小楼那个能偷人气运的邪器还没准备好。
但即便如此,陶映篱对江小楼这个黑心莲也抱着十二分的警惕,像这种有肢体接触的“叫醒服务”,以后想都不要想!
江小楼目光一暗,仿佛受了气似的,说道:“我知道了妹妹,你别生气……”
这时一个身材清瘦,气质如兰的女知青端着脸盆走了进来,看见陶映篱醒了还愣了一下,之后说道:“厨房还有点热水,你要是不睡了,就去洗漱一下吧!”
陶映篱看着眼前的女知青,顿时来了精神。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书里的女主,因为资本家出身,当年不满15岁却还是被送来下乡的程素秋。
书里剧情开启的时候,正是程素秋下乡第四年,参加知青迎新的时候,迎的就是她们这批今年下乡的知青。
这才是真正的气运之子,她之所以能斗得过女配江小楼,一是因为男主是个意志坚定的军人,二是因为她自己就像一个开了锁气运外挂的bug,无论江小楼怎么作妖,都抢不走她的气运。
反而是江小楼,一旦主动招惹她,就会倒大霉,久而久之就对她敬而远之了。
想到这,陶映篱看向程素秋的目光不由有些火热。
友军啊!这是友军!
昨天又累又痛,回来光顾着疗伤了,吃完饭又黑灯瞎火的,根本没顾得上找女主!
现在遇见了,必然要刷一波存在感!
有了这个打算,陶映篱也不睡回笼觉了,掀开被子换了衣服,就拿着脸盆、牙刷等一堆洗漱用具出去了。
为的就是和大家坐在一起吃早饭。
于是一群人吃早饭的时候,看见陶映篱也坐在桌前,顿时都很诧异。
许红霞甚至伸头看了一眼窗外。
太阳也没从西边出来啊!
陶映篱平时都不稀罕早起吃早饭的,每次有人叫都是最后一个起来,打开她那宝贝黑酸枝木箱子,吃几个鸡蛋糕就完事了。
那些窝头基本都留给了高丽萍那个爱装可怜占小便宜的坐地槐!
今天这是怎么了,居然破天荒起早吃饭了!
要说许红霞嘴也是真的损,女知青里窦敏管粮食,她就给人家起外号叫灶王爷。
高丽萍长得矮,平时又鬼鬼祟祟、畏畏缩缩的,她就管人家叫坐地槐。
陶映篱不知道自己起来吃个饭,在知青里还有这么大轰动,就坐在那等饭吃。
然而等到分干粮的时候,却出了变故。
“怎么少了两个窝头?谁看见了?”
今天是许红霞做饭,也是她分干粮。
她分到最后一个男知青的时候,看着蒸屉上只剩下一个窝头,立刻板起了脸。
她这话看似是问大家,实际上目光却是看着高丽萍的。
平时陶映篱没起来吃饭,窝头够分,高丽萍偷拿走陶映篱的窝头,人家陶映篱都没问,大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但人家陶映篱今天可是起床吃饭了,她高丽萍问都不问就把人家早饭拿走了,到底还要不要脸了?
高丽萍被一群人盯着,脸皮顿时火辣辣的,眼中闪过一丝屈辱,把碗里的窝头抓起来,递给了陶映篱,“我……我以为你不要了,既然你起来了,这两个窝头就还给你。”
陶映篱看着高丽萍指甲里没洗干净的泥,顿时一阵反胃,暗自发誓这辈子都不吃她做得饭,随后才抬起头对着许红霞说道:“既然高丽萍把我的窝头拿走了,那她中午的份是不是就归我了?”
许红霞心里这才舒服了,点着头说道:“反正你上工晚,我一会儿早点把午饭的窝头蒸好,让你带走。”
“以后我的干粮不经我允许,谁都不能拿。”陶映篱看都没看高丽萍一眼,把碗里没动的窝头倒进最后一个男知青碗里,自己夹了几筷子辣椒爆炒茄子丝儿,端着碗回屋开小灶去了。
把一脸阴霾的高丽萍甩在了身后。
原主从前出于怜悯,不知道给过高丽萍多少好处,连布票、红糖这种紧缺的东西都随手送过不少,可高丽萍这个白眼狼,在原主死的时候做了什么?
偷她的钱包!
还和江小楼这个恶毒继姐狼狈为奸!
现在这副身体她陶映篱接手了,这种忘恩负义的东西,就别想再拿她一针一线。
她修善缘正道也是帮好人,不是当冤种的!
陶映篱把那小半碗爆炒茄子丝放在桌子上,拿出钥匙打开大衣柜,从底层翻出原主开小灶用的白泥炉和果木炭,往白泥炉里加了几块炭,躲大炮似的麻着胆子放进去一小块引燃的明子,打算用柜子里的特等香粳米,做点粥吃。
说起来,原主虽然是来下乡的,可物质条件的配置在这个年代却像是度假的。
不仅陶父把自己一个月三十斤全细粮的粮本并着可在外地购买粮食的长期出差证明都给了原主,原主的外祖父也把自己的退休高级知识分子特供证给了她,让她每个月可以享受一级作家才有的特供。
这特等香粳米,就是原主拿着陶父的粮本,去粮油店买的,是东北最好的大米,一斤比普通粳米贵一毛钱,还是在有票的情况下。
至于钱……那就更多了。
原主手里甚至有两个新办的存折,里面存了这些年攒的长辈们给的零用钱,加起来竟然有一万多块!
毕竟原主的外公外婆一个是一级作家,工资和7级高干一样,一个月是322块,另一个是一级研究员,物理系教授,还是科学院学部委员,每个月除322块的工资外,还有100块的学部委员补贴。
老两口每个月钱多得花不完,除了捐献给公共事业的,剩下的基本都给晚辈花了,自己倒是活得很朴素,生怕被当成“老右”。
陶映篱想到这,决定等一会儿其他人都去上工去了,她就清点一下财物,省得心里没数。
于是陶映篱美美地就着梅林午餐肉吃完了一顿香粳米粥,见其他人都上工去了,许红霞也在忙着和面做窝头,就开始清点起了手头的财物。
这一检查不得了,陶映篱竟然发现,原主放在铺位脚底下那头的箱子没上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