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籽唯晚饭吃的太少了,所以让李姐炖了个汤。”陆婧笑着回答,转身又对着苏籽唯说,“那你先喝点汤,喝完早点休息。”
“那个……”陆婧转身没走两步,又回头欲言又止的看向自己儿子,“小寒,你……”
凌亦寒疑惑的抬眸,他怎么看着自己母亲此时的眼神极其复杂。
“好好照顾籽唯啊,晚安。”陆婧别有深意的笑容隔在了门板外,然后整个房间一下子陷入了宁静。
喝个汤要照顾什么?
凌亦寒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他关掉手机屏幕,起身,坐到了另一边。
苏籽唯没什么胃口,但还是把汤喝了,两人在一间屋子里,却是互不相干。
过了一会儿,凌亦寒听见浴室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
她在洗澡?
凌亦寒的视线在屋子里绕了一圈,随处可见的大红囍子,真是把氛围烘托到了极点。
可是看样子对方的适应能力比他好多了。
“什么东西?”凌亦寒的视线落在红色的大床上放着的一个白色礼盒,黑眸里闪过一丝疑惑。
他起身走到床边,抬手将礼盒的盖子拆开。
凌亦寒将礼盒里躺着的一条黑色蕾丝睡裙拎了出来,那布料估计都不够做一双袜子。
正在他刚看清楚手中的衣物是什么样式时,浴室门在这时被推开了。
苏籽唯的目光不经意的与他相对,下一秒,就移到了他手中拎了条性感的蕾丝睡裙,眉头极不可微的蹙了下。
听到动静,凌亦寒先是下意识的转头看了一眼,手中的东西瞬间就像烫手一样丢到了礼盒里。
“不知道是什么?”凌亦寒轻咳一声,试图缓解空气中突然弥漫的尴尬,冷傲的眉梢微挑,故作镇定的走到了沙发前坐下。
他的声线低沉悦耳,在这深夜里听起来格外蛊惑。
苏籽唯头发湿漉漉的垂在腰间,穿着灰色的长袖家居服,把身材包裹的严严实实,只有白皙的脸颊依然美丽动人。
她不以为然的走到另一边沙发上坐下,神色淡然的拿起手机,自顾自的看了起来。
房间的气氛又安静了下来。
凌亦寒感受到耳根发烫的感觉慢慢消散,这才抬起眼睑,看向不远处的身影带着几分好奇的打量。
不久,她还端着酒杯落落大方,温婉恬静的对着每位长辈交谈,让人感觉她是个善于交际的人。
而此时,她就坐在不远的距离,散发出的气息清冷淡漠,明明很近却又感觉隔着千山万水。
今晚除了冷漠,她淡然的眉眼中还隐约透出几分阴郁。
“你……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凌亦寒有些迟疑的开口,打破了此时静谧的气氛。
苏籽唯划动屏幕的指尖一顿,缓缓抬起眼帘,对方正在看他,四目交对,平静的问,“有酒吗?”
凌亦寒微微诧异,却还是起身到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了一瓶白兰地。
“我房间里没有红酒,只有这个。”说着,将酒瓶和酒杯一同放到了她面前的茶几上。
这应该算这段时间里,两个人第一次面对面的交谈。
“谢谢。”苏籽唯淡淡的应了句,面无表情的放下手机,动作流畅的给自己倒了一杯。
“你……”凌亦寒看她直接一口气干掉了杯里的酒精,眉头微蹙,“这么喝会醉的。”
烈酒带来的灼烧感让苏籽唯感觉到了一丝快乐,她勾了勾唇,笑容散漫,“没事。”
凌亦寒回到沙发上坐着,目光里带着几分探究的看向她。
嫁到凌家,到底还是让她觉得委屈的。
“我知道,对于这件事情来说我和你都很无奈。”凌亦寒靠在沙发背上,语气淡漠,“没有感情,这个婚姻也是有名无实。”
“等过一年时间,爷爷身体好了,我再去跟他解释,所以现在,我们就暂时这样吧。”
凌亦寒看着她的目光清淡,不掺杂一丝一毫多余的情绪。
“好。”苏籽唯不带犹豫的吐出一个字,回答的很干脆,但却并不敷衍,反而有一种豁然的洒脱。
凌亦寒黑眸微眯,小小的诧异过后,又感觉到了一丝松惬。
苏籽唯起身拿着酒瓶走到阳台上,今晚的夜色很美,一片繁星璀璨。
晚风徐徐,带着初秋的微凉,有些萧瑟。
在微弱的灯光下,凌亦寒看着她孤傲的背影在这深夜中透出一丝倔强。
关于她的家事,凌家人多少都知道一些,所以她性子清冷,凌亦寒倒也不觉奇怪。
可能她需要安静。
凌亦寒沉默地转身,躺在了沙发上,折腾了一天,他已经困得不行了。
阳台上放着一张躺椅,苏籽唯直接躺在了上去,她手里握着酒瓶,已经被她喝的快要见底了。
是的,她酗酒。
每一个漫长无眠的夜晚,她都是需要靠酒精入睡,要不然就是熬夜画图,熬到受不了为止。
她白皙的脸颊上已然爬上了一抹红晕,躺着的视角看着这满天的繁星,心里一片宁静。
苏籽唯出生的时候她妈妈就出世了,因为难产。
苏家和筱家是联姻,父母之间也没什么感情。
苏卓霖又重男轻女,所以苏籽唯从出生到现在都没有得到过母爱和父爱。
苏老爷子纵然疼爱她,但毕竟忙于事业,给她的,更多也是物质上的给予。
她两岁的时候,陈荣大着肚子嫁进了苏家,然后她的童年,成了黑色。
两岁懵懂小孩什么都不懂,只想要得到大人的关爱。
她的讨好,换来的是责备和打骂,上了小学以后,尽管她每次考试都拿第一,却还是因为各种原因被罚跪。
她不敢告诉爷爷,因为那会带来更痛苦的折磨。
但这些外人都不知道,那个怯懦自卑永远低着头走路的小女孩就这样隐忍了十五年。
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间的里灯一直亮着,凌亦寒缓缓睁开眼睛,从来没有睡过沙发,感觉不太舒服的翻了个身。
视线不经意的瞥见床上空荡荡的,凌亦寒坐了起来,眼里闪过一丝错愕。
不会是醉倒在阳台了吧?
他起身来到阳台的时候,正看到躺椅上的女人已经睡着了,垂在一侧的手里还握着酒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