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是已经领完证了。”陈荣垂眸看了眼她手里握着的红色小本,阴阳怪气的开口,“你现在可是凌家的儿媳妇了,这以后怕是都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
苏籽唯嘴边勾起一抹讥诮,神色散漫,“一直都不放在眼里。”
“你。”陈荣眼神一下变得狠厉,迎上对方冷漠的脸,旋即,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你讨厌我,我无所谓,但你好歹姓苏,这是你一辈子都摆脱不了的。”
苏籽唯面色依然平静,但捏着结婚证的手,暗自加重了力道。
“至少你从出生就是衣食无忧的吧,你爸不求你能有多大的本事,但为苏家做出点贡献,也是你作为苏家人应该做的不是吗?”
陈荣见她沉默,继续说,“公司是你爷爷和你爸的心血,你总得报答他们对你的生养之恩吧。”
苏籽唯面色微白,眼眸里的情绪下降到了冰点。
从小这个女人就没有正眼看过她,更是从不同她讲话。
如今为了这十亿聘礼,还主动来找她。
“爷爷我会照顾,不用你操心。”苏籽唯的语气没有丝毫温度,眼眸里划过一丝不耐,“我一句废话都不想跟你多说。”
“是啊。”陈荣上前一步,挡住了她准备离开的去路,语气激动,“难怪老爷子当初说不插手公司的事,天天只知道钓鱼,原来早就盘算好了,把你送给凌家,这样你们爷孙后半辈子,就高枕无忧了。”
“你就是回来报复的对不对?你是想回来夺走你爸的财产。”她的声音在室内的停车场,显得格外大声。
苏籽唯看着她这副恼羞成怒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陈荣,你觉得现在的苏家,还有什么值得我觊觎的?”
她话里的讽刺格外明显,然后在对方愤怒不甘的神色下,挪开步子朝出口走去。
“你这个有妈生没妈养的孩子,苏家白吃白喝….”陈荣尖锐的声音戛然而止,随之伴来的是“啪”的一声脆响。
苏籽唯甩手就是一巴掌呼在了她的脸上,不带丝毫的停顿,干净利落。
“你不要一次次挑战我的底线。”苏籽唯的语气比起刚才,多了几分隐忍的怒意。
“你居然打我?”陈荣摸着被打的脸颊,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苏籽唯勾唇冷笑,不以为然的反讽,“比起你曾经对我,不值一提。”
“以后不要到我这里来,不然我见一次,打一次。”
纵然满心不甘,今时的陈荣,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开。
因为对方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每天被她教育的满身淤青的小女孩了。
既然掌控不了,不如将她毁灭。
筱玥在客厅里急的来回踱步时,密码锁“滴”的一声,苏籽唯开门走了进来。
“你没事吧?”筱玥走上前询问,却见她脸色发白,眉眼间噙着一抹忧郁。
“我没事。”苏籽唯勾了勾唇角,语气清凉,“我去收拾一下,晚点还得去凌家。”
筱玥看了眼她手中,快要被捏碎的结婚证,心口止不住的泛疼,最终还是抿了抿唇角,没有说话。
就算两人关系再亲密,筱玥也清楚,总有一些事情,是对方始终不愿提及的。
除非她自己想找你倾诉。
在春夏秋冬轮回交替的十年里,苏籽唯学会了情绪收放自如,她难过还是开心从不曾有人发现。
… …
今晚的凌家家宴,苏籽唯温婉大气的跟长辈一一敬酒,应对自如,丝毫都不怯场。
长辈们都不想耽误小两口的新婚之夜,家宴也是早早的就结束了。
别墅门外的马路边,筱玥有些微醺的站在车前,依依不舍的拉着苏籽唯的手。
“那我走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她现在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凌家小儿媳了,所以今晚就要入住凌家了。
“你别搞的跟生离死别一样好吗?”苏籽唯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笑意无奈。
筱玥状似不开心的嘟嘴,“本来我回国是来陪你的,结果你却有老公了。”
“唔-,我也想结婚了。”筱玥仰天感叹一句,“结婚真好。”
苏籽唯眼里闪过一丝笑意,拉开车门,将她扶进了车内。
”到家了给我发信息。”说完便关上了车门不等对方反应,转身又对着凌家司机交代了一句,“路上慢点,注意安全。”
车子发动引擎,平缓的起步驶向门外。
“那么着急干嘛?急着洞房啊?”筱玥身子往后靠,没好气的撇了撇嘴。
想到今晚,又隐隐有些担心,明明那时脸色看起来都那么阴沉了,可是刚刚席间,又把情绪收敛的极好。
可是谈笑散去,这又是一个漫长的夜晚。
苏籽唯只带了一些简单的衣物,不曾想,自己的婆婆陆婧已经把她的衣帽间安排的满满当当。
光是鞋子和包包就占据了两面墙,衣服更是多到看不过来。
难怪电话里一直说,“人来就行了。”
因为所有的东西,只要女人用得到的,都是新的。
“我知道你是学设计的,要是这些衣服不喜欢,换了就是。”陆婧拉着她的手,笑的眉眼柔和。
苏籽唯其实很不喜欢这些陌生的触碰,但陆婧不一样,她看着自己的眼神是发自内心的友善。
每每一触及到,都觉得鼻头一酸,心里酥酥麻麻。
虚假的好,她很懂得迂回,但真诚的示好,却让她有点无措。
“谢谢阿姨。”苏籽唯内心百感交集,神色却淡然自如,唇边勾着一抹淡淡的微笑。
看起来温婉却有着几分疏离。
“都是一家人,干嘛说谢谢,我看你晚餐都没吃几口,我让李姐炖了汤,送到了你们卧室。”
两人从衣帽间出来,旁边就是卧室。
凌亦寒正坐在沙发上,看着像是刚洗完澡,额前细碎的刘海还有些潮湿。
他手机屏幕横着,眼神专注,看起来像是在打游戏。
听到脚步声,他抬眸看了过去,眼里闪过一丝诧异,尔后,又继续玩起了手机。
这时,凌家的保姆李姐,端着托盘走了进来,径直走到沙发前的原木茶几前,放下托盘便离开了。
“这是要干嘛?”凌亦寒扫了眼托盘上精致小巧的炖盅,疑惑的挑眉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