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动得一晚上没睡觉,早上鸡还没叫我就翻身下了床,再确认了昨晚上准备好的拜师礼,整个人开心的连早饭也顾不上吃,拉着老爷子起床就准备出发。
老爷子和我一块去,虽然他不太认同茅山派,但为人倒没那么固执,决定亲眼见证我拜师的时刻。我和老爷子、乐乐三人一大早便提着拜师礼去往九叔家里。
我家在镇南,九叔家在镇北,步行过去差不多要半个小时。等我们到九叔家门口的时候,只见大门已经打开了,门上方有一块牌匾,上面写着“积善之家”,这个寓意很好,人生在世,日行一善。秋生和文才在庭院里练功,我心中暗喜:“这俩小子,平时可没这么勤奋,肯定是晓得我今天要来,在这装模作样呢吧!”
老爷子敲了敲门,不多时九叔从屋里走了出来,秋生和文才紧随其后。
“德发兄,你们来了,快进屋!”九叔拱手施礼,把我们请进屋里。
老爷子和九叔面朝大门而坐,我和乐乐坐在左边,秋生和文才则坐在右边。九叔家里的椅子是木制的,环视一圈,墙上挂着风筝和面具,去往二楼的楼梯间墙壁上写着一个“忍”字。屋子里还供奉着一尊牌位,我想供奉的应该是九叔的师父,牌位前横置着一柄拂尘和一把宝剑,我认出来了宝剑就是九叔斩僵尸的那把。
老爷子开口说道:“凤娇贤弟,我们今天来的目的想必你也知道,中秋晚上是我浅薄了,这不今天就带小沐来了,还望海涵呐!”说完老爷子对着九叔笑了笑,缓释之前的尴尬。
九叔笑着点了点头:“德发兄,咱们都是老相识了,还这么客气干啥呢!小沐是个好孩子,我很是喜欢,你们今天能来就是我莫大的荣幸了!”老爷子虽然算不上大财主,好歹张氏家族在镇子上那也算有头有脸,九叔也是镇子上最厉害的天师,两人互相客气吹捧一阵子,等了半天才算进入正式的话题。
老爷子对九叔说道:“今天来就是希望小沐能拜在你的门下,我就这一个儿子,以后还要托你照顾了!该打就打,该罚就罚,我从小也是这么教过来的,这孩子啊实诚,聪明。小沐,你以后要好好听师父和师兄们的话,要是他们告状到我头上了,可饶不了你!”
我和九叔对视一眼后,连连点头,知道老爷子又要开始啰嗦了,就简单回了几句。
等老爷子交代完,九叔站起来说道:“承蒙德发兄信任,小沐我会好好照顾的,茅山派拜师有些简单的仪式,我想我们还是尽快开始吧!”
众人点了点头,再看秋生和文才,已经准备好了道袍,香炉,香烛等等。
九叔穿上道袍,带上道冠,带我到牌位前面说道:“小沐,此牌位供奉的是我的师父,也就是你的师公,来,跪下。”
牌位前的地上已经准备好了蒲团,我跪在上面,目视前方。
九叔在我侧面,点上三炷香,说道:“师父,弟子不才,虽无天资,但时刻勉励自己,以拯救天下苍生为己任。除邪魔,灭歪道,祈求茅山一派香火永续,今日新收徒弟一名,姓张名沐,为人正直聪颖,可传衣钵,望师父在天之灵保佑!”
师父先是祭拜师公,说明白收徒的事情,然后让我也点上三炷香祭拜师公,这才起了身。
祭拜完毕,九叔继续说道:“小沐,每个门派都有它的规矩,作为茅山派弟子,首先谨记本门派第一条门规是‘正邪对立,搏斗终生’,我们与一般的门派不同,面对的多为灵异邪恶力量,唯有心存正义,意志坚定者才能不堕魔道!”
我看着师父,点了点头说道:“放心,师父,等我学成,必将斩妖除魔,维护天下正义!”
师父开心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好,剩下的门规就让秋生和文才教给你,今天我们就简单地执行拜师仪式,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相信你一定不负众望!”
我内心突然一个问号:“啊?拜师这就结束了?”我本来以为九叔会传给我一些法宝啥的,他没主动给,我也不好当面提啊,心想算了以后再说吧。
最后我敬完拜师茶,老爷子就放心地回家了,乐乐要留下来和我一起,老爷子劝不动也就不管了。
老爷子刚走,九叔脱下道袍道冠,吩咐文才:“文才,我饿了,早点做午饭吧,哦对了,今天允许你们吃腊肉,到我房间里去切一些。”
秋生挠了挠头:“师父,张伯伯都送那么多东西了,我们还吃腊肉啊?不得改善改善伙食?”
我和乐乐对视一笑,说道:“是啊,师父,我带的好吃的可多了,要不我们拆开看看吧。”
师父尴尬地清了清嗓子:“秋生文才,你们先打开看看有啥,我来挑几样。”说罢让我和乐乐先四处转转熟悉一下,他们三人惊喜地拆拜师礼去了。
九叔院子里种了些花草,也有鸡棚,可以看出花草有修剪的痕迹,看样子九叔平时很爱护它们。鸡棚里的鸡不少,今天这么重大的日子都没舍得杀鸡吃。我和乐乐逛了一整圈,院子外面都逛了个遍,等秋生叫我们的时候,饭菜已经做好了,不得不说文才和秋生的手艺还是不错的。
饭间师父告诉我不要急于学习茅山术,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而是让我先向两位师兄了解门规和禁忌,这要持续半个月以上。吃完饭又给了我一本书,名叫《茅山治邪秘本》,嘱咐我有时间就好好钻研,我大致阅览了一番,里面主要是记录了灵异事物比如僵尸、鬼怪的特征和习性,还有与之呼应的灵异故事,应该是根据真实事件改编,比如赶尸,僵尸吸人血等等,当然也统计了怎么消灭它们的方法,比如之前亲眼见过的桃木剑、糯米治僵尸等等。这些都是历代先辈们的心血,是茅山治邪的集大成之作。
下午师父因为受人邀请去村子里商讨祠堂修缮的事情去了,我和两位师兄、乐乐四人就在家里。秋生和文才可没有那么乖,前脚师父刚走,后脚他们就拉着我出去玩,我要是不跟着一起去,那就只有在家看家的份,那我可不干!要是师父问起来,有他们俩顶着倒也没我啥事,思考片刻便决定和他们一起。
安乐镇有一条由西到东的大河,叫安乐河,这条河也是镇子繁华的主要因素之一,商贸往来,兴修水利等等都和这条河有关,可以说是镇子的母亲河。阿威队长所在的保安局就建在此河的北岸,坐北朝南。
而我们下午要去的地方就是这安乐河,不知他们俩从哪里掏出来的三根鱼竿,挖上一盒蚯蚓就拉着我去河边钓鱼。
三人一人一辆自行车,乐乐帮忙拎着鱼篓,我载着乐乐就骑向镇外。镇子里人多嘈杂,是钓不到什么鱼的,我们便选择镇子外围偏僻的地方。已经入了秋,昼夜温差是比较大的,白天的时候阳光明媚,温度比较舒适,我们三人钓到了不少的鱼,乐乐开心的合不拢嘴,好久没见过这么多的鱼,每条都足有五、六斤重。
钓鱼钓的忘记了时间,太阳已经下山,我催了几句:“师兄们,差不多了吧,再不回去师父要骂人了,我这第一天入门可不想挨骂啊!”
秋生挥了挥手说道:“不用担心的,师父每次去帮人看风水,都是吃了晚饭才回来的,到家差不多亥时了。天黑了好多鱼才出来呢,再等等。”说着又中了一条。
文才也说道:“没事的师弟,难得师父不在家,以后可就没这机会了。”
我掏出怀表瞅了一眼,刚好下午六点,心想那就陪他们多玩会吧。
不多时,秋生猛地抬竿,卯足了力气,鱼竿已经弯成圆月亮了,好久都没发现鱼露头,他激动得大喊着:“哈哈,你们看着吧,这将是今天最大的鱼了!”
我和文才放下手中的鱼竿,准备帮忙,突然我看到一阵水花,一个影子翻出水面。因为天太黑,我看得并不真切,像是人的一只手。秋生和文才没有发现异常,继续扯着鱼竿,不一会,乐乐尖叫了一声:“啊!那好像是个人!”
“怎么可能,人怎么会在水里吃鱼钩?”秋生咬着牙齿,他并不想放弃这条大鱼,还在和它拔河。
“啪”的一声,鱼竿登时断裂开来分为两半,秋生和文才脚下一滑,双双摔倒在地上,秋生生气地丢掉了手上的半截断竿,指着河里:“哼,是这鱼竿太差了,下次别让我碰见你,不然一定把你钓起来……”
突然,刚刚翻水花的地方露出来半截人脸,眼睛森森地看着我们,吓得我们汗毛直立。
“我的妈呀,这是什么东西啊,好像在看着我们……”文才一脸认真地看向河里,嘴里喃喃道。
还好我们三个胆大,发现它好像没有上岸攻击我们的意思,便拾起石头就向它扔去,不一会它就从河里消失了。
我们赶紧收拾东西回了家,晚上吃了个全鱼宴。等到师父回来的时候,秋生已经回了他姑妈的胭脂铺。我和乐乐也准备回了,之前就和沐语楼的伙计们打好招呼了,我和乐乐很长一段时间都会住在酒馆里。看到师父平安到家,我也就放心回去了,也没有一个人向师父提起河边的半截人脸的事情。
我和乐乐每天来往于酒馆和师父家里,时间就这样过了十来天,门规也了解的差不多,《茅山治邪秘本》的内容也基本了然于胸。
到了八月底,天气开始变凉,尤其是晚上,冷风阵阵。这天下午我和两位师兄在学习画简单的符箓,抬头间看到了师公牌位前的宝剑,便问师父:“师父,那柄剑就是给我二叔报仇那次斩僵尸用的吧?很厉害啊!”
九叔回答我说:“没错,那次确实用的它,也得亏了它才灭了那僵尸。”
我追问道:“那这是本门的法宝吗?是什么来历?”
师父看我很有兴趣,便解释道:“这是茅山派世代相传的宝剑,名叫‘太上九王斩妖剑’,是你师公临终之前传给我的,遇魔除魔,遇妖斩妖,以后也会传给你们的。”
我们仨徒弟听到这话开心不已,有了这法宝利器,什么鬼怪除不掉?
我正在练习的就是“镇尸符”,在二叔的矿场上见过,当时看不真切,自己亲手画来倒也不难。上面得写上“白乙大将军到此”,就能起到镇尸的作用。白乙大将军是春秋时期秦国的著名将领,后来民间奉他为神,专治各种脏东西,这里写上他的大名就能借助他的神力。
边学习画符箓边听师父讲述各种鬼怪故事,还有他亲身经历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娓娓道来,感觉自己增长了很多见识。
正当师父要给我们重温在任家镇对付任老太爷僵尸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九叔,九叔,大家伙有事找你啊!”阿威队长带着几个人来到门口,一起来的还有几位乡绅。
师父来到门口拱手迎接,阿威队长走在乡绅后面,看见我们也点了点头。乡绅们站在院子里,我们请他们进来喝茶,他们好像很急的样子,也没有答应。
带头的一位乡绅率先开口:“林师傅,是这样的,最近有人反映安乐河里不太平,这几天我也陆续收到乡民们报案,虽然没淹死人,但是都说河里有水鬼啊……你看这……”
说罢其他几位乡绅附和着,希望师父能安排时间处理一下。没等师父开口,阿威队长站了出来:“各位放心,我们保安队和九叔强强联合,一定会收了水鬼,给大家一个交代,是吧,九叔?”说完猥琐地看着师父,我看他就是想利用我们,好沾点功劳。
师父没有理他,来到乡绅面前说道:“各位先回去,这件事我会管,是不是水鬼暂时还不好说,不过我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各位如果没有其他事情,就先回去吧!”
等乡绅们和保安队陆续离开,师父吩咐我们准备家伙,去安乐河里查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