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医馆的事情尘埃落定,风灼与云华二人也就踏上了回去的道路。
时下正是初春,二人便没用法力,而是从驿站牵了两匹马,策马回程。
行至半路,忽听后面响起马嘶声,一道红衣身影追上前来。
“二位兄台,请问知道白鹤门怎么走吗?”
来人是名年轻女子,墨发束成马尾,一身红衣劲装,身后背着一把长剑,看着像个游侠打扮,一派英姿飒爽,倒是与风灼有几分相似。
风灼热情答道:“那你可算问对人了!你与我们顺路,先往前走十里,再向南行二十里就是了。”
红衣女子抱拳:“多谢了!看二位打扮非同寻常,不知二位可是修仙人士?”
风灼:“算是吧,我们是京城道观里的道士。”
三人又互道过姓名。
“在下燕萍,燕京的燕,萍水相逢的萍。”
风灼:“敢问阁下可是要去拜师修仙?”
燕萍:“正是。”
风灼的眼中闪过赞赏:“女子修仙倒不太常见,我朝民风传统,恪守老一辈的风气,女子要么待字闺中,要么嫁为人妇相夫教子,阁下能冲破礼教的束缚,为守护天下百姓而执剑,堪称女中豪杰,能与阁下相识,也算缘分。”
燕萍笑道:“不敢当。我自幼便随父亲游历四方,我朝各处名山盛景我几乎都曾涉足过,还曾去过海外不少地方,父亲的游侠思想深深影响了我,我才与闺阁中女子不甚相同。”
风灼:“看来令尊是个十分豁达开明的人。”
燕萍:“正是。我如今志在降妖除魔、锄奸扶弱、行遍四方,多亏了父亲对我的教导。”
二人骑着马,不知不觉便成了并肩而行的样子,云华跟在二人后面。
从后面看去,风灼和燕萍二人一男一女,都是红衣装束,两条马尾带着极其相似的活泼爽朗,看上去倒像是一对。
二人有说有笑,谈天说地,燕萍多年来走南闯北,见过听过的奇闻异事多不胜数,听得风灼兴味盎然。
云华静静地跟在后面,看着前面两个人谈笑风生,不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忽听云华道:“不知燕萍女侠可有道侣?”
燕萍愣了一愣:“不曾有过,一直是孤身一人。”
风灼打趣道:“像您这样的女侠,定能找到欣赏您、理解您,志同道合的道侣。”
燕萍听了这话,默了半晌,竟是红了脸,声音放得更加柔和,道:“少侠过誉了。”
又过了一会儿,燕萍道:“不过我看二位,看起来倒像是一对儿。”
风灼立即瞪大双眼,一句“你怎么看出来的”差点脱口而出。
她怎么会知道?
待风灼稳住心神,却听云华道:
“女侠好眼力。”
等等,谁让你承认的?
经过我的同意了吗?
风灼气呼呼地转过头去,瞪了云华一眼:“谁说的!不是!”
云华轻笑,也不反驳他,只是笑意一直在脸上,不曾消减。
风灼越是炸毛,云华就越是觉得他可爱。没办法,这辈子,已经栽到他身上了。
燕萍看了看两个人,捂嘴笑道:“你们该不会是,才刚刚在一起吧?哎呀没事,刚在一起的小情侣都会害羞的,习惯了就好了。”
云华悠悠道:“他害羞,让女侠见笑了。”
燕萍了然道:“无妨无妨。”
燕萍一开始,确实是对风灼有点意思,可后来,越是回想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眼神,越觉得不对劲。
那种眼神,分明是只有在情人之间才能见到的。
于是,燕萍便打了退堂鼓,既然人家已经名草有主了,也就不好再夺人所爱了。
又行了几里路,燕萍与二人道别,独自一人上路了。
二人见天色渐晚,便在附近找了一处客栈歇息。
进门一问,才知道单间客房已经被订满了,只剩下通铺。
二人不愿再去别的地方折腾,便选定了这家客栈。
待吃过晚饭,风灼拎着一壶酒,纵身跃上客栈的房顶,斜躺在房檐上,喝起酒来。
“天上月,酒中人,良辰美景相伴,但少一佳人。”
风灼兴致来了,边喝酒边吟诗,他低头望向酒杯中自己的倒影,旁边还有一轮圆月与他相伴,便信手拈来几句。
他正看着自己的倒影,突然,就见旁边多了一个人的倒影。
风灼抬眼一看,原来是云华。
云华:“你倒会消遣,到房顶上来喝酒也不叫我。”
风灼:“云华兄莫怪,我这是在等缘分。”
云华:“刚才听你说少一佳人,如今又说在等缘分。你,到底在等什么?”
风灼晕乎乎道:“嗯……在等,你。”
风灼已经喝了半壶,他酒量一般,醉意上脸,面色酡红,眼眸中水光泛滥,说话的尾音都拖长了,勾得云华心尖一颤。
云华坐在他身侧,伸手拿过他手中的酒壶,仰头就喝。
“你干什么!别抢我的酒。”
风灼倾身过去抢他的酒壶。
云华却不给:“你已经喝多了,看你,都喝醉了。”
“我没醉!”
风灼又是一扑,扑倒在云华身上。
二人之间的距离一下子拉得极近,额头相抵,呼吸相闻,云华可以看到,风灼红润的嘴唇上残留的晶莹水光。
风灼:“给我。”
云华:“不给。”
“你……”风灼望向云华,见他一动也不动,“你……怎么……不动啊,我知道了,你喝醉了。”
云华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依旧不动声色。
风灼赤红的眼瞳中倒映着云华的身影,他继续倾身向前,与云华双唇相贴,倏忽一下,又很快分开了。
软软的,香香的。
在风灼的嘴唇贴上来的那一瞬间,云华整个人都定住了,冰蓝色的眸底却深沉得可怕,变成了大海一般的深蓝色,好似蕴藏着汹涌的波涛。
风灼刚要起身,却被云华一把抓住胳膊,沉沉目光将他锁住。
风灼:“嗯?”
云华将酒壶放下,一只手抚上风灼的细腰,一只手揽住他的肩膀,站起来翻了个身,搂着他又倒下。
瞬间,两个人的位置调了过来。
风灼:“你,你装醉?”
云华:“我何时说过我醉了?”
风灼:“放开我。”
云华:“不放。”
风灼紧紧皱着眉头,挣扎着想要逃离,就见面前这人靠得越来越近,他睁大眼睛,瞳孔收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