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那些竹篾、绸布什么的？”
朱高煦皱眉道：“早就给你整好了，你要那玩意儿作甚？”
“当然是有用。”
朱瞻壑顺势站起身就要出去，但被给朱高煦一把拉住。
“你先等会儿。”
“这回又差点让你混过去。”
朱高煦拦住他：“你爷爷和永平的事还没说完呢！”
朱瞻壑有些无奈，看来让他读书也是有坏处的。
现在可比以前难应付多了。
“那是因为，南军的部众马上要来了。”
朱瞻壑解释道：“耿炳文吃了这么大的败仗，朝廷肯定不会再用他。真定的兵马不足，他们也肯定会继续调遣大军。”
“哦……”
朱高煦若有所思：“你爷爷这是怕支援永平以后南军再打过来，北平空虚，无人防守。”
“恰恰相反。”
朱瞻壑笑着摇摇头：“爷爷他是想用永平勾引南军北上。”
“朝廷并不会给我等喘息的时间，这次应当会倾巢而出，用全力以平燕藩，声势浩大，不能硬碰硬。”
“但现在已是九月，再拖一两个月便要入冬了。”
“届时天寒地冻，南军定适应不了 北地的严寒天气，那时便是大败他们的时候。”
“这……”
朱高煦愣住，似是没想到里面还有这么多门道。
“走吧。”
朱瞻壑不给他再问的机会，抢先出了门。
二人领着几个宦官人，一路来到王府西苑的空地上，这里已经堆起了许多杂物。
“竹篾、绸布、篮子、漆、绳子……”
朱高煦不解地看着朱瞻壑：“你又想鼓捣什么玩意儿。”
“还有匠人呢？”
朱瞻壑环视一圈，好奇问道：“不是还有几个扎灯的匠人吗？”
“去叫了。”
朱瞻壑点点头，走上前开始检查这次的物料。
前两天想了又想，他最终还是决定做一个热气球。
这东西没太高的技术含量，几乎就是孔明灯的放大版。
但有了空军，在战场上的优势却是十分可怕的。
虽然热气球很容易被击落，但关键时刻放出来，定能让从没见过的敌人惊骇无比，一举逆转战场局势。
而且在战争之外，热气球和望远镜配合起来的侦查效果简直就是王炸。
双方对战，我却开了上帝视野，敌人又能如何应对？？
正是抱着这样的想法，朱瞻壑开始尝试制作热气球。
等他检查完地上的材料，七八个匠户也赶到了。
“都叫来了，他们都是上元节那会扎鳌山灯的。”
朱高煦还没走，他对朱瞻壑接下来的行为很好奇。
“高阳郡王，长孙殿下……”
匠户们点头哈腰地问候。
朱瞻壑拿出了自己画好的图纸，给他们一一讲解清楚。
“殿下，这个简单。”
听清楚要求后，匠户们几乎齐齐松了口气。
只是个下面带洞的大圆气球，这可比他们往常弄的那些龙啊凤啊菩萨啊之类的简单多了。
几个匠户弄来梯子、木架，干了大半天，才弄好了一个两丈左右的双层绸布大气球。
但当朱瞻壑想让他们往上刷漆时，几个匠户却犹豫了。
过了片刻，为首的匠户才大着胆子道：“殿下，您是不是想让这气球鼓起来。”
“不错。”
朱瞻壑点点头，直觉告诉他，这次可能有惊喜。
“其实用漆不太好，布很容易裂开漏气。”
匠人毛遂自荐道：“俺们有糊灯专门用的胶，只要在这布上刷满一层，保管不漏气，不开裂！”
“好，那就用你们的。”
朱瞻壑很高兴，专业的事果然交给专业的人来。
这种世代以鳌山灯手艺为生的匠户果然不一般，说不定这种胶就是人家的家传秘方。
几个匠户又爬上爬下的上胶，等胶水干好已经是第二天了。
朱瞻壑特地让人把这大气球用马车拉到野外，兴致勃勃地开始第一次试验。
“这就做好了？”
朱高煦摩挲着下巴，转着圈的打量着眼前这个奇形怪状的东西。
一个下面留着洞的白色绸布气球软塌塌地铺在地上，后面连着一个竹制吊篮，吊篮上方，气球的洞下面则悬着一个铁桶。
“这玩意有什么用？”
“爹你待会看看就知道了。”
朱瞻壑虽这么说，但他心中也不是很有底气。
前世的热气球好像都是烧油或者烧煤气的，大明没有提炼好的柴油煤油、也没有煤气，朱瞻壑只能用别的燃料代替。
而且朱瞻壑前世刷视频的时候看到人家的热气球火源是蹭蹭往上喷的，即便在空中遇到大风，也能让火苗保持笔直，不会把气球点燃。
但他根本不知道怎么把火源调整成那个状态，所以……他的热气球遇到一阵大风，可能就得变成大火球。
“幸好今天基本没风……”
朱瞻壑有些汗颜地打量了万里无云的湛蓝天空，稍稍松了口气。
他的热气球不可能一直都要受这么大限制，后续肯定还得继续改进，才能正式投入使用。
现在只是初步测试。
“殿下，架好了，现在点火吗？”
“点吧，充气。”
“是。”
匠户们在大铁桶中装入木材、煤块、松油的混合物，并点燃，然后将铁桶小心翼翼地挪到了气球开口下方。
朱高煦立即上前仔细看着，朱瞻壑也跟在他身后。
随着铁桶中的燃料不断燃烧，干瘪的气球渐渐开始鼓胀。
最后当其完全涨大后，气球渐渐开始带动铁桶，缓慢移动，悬浮到了吊篮上方。
“别在篮子里留，赶紧出来。”
朱瞻壑提醒吊篮中看的入神的匠户。
第一次热气球实验，他还不至于缺心眼儿到载人升空，最起码也要等这东西稳定了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