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煦听得一愣一愣,韦弦却高兴极了。
“虽说书里记的明明白白,可这几千年来别人却想不到,反而壑哥儿你能把这千里眼做出来。”
“这不恰恰说明我儿是个天才吗?”
“多吃点,壑哥儿。”
开心的老母亲又给朱瞻壑夹了一块鸡腿,最近王府里养鸡鸭,饭桌上最不缺也也是它。
“娘,大晚上的,再吃就撑了。”
朱瞻壑谢绝老母亲的好意,下了桌拿起望远镜就要走。
“哎!等等!”
朱高煦急忙跳起来拦住他:“壑哥儿,你想把这玩意拿到哪去?不会是去给你爷爷吧?”
“当然。”
朱瞻壑点点头。
“明天!明天再去!这么有意思的东西,早早给他可惜了!”
朱高煦同朱瞻壑讲着条件:“明天再给爹玩一天……半天就行,刚才外面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清,不过瘾!”
朱瞻壑想了想:“半天就半天,但是爹你得答应我个条件。”
朱高煦下意识就想摆一摆亲爹的威风,半天就已经是让步了,可当儿子的竟然还敢谈条件?
可看着朱瞻壑的笑脸,他似乎又意识到,已经惹不起儿子了……
“什么条件?”
朱高煦屈辱的问道。
“上午借给用,但下午你就得在家里读书,读一下午。”
“这……”
出乎朱瞻壑的预料,朱高煦在犹豫片刻后,竟然果断答应了下来。
朱瞻壑觉得,可能是因为自己方才的一席话,让他意识到了知识的重要性。
“而且也不能去别的地方显摆。”
但朱瞻壑见他如此忍让,本能地就觉得有些不对:“这东西关乎重大,暂时需要保密。”
“我知道。”
朱高煦虽然不情愿,但还是能意识到这玩意的重要性。
“那就好。”
朱瞻壑刚想把望远镜递给他,忽然又看到后面韦弦的眼神,便将抽回来:“明天一早,爹你再来寻我拿吧。”
“你个臭小子……”
朱高煦怒目圆瞪,但也只能瞪瞪眼了,很快就被后面的韦弦拽回饭桌上。
“瞪什么瞪?”
韦弦教训道:“儿子做得对,要是今晚就给你,你还睡得着觉吗?”
面对两人的混合打击,朱高煦有万般憋屈也只能留在心底。
朱瞻壑见他化悲愤为食欲,吭哧吭哧干饭的模样,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
爹呀,你再努努力,再争争气吧。
要是能在爷爷那里把大伯比下去,我以后就不用努力了……
翌日一早,朱瞻壑醒来时第一眼见的不是自己贴身的宦官宫女,而是朱高煦的大脸,差点把他吓一跳。
“爹,你干嘛呢??”
“等你半天了!”
朱高煦见他醒了大喜:“少废话,快拿来!”
朱瞻壑给了他个白眼,指了指旁边的柜子:“在那。”
朱高煦转头拿了就走。
朱瞻壑都做好了他一去不回,拖到晚上的准备,可没想到中午他自己就回来了。
脸色还有点不好看。
“这玩意是不是很好做?很简单?”
朱瞻壑陡然意识到了什么:“其实……其实它也不是那么简单……”
接着还不等朱高煦说什么,朱瞻壑就急忙道:“爹,你不会耍赖吧?”
“哼!”
朱高煦把望远镜拍回朱瞻壑的手里:“跟你个小屁孩,我还不止于!”
朱瞻壑却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找别人给你做出来了?”
“没有。”
朱高煦摇摇头,有些颓然。
朱瞻壑笑了笑,和他想的大差不差。
望远镜虽然看起来简单,只需要两个镜片加一个铜筒组合起来就行。
但实际操作起来却不是那么容易的。
物镜的屈光度、目镜的屈光度、两个镜片间的距离……
再加上当初朱瞻壑多要了很多镜片用以实验和迷惑他人,朱高煦短时间内肯定是复刻不出来的。
“爹,你今天下午要读的书我已经帮你选好,放在桌子上了。”
朱瞻壑笑呵呵地踮起脚,拍了拍他的肩膀:“等我从爷爷那回来,还要检查你的功课。”
“反了你了!”
朱高煦大怒,今天受到的屈辱实在够多了,不光被这小子拿捏住,还要被他检查功课!
再这么下去,朱瞻壑就成他爹了!
“别着急!”
朱瞻壑急忙后退一步:“爹,你这几天要是读书认真,我就再给你做一个望远镜!”
朱高煦一下子顿住,眼神犹疑不定,明显是心动了。
“专门给你的。”
朱瞻壑循循善诱,补充道:“到时候你想看多久就看多久,想怎么看就怎么看……”
今天上午朱高煦为了仿造这玩意,他都没怎么用,现在已经想答应了。
但朱高煦还有顾虑,这小子鬼精鬼精的,万一……
“你……”
“我肯定说话算话,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朱瞻壑面上非常坚定,但心里却想着只可惜我不是君子,还是个孩子……
“行!”
朱高煦最终还是没能抵挡住望远镜的诱惑。
朱瞻壑看着他回房的背影,又觉得望父成龙似乎也不是很难……
……
“此物当真不是千里眼?”
朱棣坐在床上,拿着望远镜对着房里的屏风,连连惊呼:“与仙术何异?”
“这不是仙术,这是科学的力量。”
朱瞻壑摇摇头:“爷爷,这东西的妙用其实是在战场上。”
“持有此物,便可于数里外观察对手的动向,掌握他们的一举一动。”
“若日后朝廷大军攻来,此物必不可少。”
朱棣的呼吸渐渐粗重起来,常年在领兵作战的他怎会意识不到情报的重要性。
“爷爷?”
朱瞻壑看着猛然跳下床,赤脚急步往外走的朱棣一惊:“披上外衣再出去吧!”
“我就在房里看。”
说话间他已经打开门,将望远镜怼在眼上,纵目望去。
看一眼、拿下来,看一眼、拿下来……口中惊叹连连。
“还能调远近?”
朱棣盯着远处王府大红的宫墙上停驻的飞鸟,青色琉璃瓦上端坐的脊兽……
纤毫毕现!
“这东西太有用了……”
朱棣虽然说不出去,但看着看着还是不自觉地出了门,流连迈步。
朱瞻壑从屋里拿出外衣,让旁边的宦官给他披上。
“若是放在战场上定然更有用!”
朱棣比朱瞻壑更清楚这玩意的军事意义:“骑兵冲锋,胜负只在一念之间!”
“要是有了它,便可将对手玩弄于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