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他们就没空插科打诨,灵山的内部在塌陷,寒玉混着血肉从最上面砸下来,经过两千米的加速,发出轰鸣的巨响,震动通过墙壁传声,简直能把人耳朵震聋。
仿制的寒玉树直直的砸在正版之上,苍翠的枝杈断裂,加速了灵山的崩塌。
螺旋状阶梯上一尊尊玉像也尽数落下,被砸碎,被破坏,同时也从禁锢中解脱。
胖子横抱着卫灵加快脚步,衣服掩埋之处,卫灵的四肢末端浮现出无数草木纹路,错综复杂,如烟如雾,蜿蜒着爬到心口,又从身后蔓延到头发里,在太阳穴处冒出头,再默默隐下。
胖子借着微弱的灯光向前跑,喘着粗气问道:“是这个方向吗?别给胖爷跑迷路了!”
无邪难得步履轻快,轻松地跟在他身后,“我看过方向了,直接跑就行,坎肩他们在外面守着。”
胖子能听出来他语气轻松,嫉妒地看了眼小天真,往小哥的方向靠了靠。
……
月落参横,林寒涧肃。
外面的夜已经深了,还有几个小时就日出。
驻扎的营地闹哄哄的,一直就没停下。
下午的时候来了个京城倒卖药材的徐爷,先是到陆家看了一眼,紧接着就开始发疯。
一定要知道卫灵在哪。
坎肩上去调解,一下子就捅了马蜂窝了。
这位爷见过坎肩,也知道无邪的疯名,集结人手马不停蹄地就去杭州找麻烦。
幸好他不清楚无邪早就带人进了山。
再是检测到山顶不正常的震动,大家都以为要山体滑坡了,坎肩安排着集体拔营,齐齐向后退了一百多米,只在几个关键点留下人手。
接着整座山体开裂、动摇,声响越来越大,像是整座山都要倒塌。
伙计里有人坐不住了,闹闹哄哄的,要不是吴小佛爷的的名声震着,他们早就闹着要撤,可要是无邪回不来,恐怕坎肩一个人很难镇住。
坎肩他们带来的人手不多,这里大部分是解家的,但也不是本家,是被花儿爷一起派出去的十几个队伍之一,因此鱼龙混杂。
到了现在,从山上流下来的山泉声势浩大,同时混着不祥的血红。
他们的驻扎地离河流很近,很快就被人看到,恐慌开始在队伍里蔓延。
坎肩披着外套就跟了过去,他必须亲自看看。
河水翻腾着从山上滚下,很快就淹没了河床,河水整个呈现浓重的血红,其中夹杂这大块的肌肉筋络。
坎肩的手不自觉地放在腰间,面上平静地指挥,“罗好,你水性不错,带着两个人在河边打捞……
元冬,带着一队的人到村子里去,说是涨水了,让大家撤离这里。
二队人把见不得水的器械带走。
剩下的所有人和我一起守在各个点位,天亮之后就进山!”
他干脆利落的分配好任务,营地有序地运转起来,没有人再闹闹哄哄。
他眉目犀利,深深地呼了口气。
这血量不对。
他顺着河流的上游望去,湍急的流水一片暗红,即使是河里死了一百个人都到不了这个程度。
东家应该没事,但无论如何,上面一定发生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事。
……
杭州。
张海客撑着脑袋单手转茶杯,他没心思逗弄无邪的小伙计,自然的顶着无邪的脸ooc,看到王盟一阵牙酸。
“扣扣——”
门边上传来两声清响,他等的乐子终于来了。
张海客装模作样的端起茶壶,站起身来给对面倒了一杯君山银针,才慢慢开口。
“请进。”
走进来的是一位穿着浅色衬衫,搭配黑色西裤的中年男人,看着衣着得体。
实际上衬衫微微带着汗味,应该有两天没换洗,眼底遍布红血丝,看到他这张脸就脸颊抽搐。
有意思。
徐邑河几年前就在道上声名鹊起,大人物不少,惜命的的大人物更不少。
因而能稳定搞到稀有药材的徐邑河不可谓不是个人物。
无邪怎么招他了?
他隐晦的直起脊背,微微变动了几个动作,整体的感觉就瞬间变成了另一个人。
王盟把脑袋低下,埋在电脑后面,表情扭曲。
他耐着性子等对方落座,端起茶杯悠然地吹了两下。
还是徐邑河先撑不住,率先开口。
他眼睛睁的很大,眼白里的血丝清晰可见,视线并未直接与张海客直接对视,而是看着他的鼻尖说话。
看上去是压抑的疯狂。
“小三爷,您也知道的,这年头做什么都不景气。
药材这东西不是说要就能找到的,灵药得看缘分,尤其是您要的这种。
您家大业大的不要紧,但别人还得生活。
总不能做不了生意,就让人把摊子掀了。”
张海客放下茶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余光瞥过窗口的人影。
“怎么会?
买卖不成仁义在我还是懂的,何况我人就在这,您是哪得的消息?”
徐邑河本想接着与他绕弯子,可正对着张海客微弯的眼睛,一时间情绪上涌,竟破罐子破摔。
脑海中纯净信任的眼神狠狠地刺痛他的心。
“若不是你不讲道义,带人逼迫一个孩子送死,我又怎么会站在这里?
你把卫灵他们带到哪去了?
你要的东西简直是妄想!
你不想你师父死,别人就想去死吗?
我知道你们疯,我今天就奉陪到底了,不交出他的下落,你就别想离开!”
随着他的怒吼,屋子里鱼贯而入了十几号人,个个身强体壮,分散在吴山居的各个角落,封锁了所有出口。
王盟见势不妙,右手下意识的伸到抽屉下面,被一个人从身后狠狠按着脑袋砸在桌子上。
张海客不仅动作不变,还有心思数这是第几次了,吴山居总被人这么搞,还好里面都是假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