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从古至今都是商业兴盛、文采风流之地。在东城最繁华的十字大街上新开了一家“宝盛隆”的钱庄。
这家坐北朝南的店铺数月前被人买下,请了不少高手匠人重新装潢粉刷。其装修的豪华大气,在这条商业街上自称第二,没人敢做第一。
宝盛隆的掌柜站在店铺门口朝四周围着的人拱手说道:“各位乡亲父老,各位商家。我是宝盛隆的掌柜赵构,今日是本号开业大吉的日子。想必诸位对我号比较陌生,在此我就先给诸位介绍我号的业务。其一:本号经营各种银钱存储;二:本号经营抵押借贷业务。且在本号存储银钱不会收取管理费。相反,我号按期按约还给存储在我号银钱的客人支付月息两厘至六厘利息。”
此话一出众人无不惊讶,纷纷交头接耳议论。
“这管理费是自唐代传下来的规矩,他宝盛隆竟然敢打破?这苏州城中不管是官办的检校库、抵当所,还是私办的长生库、兑便铺,那个能容得了他?想必是开不久的了。”有商家摇头说道。
“哎,要以老夫说,他这月息能给到六厘当真是不少,等会详细问问要是可行,老夫将手上的闲钱存他这里试试。”又有一老者说道。
“嗨,张掌柜,你可千万要当心,要是骗子故意设下套儿来骗人存银子咋办?他开上几个月后卷着银钱跑了,你找谁去?想到时你哭都没地儿哭。”有人在旁边劝道。
“吴掌柜,你休得胡说,你晓得这店铺人家多少钱盘下来的?告诉你,足足万两白银,老夫我就是立约人。这赵掌柜不过是一办事人,后面真正的东家那可是不得了。单就是腰间的一条缂丝嵌金腰带就不下五千两,更别提佩戴的一块玉佩了。这块玉就是你我两家三代人都吃用不尽。”身着文衫的牙人出言辩驳。
“苗牙人,你说的都是真的?这宝盛隆身后的东家能如此阔绰?”开油盐铺子的张老汉问。
“张掌柜,你敢质疑老夫名声?”这姓苗的牙人当场就怒了,一把揪住张掌柜的脖领子作势就要抽他,他们从事这个职业最注重的就是一个口碑。
“苗牙人,快快松手。这张掌柜也是一时口误。若真打坏了你还要赔上汤药钱。”周围相识的连忙过来将二人拉开。
"大伙儿都别瞎猜了,您几位都是几代经商的,眼力定然不俗,等下进去观瞧一番,至于真假您几位自会判断。"有人出言说道。
此话一出,众人皆点头称是。
整条水磨青石铺砌的台阶上,赵构面露微笑,他朝周围人又拱手说道:“众位客官、众家高邻,有意者请入本号参观。”说完他朝旁边一站拿手虚引。
众人都惊讶门前装修的豪华,十分好奇内部的是个什么样的装饰,众人环顾相视,心中皆是起了相同的念头。三五成群的都往里面去。
一进前厅,左右两边立着两座汉白玉雕成的文武财神。四名容貌端正秀丽的女婢,分站两旁,她们穿着兰色网绣素罗蜀锦裙,黑亮的长发被一柄玉簪挽在头上。这些进来的人大多是周边的商家,眼力惊人,随意的一瞟心中就定了价格。‘一身穿戴最少白银五十两’。
这两名女婢双手交叉,轻微低首,糯糯的说道:“欢迎光临,宝盛隆。”
只这一声,众人心里涌动出甜甜的滋味,就如喝了秘制的桃仁蜜糖水一般。
往里走就是天井。天井正中央立着一座汉白玉莲花台,上面雕刻着海水、瑞兽、蝙蝠、铜钱。在莲花台上放着一只银光闪闪的大冬瓜。这冬瓜的个头好似半头水牛大小。
“嘶,老夫没看错吧,这,这,这,是银子?”张掌柜不停揉着眼睛确认问。
“不错,是银的,瞧这色泽,其纯度比官银还高。”
“乖乖,这宝盛隆到底什么来头?这么有钱?牛一般大的银冬瓜放这里想要干嘛?这不是要招贼嘛。”
“诸位,诸位,请安静一下。”赵构站到这银冬瓜前面拱了拱手等人都安静下来,伸手拍着银冬瓜说道:“诸位都是识货的,这个银冬瓜重八千八百八十斤八两八钱。摆在这里只是一个玩物摆件儿,是本号养风水用的。在我号数千万贯的财力下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在场中除了倒吸冷气的声音外,再无他声。
“诸位,请进本号营业的中厅参观。”
众人依依不舍离开银冬瓜,进入中厅。这中厅面积很大,西面是一排长长的半人高的檀木柜台。这柜台还被分成一个个半隔间的样子,隔间前摆放着几张圈椅,柜台后端坐着几位年轻的伙计。这些伙计都面带和煦的微笑,给人一种信赖安全的感觉。这柜台陈设这不像抵当所(当铺前身)那样以高高在上的姿态立着八尺高的柜台,要抵当的东西还要举上去。
柜台的东边摆放着不少太师椅跟檀木茶桌,想必是提供给客人休息的地方。正北是一座檀木‘梅兰竹菊’的屏风,上面用四整块上好的玉石雕成,镶嵌黄金、珊瑚、玛瑙、猫眼、祖母等各种珠宝。
这扇屏风就这样随意的摆放到这里装饰,若换到苏州的首富刘子安的家中必被当做秘不示人的镇宅之宝。
“大家随意坐,后面就是贵宾室、信押房、账房、掌柜房了。暂不方便大家参观,大家就先喝些茶水吧。”
赵构说完,有女婢端上来茶水置于茶桌之上。
有几个财力深厚的掌柜率先坐到太师椅上,都低头喝茶,沉思不语。今天这一瞧,可见这宝盛隆财力之丰富、背景之深厚。
人群中经营粮油铺子的张掌柜出言问道:“敢问赵掌柜,贵号存钱是怎么个存法?利息如何计算?”
“哈哈,这位老者您可去柜台问询本号伙计,具体事宜皆由他们办理。”赵构微笑说道。
张掌柜坐到一个柜台前,问:“敢问这位伙计,在贵号存钱如何存法?”
柜台后的伙计微微一笑,回答道:“本号存钱期限分定期一月、三月、半年、一年、三年、五年、十年,七种存期。对应的利息也是二厘、二厘二..到六厘这几等。更有一种活期,随存随取,不论金额大小皆是计息二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