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山,山顶风景幽静处。
宋江双手负于身后,仰头看云,伴随着还有轻声的叹息。
“宋大哥,怎么一人来这里了?让兄弟们好找啊。”
宋江闻声转身看去,燕顺、花荣、王英、郑天寿四人正走过来。
“哎,我这是心中郁闷,出来散心罢了。”宋江皱眉说道。
“哥哥可是为秦明没有上山忧心?”花荣问道。
“不错,之前我设计冒充秦明断他后路,本以为他会上山。谁知回来的喽啰报信说,此番计策被黑风寨军师识破,秦明非但投了黑风寨,还跟我等结下梁子。”宋江说着叹息道:“想我宋江在江湖上略有薄名,秦明如此英雄不能相认成兄弟,却甘做小山野寨爪牙,宋江实属不甘心呐。”
“哥哥,莫恼,那秦明此番已是不容于朝廷,又没有眼光,步入末途已是不争的事实。哥哥何必为他烦心?”燕顺也劝道。
“宋江哥哥,别忧心了,走走走,回去山寨,咱们痛饮一番。”王英拉住宋江的手臂,强拉着他下了山。
众人齐下山,寨中酒宴早已备好,宋江被请在上首,其余各自坐定,刚喝了两碗酒,门口就逢探子来报。
“报,报,宋大王、燕大王,各位大王。”探子上前跪下禀报。
“何事?速速报来,不要耽误我等饮酒。”燕顺接话,问道。
“报大王知晓,昨夜益都城内火光冲天,喊杀声彻夜不断。远处盯梢的兄弟不明所以,送回消息,请众大王定夺。”
“这定是黑风寨伙同秦明干的。”宋江放下酒碗说道。
“哥哥,这益都城自古有盐业勾当,肥的流油,他黑风寨打得,我等如何打不得?小弟不才,愿下山取些银钱,供山寨享用。”王英站起来领命。
“王英哥哥说的是,这黑风寨自祁州来,想必不会带太多的兵马。此番下山需带齐山上兵马,顺带扬扬我清风山的名气,也让天下好汉不敢小瞧我等。”郑天寿接话道。
“这黑风寨能跨州打益都,其中想必不乏好汉,此番就让花荣兄弟随着去吧,多少有个照应。”宋江喝了口酒说道。
“哥哥说的极是,我看要求稳妥,还是由花荣、王英、天寿兄弟齐去吧。”燕顺寻思一番说道。
“就这么办,此事宜早不宜迟,若是晚了可就连汤都喝不上了。众位哥哥干。”王英举碗一口喝干,拉着花荣、郑天寿出了厅堂点验兵马去了。
“宋江哥哥,咱们静候佳音,等候兄弟们的捷报。”燕顺跟宋江碰了一碗说道。
益都,赵家,天将明时已被攻下。
在占地三亩的一处大院中,盐行家眷男女老少齐聚,粗粗数过至少七八百人。全都跪在地上,等候发落。
为首的赵东年面如死灰,垂头不发一言,他身后的钱夫人手中不停拨弄念珠,神情冷漠,不知悲喜。
除了站在四周的看管的黑虎军,更多人手则是进进出出满府的搜查。
陈子御懒懒躺在一张太师椅上,一条腿随意搭在扶手上,默默看着这些人,心中思索着如何处置。
“军师,找到了,牢里只剩两名弟兄。”一个黑虎军兵士前来禀报,单膝跪倒,说到一半不由得哽咽“仅,仅,仅剩一个活着,还不知道能不能活。”说到此处,这名兵士双眼垂泪。
"用刑了?"陈子御立刻坐正问道。
“军师,您自己看吧。”
这兵士说着朝身后挥了下手,四名兵卒抬着两幅门板过来,轻轻放下。然后束手站立不语,每人双手握紧脸上透出极其愤怒的表情。
陈子御走上前来一看,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
这两扇门板上,一人浑身赤裸,身上鞭痕密布,更有七八处漆黑的洞口,这些洞口周边肿起老高,像发了面的馒头,明晃晃的。有三四个伤口已经生了蛆,米粒大小,一窝窝的不停蠕动,上下翻腾。下体处更是模糊一片,流出黄腾腾浓稠的汁液,散发着恶臭。双眼圆睁,眸子发白,口中牙齿尽碎。
另一人,陈子御认识,是之前他巡山带过的一人。此人,全身都是鞭痕、烙痕,有几处皮肤已经不见,裸露出粉红色的肌肉。浑身上下没几处好肉。
“小艺,张小艺。”陈子御推了推他的肩膀。
“军,军师。”张小艺费力的睁开眼睛,看到陈子御之后,嘴角咧出一丝笑容。伤痕累累的他,挣扎的要起身。
“快躺下,我现在就找大夫给你诊治。”陈子御按住他的肩头说道。
"军,军师,不,用,了。属下,知,道,我,命不久了。"张小艺伸手紧紧握住陈子御的手,嘴角流出丝丝鲜血,继续说道:“咱,弟兄。没,没给你,丢脸。四个兄,兄,兄弟。没有,一,一个,愿意招供咱,咱家,盐,盐场的。”
“别说了,你们都他妈傻子吗?没了盐场,咱们再建,就是费些力气罢了。一个个咋就这么蠢,大海这么大,哪里不能制盐?”陈子御满眼都是泪,一拳一拳砸在地上,任拳头鲜血淋漓也不顾。
罗玉婷站在远处,双手捂嘴,泪流满面却不做声。
"军,军师,我,我是不,不行了。今后,后,麻烦你,照顾,我,我儿子。"张小艺说到这里,眼光涣散,手掌也渐渐无力,弥散的眼珠逐渐丧失光彩,默然看着天喃喃说道:"认识,军,军师真好,好想,在,给,给你,你一起喝酒,吹牛,遗憾的是,再也,也听不到你,说书了,秦琼,染面涂须多义气,再,再,也听不...。"张小艺话没说完,胸中的气散了,满是伤痕的手垂在一边。
“啊,啊”陈子御跪在地上,双手死死抱住张小艺的头,放声大哭。
“陈军师,一个下人罢了,此番赵府财物任你取,只要你饶过赵府上下性命,我可以求姑母,保举你入朝...”
"贱人"钱夫人尚未说完,就被陈子御一声怒吼打断,他起身从身边护卫腰中抽出长刀,指着钱夫人说道:“劳资从没打过女人,此例今日为你而开。”
说着几步走到钱夫人面前,锋利的长刀刺入钱夫人胸膛,在她不可思议的眼光中,陈子御一脚将她踹倒,抽出长刀不停乱砍。口中发出不似人声的吼叫。
影壁墙处,武松默然束手站立,如死人一般看着陈子御施为。
稍作休息的鲁智深刚走入府中,就见到陈子御乱刀在剁一个妇人,眉毛扬起,怒火直冲顶门穴。疾步上前想要阻拦,却被武松伸手拦住。
“武二,你就睁眼看着他欺凌妇孺?”鲁智深双眼通红,一手按住武松手臂吼道 。
“鲁哥,不是你想的那样。”
“滚开,洒家竟然把你们这些禽兽当做弟兄,当真是瞎了眼。”说着,鲁智深一拳直捣武松胸口,这是下了死力的。
武松接过招式,一手死死锁住鲁智深的拳头,另一只手指向地上门板上的尸体,在鲁智深耳边吼道:"你好好看看,就知道他为什么发疯。"
鲁智深这才看清门板上的两具尸体,楞了一会儿神。武松见状也松开了手。
“啊~~~”鲁智深撒着双手仰天吼了嗓子,一拳打在影壁墙上,打出人头大小的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