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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精盐之法(1 / 1)


“二弟,且先坐下。俗话说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小子,口气不小啊,希望你有这个本事。现在你犯了山寨的规矩,按理是要喂狼的。本寨主开恩,给你个活命的机会,你,愿意接吗?”

“小子先想听听寨主的条件。”

“嘿,是个机灵的。是这样,本寨主也不瞒你。山寨粮食不多了,本指望贩些私盐买粮,结果到手的两千斤私盐就是这样子,老夫想要三百石粮食,可这些私盐只能换一百三十石。你能解决老夫的问题吗?”

“敢问,私盐、官盐、粮食各作价几何?”

“官价每斤八十钱,私盐每斤五十钱,粮食1200钱一石。”

“杂盐三成五、泥土五成、石子草皮一成五。”

陈子御上前在麻袋里面抄了一把,仔细观察得出了这些盐都不是人吃的结论。仔细在脑海计算了一番,洒去手中私盐,仰头盯着寨主的目光不惧地说道:“寨主,这事儿,小子接了,不过,一应用具可要满足,且事成之后放我下山如何?”

“是个有意思的小子,需要几多时日?”

“无须多说,三日即可。”

“哈哈,好,击掌为誓。”

罗彪扶须仰头大笑,骤然笑容一收,烁烁虎目噬人而立,伸出簸箕般右手说道一声“来”

陈子御迈步上前,同样伸出右手,对着寨主手掌‘啪啪啪’击掌三下,赌约达成。

“赵瑞”

罗彪呼喊一声,侧门处闪出一灰衣男子,二十岁上下,面白无须,容貌极其平庸,属于那种随便看上几眼都记不住的人 。

“属下在”

“小子,一应吩咐皆可找此人办理。不过,此事事涉山寨机密,也望你时时在心。”

陈子御抱拳一礼,带着赵瑞出了聚义堂。

“哎呀,阿爹,你这是什么赌嘛,他万一赢了咋个办?你真放他下山?”罗玉婷拉着罗彪问。

“玉婷,你对老汉儿就木得信心的索?你也不想想,你老叔在山寨都是做啥子的么。”

“三叔负责山寨防务、训练、兵器房屋修补,二叔负责山寨财务来源、打探消息...”罗玉婷说到此处猛然闭上嘴巴。

“哈哈,明白了?”罗彪仰头大笑,“二弟,把东西给玉婷看看。”

“大哥好手段,小弟佩服。”

陈英瑞一边拍着马屁,一边从怀里套出一叠纸张,翻了几下从中挑出一张递给罗玉婷。

接过来一看,是一张官府的通缉令,上面的画像分明就是陈子御。

“哈哈,还是大哥高明,这小子就算赢了赌注也走不得了。”高永年也是抚掌大笑。

“死老汉儿,臭二叔,还瞒着我,哼。”罗玉婷觉得自己像个傻子,气不过了,狠命地捶了自己老爹几拳。

月亮虽然露了头,但时间确是很紧迫,陈子御知道这个赌是有漏洞的,今天可算头一天,明天也能算头一天。解释权在土匪手中,不在自己。为了自己的小命,还是折腾起来吧。

随便喊了几个土匪把草木灰、木桶、筛子、厨房大锅都搬一处空房,又让赵瑞找来整匹的丝绸,木炭。准备妥当后就夺了打更土匪的铜锣。

制作过程肯定是要保密的,没见人家寨主吩咐吗?跟着赵瑞来到大寨子心腹部队--锋字营。

这时候晚上没什么娱乐活动,一个个的都睡得早。

陈子御清了清嗓子,深深吸了一口气,用吃奶的力气敲响了铜锣。

“睡你麻痹,起来嗨!”

锋字营顿时一阵鸡飞狗跳,遍地都是裹着兜裆布的屁股,滚地葫芦般从各自房间窜了出来,没头没脸的乱跑。

“当啷啷”

惊得陈子御把铜锣掉在了地上,还差点砸了自家的脚面子。

这就是精锐?劳资‘呸’你一脸狗屎。陈子御鄙视看着之前牛气冲天的赵瑞。

锋字营被一阵铜锣声搞的炸了营。三大寨主黑着脸齐齐到了现场。三个头目吊起来被大寨主抽昏过去一个半。

陈子御从一百号人里面,挑出三十个相对老实的就让他们去搬私盐。

劳资自从上了山,不说肉了,连点油腥儿都见不上,拉屎都疼屁股。不折腾你们,劳资这口气吐得都不舒服。

四处点的火把照的院子亮堂堂的,香案也摆上了。三牲就别想了,这破寨子穷的要死。后面三头牛是用来耕田的,死活不让杀。摆上五谷、一盘烧饼跟一只烧鸡,也就凑合着用了。

虽然没有阴阳鱼道袍,但是不妨碍陈子御耍宝。

用朱砂在裁好的黄纸上写了“妈卖批”三个大家都不认识的字,又分别在两个烛台上晃一晃就用木剑挑着拿到大寨主面前。

“天清地明,阴浊阳清,来,借大寨主一口气,念‘father’”

“发,发责”

“哎”

“五六阴尊,出入幽冥,来,借二寨主一口气。”

“发策”

“嗯,顾得”

“乾坤正气,杂赋流形,来,借三寨主一口气。”

跟陈子御接触最多的三寨主,本来很是犹豫的。见陈子御耍的认真,再加上两位大哥都念了,自己不念始终不合适。皱着眉头在二位哥哥的殷切目光下也跟着念。

“发热”

“呦西,发音不是很标准,但也勉勉强强了。”

要不是看熟了英叔的电影,此刻的陈子御还真是装不出来。

心满意足的他先提前收点利息,就让锋字营的土匪们先把私盐过筛,再到进水桶。把黄纸在烛台上点燃,就扔进水里,大喊一声“开干”,土匪们下力就开始搅拌。

边搅拌边下草木灰,待充分溶解饱和,就把溶液透过筛子倒入装了大约五分之一木炭的木桶,静止一会儿,让木炭吸附一些杂质。又接着倒入另一口蒙了好几层丝绸的木桶。

重复多次且脱毒之后,把最终得到的液体倒入大锅之中。指挥着在锅边拿木耛的土匪边搅拌边念着‘菠萝菠萝蜜’。吓唬着他念经文要心诚,如果炼废了铁定就是这土匪的锅。

时间渐渐过去,现在还没结果,陈子御加了不少无用步骤。不繁琐怎么能体现高大上呢?不用咒语怎么能显得不容易呢?不瞎白话怎么能体现自己的重要性呢?

已经半夜了,大锅里的盐正在结晶,肚子‘咕咕’叫唤,望着香案上的烧鸡,陈子御馋了好久了,等第一锅盐出产。自己就可以顺理成章的享用了。

当雪花儿般的盐粒从大锅舀到簸箕里的时候,三个寨主眼睛都红了,一个个忍不住下手捏了一把,放在嘴里尝。

“土鳖,齁死你。”陈子御自己去偷烧鸡,关自己屁事,这帮土鳖懒得提醒。

没有一丝的苦味,这是顶级的盐。富贵人家都舍不得吃,是粘一点刷牙的。市价十两银子一斤,就这?市场上还是限量。

估算了一下百斤私盐能产出二十斤这样的精盐,两千斤私盐就是四百斤精盐,折价四千两银子。买粮的话远远超出了三百石,硬是翻了十倍。

趁着三个老傻货掰指头算账的功夫,陈子御拿了烧鸡就啃,都这时候了,想必这三货眼中都是盐,烧鸡这东西肯定是看不见了。

“学明白了?”

陈子御把老早叫过来帮忙的赵二狗喊到身前,分了他一盘子烧饼,又把鸡头、鸡屁股、鸡翅膀这些自己不吃的零碎儿给了他,看着他渴望的眼神,又撕了一些鸡肉给他。

拿着油汪汪的手拍了拍他肩膀说:“跟哥混,不亏待你吧。”

赵二狗狼吞虎咽地吃着,脑袋也使劲儿的点。谁说土匪的日子就一定好过?这几天吃的菜饼子直拉嗓子。拉屎都要用手抠。

“明天,我想举荐你来管理熬盐的事宜。你能处理好吗?”

“官人,小的都看清了,记在心里不会出半分岔子,您老放心。就是符纸上的字看不明白。”

“不要在意细节,这些是开坛用来祭奠上苍的,以后就不必用了。”

“官人,听您的意思,您是要走了?”

不愧是自己看好要跟的人,有本事,有情义。只是这语气有些不对。

十三岁开始做伙计的赵二狗,历经了十多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虽说学识差些,但是打小学的就是待人接物、察言观色。琢磨人心的本事没有老师教,在这滚滚红尘里打滚了这么多年,也差不多能琢磨出一二了。

赵二狗在只言片语中获得了最重要的消息,把手中烧鸡一扔,一屁股就坐到地上,抱住陈子御大腿就不打算撒手了。

“官人,自从跟您打酒店离开,二狗这辈子就跟定您了。”

陈子御低头瞧着赵二狗,此刻他哭得像是月子里的娃。之前自己拉不下面子,忍着疼蜷缩在角落。为了让自己睡的安稳,还是赵二狗低声下气地去求那个老帮菜,换来一些稻草,给自己铺的舒服些。想到这些忠心的举动,陈子御激动地一jio就踹翻了赵二狗。

“你奶的个jio,把劳资裤裆做麻布是吧。眼泪鼻涕还有你油汪汪的爪子都蹭上头了。知道不知道劳资痔疮没完全好,感染了咋个办。”

嬉笑怒骂间,陈子御很好的掩饰了眼角那滴不争气的泪。

这辈子除了父母,没人对自己这么好。

还记得自己刚入社会送外卖时,跟自己喝酒打屁,称兄道弟的站点经理。在自己有几单超时跟投诉的时候,经理那冰冷的脸色远远超出了制度的无情。

就是揍了经理一拳的那次,也是自己成年后的第一次打架。陈子御付出了屈辱的道歉加上两个月工资的代价,换回了独立人生后的第一次教训。

几脚下去,赵二狗老实了,他不理解自己的老大为何如此的喜怒无常。

没来得及跟二狗解释,这边儿动静已经惊醒了三个老货。

三个货在一起偷摸地嘀咕了好一会儿,想必是算明白了账。此刻已是乐得看不见眼睛了,步履轻浮,如同喝醉了酒。

“先生大才,如此神奇手段,乃是..是..”

大寨主学文人姿态弯腰作了一个不伦不类的揖,说到一半,就吭哧不下去了。

“世间罕有”二寨主拿手一点他腰眼儿,悄声提醒。

“啊,对,世间罕有。”

“好说,好说。时间不早,我要休息了,大寨主有事儿咱明儿说好不。”

“若不是做事儿一向细致的二哥拿回了‘通缉令’想必此刻大哥便已杀人灭口了吧。”三当家看着陈子御的背影若有所思。

瞧着半文不洋的言语真是让人恶心,称呼从‘小子’到‘先生’,更可见世态炎凉。

眼见着鸡叫了,陈子御也累半宿了,实在有些扛不住,再加上看明白一些事情,言语间更是萧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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