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之前我在学校的官网上了解到学校有去日本交换留学的项目,我和郦道莫说了这件事,郦道莫假期有兼职的工作便拒绝了和我一同前往的建议。这之后的闲暇时间我都会关注网站的最新消息,一同打算参加这个项目的还有其他的几个同学。除我之外两男两女,都是别的专业的学生,我之前也没有和他们见过面。那时正临近期末考试,毫不夸张地说,这和高中的期末考试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一到考试周,所有的教室几乎是人满为患,图书馆更是一座难求。每天早上八点图书馆开门,期末周时若是你早上7点才起,7点半到达图书馆门口的话,你今天大概率是白来了。我曾经计算过,在图书馆大排长龙的情况下,我冲进图书馆并且找到合适座位的最佳时限为五分钟,超过五分钟的话,五分钟开外的话,这时已不是“你找座位,而是座位选择你了”。当然我只是找个地方休息玩耍。比如说偏要在人挤人的图书馆,在想要认真学习的人们之间玩数码产品,看闲书,和朋友聊天。我是个掉书袋,不对,也许掉书袋都算不上。很吃惊吧,你的高中老师在讲台上对你讲的话,什么“大学了就轻松了”啊,什么“累死一个,幸福全家”全部是阶段性的谎言。还不如干脆让孩子轻松游戏人间,短短的几十载拼了大半辈子的命也拼不出个明白来。普通大学的学生的竞争都已经激烈成这样了,更何况是顶尖大学里的学生们了。人口在饱和,市场也在饱和,优秀的人在优秀的圈子里竞争,普通人想要挤进更高的圈子竞争的话除非异常优秀。再者,很多东西是如何努力都达不到的,这就是所谓的命中注定的事。近几年我发现,基因很能决定事情的发展导向。优秀的基因就是能培养出更优秀的基因来,孩子没有念书天赋?还是尽早给孩子另谋他路比较好。这是作为明智的父母该做的事,而不是一味地让孩子做自己不擅长的事,这反而是在埋没人才,泯灭孩子的天赋。
很多所谓的知识分子在调侃自己找工作的现状时,喜欢用“孔乙己脱不下的长衫”来自我调侃。很惊人吧,三十几年前的《野火集》里描绘的台湾的经济景象,和三十几年后的大陆如出一辙。没有意义,因为什么都改变不了,我们只能按照自己该有的齿轮向前推进。游戏人间的浪人怎么能说是三流货色呢?三文自然也不会低俗。为了短暂的暑期交换,我往返于签证处,盖章、体检,每个都得花上时间、精力、金钱。历尽了“万苦千辛”,我终于解决了一切,踏上了所谓的“学习”之旅。到那儿的头一晚,我们被迫在一个废旧的车站下车,照理说交换学校会帮我们安排好第一夜临时居住的处所。就是这么幸运,我们这一部分人迟到了,我们错过了大部队。破旧的车站,有多破旧呢?旁边甚至连个路牌都没有。夏夜里的幽深,幽深到感觉黑暗里随时会跳出什么鬼怪来。我怕鬼怪,我不怕人,我坚信这世上是没有鬼怪的。百鬼夜行什么的怎么可能会发生呢?同行的伙伴可不会这么想,他们很少独自一人出门,恐怖的黑夜,在他们失去了家庭保护伞之后一切变得未知,“未知”就会失控。嗯,有伙伴失控了。疯狂尖叫,不夸张,停下又前进,求救,可向谁求救呢?我让其冷静,冷静些,再喊可是真会把坏人喊来哦。我们走到了一个岔路口,出口的前方竟是盘山公路,比之前的恐怖气氛更加热烈。高潮迭起,此时,一辆车内有光亮的出租车自下向上行驶而来,像极了恐怖片里的连环杀人选手。我转头看看伙伴,不用想,吓傻了,一句话都不敢说了。真是没用啊,真是没用。
我拦下了一辆出租车,问了路,我独自一人穿过隧道,又穿过无人烟的山野小路,终于找到了,终于到了,“好想回家,为什么要找罪受?”——我心里默念着。我们站在山顶的无人车站,车站的灯忽闪忽闪的,那位出租车司机穿戴整齐着驶向了山下。“为什么他们用异样的眼神注视着我?”我们一进门,门口的人们把目光投向了我们。似乎我们是闯入异世界的异教徒。不同国籍的人们各自交头接耳着,时而面露鄙夷,时而是错愕,在交流着什么?定是在交流着什么。领队的老师告知我们房间在二楼,二人一间,“想回家,现在就想回家”——我在内心抱怨着。“不该来的,没有必要的,没有必要这样折磨自己的!”——退堂鼓不断地被敲响,我是个懦弱的鼻涕泡,“啪”得一声没了踪影。“好重啊!想回家!不喜欢黑夜!不喜欢集体浴室!”——我呼了一口气,看天花板。到底谁会唱歌?到底谁会舞蹈?到底谁会硬笔书法?到底谁能言善辩?到底是谁?反正不是我,一定不是我!又是没有意义的聊天,聊些什么呢?“我多了两个男友。”还有什么呢?“我和女友分手了。”然后呢?“很幸运遇见了她/他?”江户时代的本居宣长提出了“物哀”这个概念,何为“物哀”呢?因事物而触发的沉思、回顾、感慨;因时令而生的情致。人们在面对自然造化时,是多么的无力,不安全感以及飘忽不定伴随着这里的人民。可以说是一种伤春悲秋的“忸怩作态”,也可以说是一种悲观主义,悲剧的色彩十分浓厚。雨夜,雨滴声贯穿着我的悲伤,我的痛苦、我的伤悲被放置于空寂的雨夜场里,我啊,那一夜,彻夜未眠。
第二天一早,睁开眼睛,下楼吃早餐时,说是雨夜的村里,有奇怪的人在破坏这儿的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