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瑾立马点头:“是,奴才马上去宣。”
“皇伯父,夜深了,这个时候宣大臣进宫,恐怕会引起各方猜疑了。”宋旭阳出声阻止道。
惠明帝闻言对着刘瑾摆了摆手:“旭阳说得对,刘瑾你去将大昭舆图给朕拿过来。”
御书房内本就存的有大昭最细致最全面的舆图,很快刘公公就小心点拿着一米多长的锦盒过来了:“圣上,要打开吗?”
“打开。”惠明帝坐在御案前点了点头。
刘公公连忙将锦盒中的舆图取了出来,又小心点将舆图铺设开来。
等舆图铺好,惠明帝就招呼宋旭阳过来,叔侄儿两人弯腰细看起来,宋旭阳指了指暗藏死士的那个村子所在地。
那些死士,当年他还是太子丹时候,就听父皇身边的大太监说漏嘴过,父皇手里有两队暗卫,一队死士,可惜在他即位之时,父皇只交了两支暗卫给他,至于死士就像是从不存在一般,没想到是被父皇给了离王。
父皇就那么担心他会对离王出手吗?哪怕不顾会养大离王野心的可能,也要将死士留给他以求自保?
他知道,父皇从来没有将他看做儿子过,这么多兄弟中恐怕只有离王才是他最爱的儿子。
这拳拳父爱之心,真是让人动容!
只可惜,离王根本就没有带这队死士离开,反而是留在京城伺机而动,恐怕京中隐秘不隐秘的消息就是这些死士传给离王的吧!
也许这么多年他们还在暗中窥探他的行踪,准备随时给他致命一击么?
“呵~拳拳父爱......”
惠明帝一脸嘲讽的咀嚼着这几个字,父皇倒是为之算计颇多,母后和他容不下离王,怎么也要给他留点自保的后手,但是,焉知这后手不是推他去死的那一双手?
好一会儿后,惠明帝平复了起伏不定的心绪,将目光又看向了舆图。
除了死士,不知父皇还留了多少后手给离王?
惠明帝的目光在舆图上一寸一寸看过去,最后落在了广南州府的位置,从广南进京,一路疾行少不得也要十好几日......
不急,他会一步一步将离王手里的后手找出来,再送他下去见父皇。
“收起来吧。”
惠明帝深呼了口气,坐了回去。
刘瑾感受到那令人压抑窒息的气息没了,立刻手脚麻利的将舆图收好放回了锦盒中,然后又放回了原位。
刘瑾一回来,惠明帝又叫他去拿一副棋过来。
“旭阳,陪皇伯父手谈一局。”惠明帝笑着道。
棋局,棋局,一如朝堂的政局,也似他与离王的纷争,至于谁才是最后的赢家,就看谁更棋高一招了。
惠明帝心里存了事,一时半刻的他也睡不着,正好手痒,就要拉着宋旭阳下棋。
宋旭阳闻言却是皱了皱眉,想了想之前与皇伯父下棋,他回回节节败退,着实没意思的紧。
便道:“皇伯父这您可找错人了,侄儿这棋艺比您差了不知道多少,再说夜也深了,明儿您找徐丞相下一局吧。”
“不过亥时而已,还早,来来,坐下,咱们爷俩一边下棋一边说说话。”惠明帝不满道。
“行行......侄儿就陪您下一局,可别太欺负人哈。”
他就是个臭棋篓子,而皇伯父闲来无事总是要找各大臣下一局,他哪里是皇伯父的对手。
等着刘公公将棋盘摆好,惠明帝让宋旭阳执黑棋,两人你来我往的在棋盘上交锋,正殿一时寂静了下来。
只是宋旭阳一个臭棋篓子,下一步就要思索半天,惠明帝也不知自己这提议到底是好还是坏。
见他紧皱着眉思索,惠明帝干脆放下手里的棋子,问道:“旭阳,你们府里一共发现了多少密室密道?”
“园子里,假山底下有一个,至于其他地方有没有侄儿也不确定。”宋旭阳皱着眉道。
“周邵的功夫你是知道的,锦林卫里武艺最高之人,他却听朱氏屋子里有异响,如此说来,她的屋子里应当还有一个。”惠明帝想起之前周邵的复命推断道。
宋旭阳点了点头。
“你们府里的密道通向离王府......照此来说,离王的人进你们府便入无人之地一般容易,倒是可以好生将这密道利用起来。”
他不是喜欢挖密道来探听消息么,那就让他所听所闻皆是他想让他知道的。
只是不知他以这样的方式,潜入了哪些人的府里?
这手段......呵~上不得台面啊!
——或许这就是鼠有鼠道吧!
不过辰亲王府都要被挖成筛子了,这么多年辰弟也没半点察觉,惠明帝也不知是该笑还是该气。
“你父王可知道这些事?”
宋旭阳摇了摇头:“父王他不知道,今日回府后他对朱氏并没有起疑。”
“那就继续瞒着,这段时间我会派几个人到你们府上,你将密室入口告诉他们。”
宋旭阳再次点头。
“皇伯父,那些死士我让锦林卫的人卸了他们的毒牙,关进了诏狱,也不知最好能审出多少。”
惠明帝不在意的摆了摆手:“不用在意他们。”
世间就没有不怕死的人,只要有一个撑不住,其他的就容易攻克了。
“还有庄子上种的‘仙人指路’之花,虽然我已经下令让人铲除焚毁那些花,但这东西害人不浅,也不知其他地方可还有人种,皇伯父预备如何做?”
这东西不立时要人的命,却比那要命的鹤顶红还要毒,惠明帝可不想大昭也变得和附属国挝国一样,官员们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御下百姓不想着种植粮食,就指望着种这花来赚银子,不必等别人来攻打,他自己就能因缺粮而亡。
这么一想,惠明帝眉头拧成了川字,事关民生社稷,小觑不得,立刻吩咐刘公公道:“刘瑾,明儿先宣大理寺卿觐见。”
又转头道:“旭阳,棋也别下了,你亲眼见到过那花,给朕画出来。”
宋旭阳放下棋子问道:“皇伯父要下令禁止种植这花吗?”
现在是离王在明,他们在暗,可一旦御令下达各地,离王必定会起疑,打草惊蛇就不妙了。
宋旭阳能想明白的地方,惠明帝自然不会想不到:“不急,先派人去各处探探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