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
又有一道七彩色的气息,从东而来。
瞬间没入了苏沐的体内。
从十天前开始。
每天都会有一些红尘气进入苏沐的体内。
“又壮大了... ... ..?”
苏沐满脸疑惑,轻声低喃:“那些诗词的效果就那么好吗?”
起初苏沐还不是很在意,他知道原因。
因为缺钱,苏沐把在母亲坟边抄的那五首诗,也让铁星洲送去了,文心书斋。
有了这五首诗的加入,文心书斋入场资格,肯定能拍出更高的价格。
反正抄都已经抄了,不发挥点价值,苏沐总觉得心里不爽。
因此,前几天会形成一些红尘气,苏沐也不觉得惊奇。
但是现在已经过去近十天了,热度依旧不减,反而越来越盛。
这就让苏沐有些不解了。
细细地感知了一下。
苏沐发现,今天获得的红尘气,至少是十天前的三倍。
这就证明有更多的人认可了自己。
可这是为什么呢?
如果是喜欢诗词的人,只要看到诗词的一瞬间,就会认同自己,绝不会等那么久。
正常情况。
无论是多么热的热点,在没有外力的干预下,只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平淡。
那么,苏沐只想到了一个可能:
“那就是,有人在推动。”
“到底是谁?”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不知为何,这红尘气,让苏沐有种心神不宁的感觉。
即便是知道了,在这个世界,只有自己一个人,作诗一定要周围有人,才能产生才气这件事,苏沐都没有感觉到不安。
只是困惑、苦恼。
反倒是,这每天越来越多的红尘气,让苏沐感觉到了不安。
可是苏沐怎么想也想不出来,这幕后的推手这样做,到底有什么意义?
苏沐自言自语地说道:
“捧杀?可我不在乎啊。”
“是想让我身败名裂?这个也很难啊。”
“我现在身边跟着暗卫司的人不说,我也没什么变态嗜好啊。”
“唯一有那么一点可能犯的错,也就是插花,但以我的秉性,最多也就是去去花楼,可关键是,那是合法的啊!”
“是想证明我徒有虚名?”
“可我有一个图书馆啊,开发得好了,这条根本无法成立。”
“这些,都不可能让我心神不宁才对。”
“那会是什么呢?”
要知道,正常情况下,凡是自己能化解的危机,几乎是不会产生危机感应。
只有那些,因自身条件不足,无法完全化解的危机,才会产生危机感应。
也就是说,这次的心神不宁所带来的危机,苏沐身上的底牌大概没什么用。
当然,也有另一种可能,就是苏沐杞人忧天,自己吓自己。
毕竟,心灵感应这些东西,很玄乎。
一般,不是绝顶高手的心灵感应,都很难作数。
想了半天。
苏沐怎么也想不通其中的关窍。
于是,他决定找铁星洲打探一下。
知己知彼,说不定能推敲出一点对方的想法来。
苏沐冲着一个山坳,喊道:“铁大哥你过来一下,我有事问你。”
苏沐话音刚落,不到五息的时间,铁星洲就出现在了苏沐的身边。
“什么事?”铁星洲开口。
苏沐直接问道:“雍州城里是不是有人在算计我?”
“是!也不是。”铁星洲说道。
“什么意思?”苏沐不解。
“因为有一帮人在给你造势,在故意吹捧你,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算计。”
回答完一句之后,铁星洲伸出了五根手指,在苏沐的面前晃了晃。
“五两就五两。”苏沐面皮抽了抽问道:“说吧,这人是谁?”
“我说的不是五两,是五千两。”铁星洲摇头道:
“五千两,我就告诉你,是什么人在给你造势。”
“五千两?你怎么不去抢啊?”苏沐都要爆粗口了。
“你觉得,我还能拿出来那么多钱吗?”
铁星洲认真地想了想,说道:
“能,这十来天,你跟龙老鬼合伙搞的那个文心书斋,最少给你赚了一万四千两。”
“乖乖,这帮文人是真有钱,就在将你那五首诗词送去的第二天 。”
”那一次,你那书斋的拍卖总收益,就超过了六千两。”
“你这来钱有多快,我找你收点信息费,很合理吧?”
“呵,合理,合理个屁。”苏沐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摇椅上说道:
“过一阵,等我回雍州,自然就知道了,行,我现在不问了。”
“你真当我是个大冤种呢?”
“爱谁谁。”
“这十天,我只是随便问了你一些消息,要了二十几本书,你就讹了我八千五百六十七两。”
说完了,苏沐露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
头一扭,看向远处山涧,椅子也跟着轻轻摇晃了起来。
见状,铁星洲说道:
“诶,苏老弟,这话就没意思了,我给你那些书,绝对是物超所值,你在外面根本买不到。”
“就比如那本《六转紫阳诀》我收你三千三百两很贵吗?”
“那可是能直接练到武道第六境的功法,最关键的是,这种功法在外界根本没有,就算你想买,也买不到。”
“也就是看在我们的交情上,就收你一个转运费,否则你至少得出十万两。”
苏沐心说:这个倒是不假,如果真论起来,可能还不止十万两。
这几天看了几本书,苏沐的见识自然也增长了一些,对于武道秘籍的行情,他还是有数的。
但苏沐转念一想,又觉得哪里不对。
因为太便宜了。
以铁星洲最近几日的表现来看,这不符合他的性子。
有猫腻?
意识到又被坑了。
苏沐心想,反正我也已经全部记住了。
于是开口说道:
“呵,那你拿回去好了,看了几天,就当是我租的。”
“一天给你五十两怎么样,你再退我两千九百五十两。”
铁星洲暗道:我给你的所有书,都是手抄本,拿回去也只能烧了,你当我傻啊。
最关键的是。
铁星洲拿这本《六转紫阳诀》给苏沐。
只是为了坑钱。
当时铁星洲压根就没想过,苏沐真能修炼这玩意。
原因无他。
就是,一般人根本做不到,双修或者三修。
主要是能量的不同。
仙、佛修炼的是灵气。
武道修炼的真气。
儒道修炼的是浩然正气。
本质上都是气,但却是属于不同类别的能量。
就像是乙醚和甲醇,它们都是液体。
也都能燃烧,但却不能混合使用,是一个道理。
因此,虽然这天下经常有人提及,双修或者三修。
但是真正能做到,双修或者三修的没几个。
因为,无论走哪一个修行体系,都避不开经脉。
当一个人,双修或者三修时。
不但会有,因不同能量气息在体内冲突、暴乱的风险。
还十分的考验,此人经脉的承受能力。
而,退一万步讲,即便是身体承受住了,两种或者三种能量混合,也会产生未知的变化。
所以,还需要身体有强大的修复、调节能力。
也只有一些天赋异禀的幸运儿,或者背景深厚的世家嫡子有这个条件。
幸运儿那是上天垂怜,有背景的能靠资源砸。
可以这么说。
这天下,能不借助外力,依靠自身条件就达到,儒武双修标准的人——亿中无一。
据暗卫司统计,整个大乾现有的儒武双修之人不足五百。
别以为很多,这其中至少有四百多都在皇室,和那些超级大世家。
大乾九州一域,百亿人口,天选的幸运儿不到百人。
再加上,修仙者普遍比普通人长寿。
这也就代表着,差不多五到十亿人中,天选的幸运儿才能出那么一个。
其罕见程度,可想而知。
老实说,煊帝、苏沐能儒武双修,其实都是托了国运的福。
煊帝自不用多说,王朝都是他掌权,弄点国运不难。
而苏沐,则是《推恩令》给的馈赠了。
毕竟这世界也没有只吃亏,不占便宜的道理。
只不过有些便宜,可能并不是你需要的罢了。
虽然《推恩令》给苏沐带去了,无尽的危机和麻烦。
但也给他带来了实打实的好处。
单单这国运伐身,就是亿万人求而不得的。
只是他自己还不了解,这其中的好。
也正是因为,铁星洲以为苏沐修炼不了《六转紫阳诀》。
才以三千三百两的低价,卖给苏沐的。
如果他早知道,苏沐还能修炼武道,铁星洲估计能把苏沐黑到破产。
作为朝廷最忠实的鹰犬。
暗卫司的百户。
在手持圣旨的时候。
铁星洲无论怎么黑苏沐,他都没有心理负担。
当然,他也不会中饱私囊,毕竟心中那份忠诚,不允许他这么做。
至于,想退钱?连没门都没有。
于是,铁星洲也没接苏沐的茬。
继续说道:“苏老弟,别这样,那我给你便宜点,三千两,三千两怎么样?”
“三十两,不说拉倒。”苏沐抬了抬眼皮,说道:“呵,有能力干出这事来的,除了世家,还有谁?”
不用想也知道,是世家要搞自己,就是不知道,这么搞,为了啥。
苏沐暗自感叹。
旧制度下的阶级观念太严重了。
在他们眼里,下等人就只能是下等人,必须服从上等人。
下等人想要往上爬,就必须要他们的恩泽,他们的允许。
否则就是大逆不道。
在前世,仅仅只是看一些资料,苏沐还没有那么深的感受。
只觉得这些高高在上的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强的优越感。
直到自己真正来到了一个这样的世界。
苏沐的三观都被震得稀碎。
不说更恶心的了,就“美人纸、美人盂”这些陋习,一般人能接受吗?
关键是这个世界儒道空前强大,已经有柔软的纸了,但一些世家子弟,依旧对“美人纸”还是趋之若鹜。
更是相互攀比。
苏沐敢肯定,在那些有权有势的人眼里,这些被当作“美人纸、美人盂”的婢女,就只是工具。
他们完全不把这些人当作是一个人。
也不知道,他们那满嘴的仁义道德,讲的是哪一方面?
随着对这个世界了解的加深。
苏沐也明白了,为什么大乾会被世家制衡了那么多年。
简单来说,只要初露锋芒的寒门子弟,跟世家不是一条心的,他们绝大部分,根本就成长不起来。
个别成长起来了的,也是独木难支。
... ... ... 。
见苏沐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铁星洲一咬牙说道:“一千两,一千两怎么样?”
“既然你知道是世家,那你也应该知道,这干系真的很大。”
老实说,铁星洲也不想漫天要价的。
可自己被罚了五年的俸禄,五年啊,五年啊... ... ..。
他一个武夫,本来消耗就大,这一下子,就断了他一半多的经济来源。
如果不用在这盯着苏沐的话,他还可以去找点外快。
现在他也只能在苏沐身上想办法了。
因为,暗卫司的指挥使答应过,只要是他在苏沐这里,黑(交易)来的钱。
铁星洲自己能拿千分之五。
要知道,当钱多了。
千分之五,也是个不小的数目啊。
至于,弄虚作假,倒卖消息,向上级组织少报银钱的事情,他不会做。
这是原则问题,忠诚也不允许他这么搞。
铁星洲只会拿,该拿的钱、能拿的钱。
不能拿的钱,他一分也不会碰。
所以,铁星洲想要多赚钱,他就只能坑苏沐了。
... ... ... 。
苏沐想了想,露出一副肉疼的表情说道:
“最多一百两,不愿说你就继续去练功吧。”
“也行,一百就一百吧。”铁星洲也露出了一副肉痛的表情。
其实,大乾各州县的信息,即便是没人要求,他们也会实时搜集。
再加上,现在煊帝关注苏沐,这雍州的消息,也就打探得更加细致了。
对于此事,暗卫司在好几天前,就有了一些眉目。
但碍于上头的命令,苏沐没问,铁星洲也没有主动提及。
如果在陛下下旨之前。
对于这类消息,以现在两人的关系,铁星洲直接说了也没什么。
但现在不行了。
看着苏沐肉疼的表情,铁星洲心说:现在陛下有旨,哥们也只能含泪收钱了。
就因为被你看破了行踪,我被罚了五年的俸禄。
现在老哥我,是真的很缺钱啊... ... ..。
所以哥哥我,也只能让苏老弟你出血了。
还望苏老弟,莫怪,莫怪啊。在心里给苏沐道了个歉。
铁星洲接着说道:“据我们得到的消息,是雍州城的柳家人所为。”
“柳家?就是柳子臣那个柳家?”苏沐问道。
“对。”
关于雍州闹得比较大的事情,苏沐也找铁星洲打听过。
那些人的性格,苏沐也稍微地理解了一下。
苏沐觉得柳子臣这人志大才疏。
应该做不出,连自己也看不透的局来。
苏沐说道:“能告诉我,具体是柳家的谁吗?我觉得柳子臣应该没那么深的城府才对。”
“能。”铁星洲想了想,认真地说道:“十万两,一分都不能少。”
“我让人潜入柳家打探。”
“十万两?十万两?”苏沐重复了两遍,确定自己是没听错。
苏沐暗自盘算:“十万两,少说也足够我去花楼睡上十五年了,还不带重样的。”
“花这么多钱,就只是为了去世家打听一个人... ... ..。”
“这笔买卖绝对是血亏啊!”
苏沐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他说道:“不用了,不用了,一百两,把柳家容易查到的信息给我一份。”
“你就不再考虑考虑?”铁星洲有些不甘地问道:
“我们暗卫司出手,那人身上有几颗痣都能给你弄清楚。”
“虽然,柳家只是一个小世家。”
“但我们的人潜入,我们可能会有牺牲的。”
“老哥可以摸着良心说,这件事,十万两真的不贵。”
“呵,不要,让你们为了这破事牺牲,不值得!”苏沐像赶苍蝇一样,挥了挥手。
反正一谈到钱,苏沐便觉得,这铁星洲没有一句真话。
“随你吧。”铁星洲从甲胄里摸出一叠书册,直接丢进了苏沐的怀里。
很明显是早就准备好了的... ... ..。
苏沐都无语了。
自从两人相识的第二天起。
苏沐凡事提问,或者是想要帮忙,铁星洲就要钱。
苏沐甚至都有一种感觉,只要是能看到自己破财,铁星洲就会特别高兴。
虽然铁星洲没有明说,但苏沐也隐隐有些猜测。
“铁星洲态度的变化,肯定是某人,想给自己一些帮助,但又不想自己太轻易获得。”
苏沐苦笑:“误打误撞,走进棋局,这是有人在我身上,下注了吗?”
“那么这人是皇帝呢,还是其他人呢?”
虽然,苏沐也知道,因为《推恩令》关系,是其他人的可能性不大。
但在谜底未揭开之前,也是有那么一些可能的。
毕竟天下的势力庞杂,朝堂的水深不见底。
当然,不管是谁在自己身上下注。
苏沐是实打实的,得到了不少好处的。
这一刻,他的草庐里已经有了二十来本书册。
其中有,圣人杂记、儒道修行、武道修行、天下风物志等,基本全部都是苏沐急需了解的东西。
不了解这些东西,他在今后的日子里,很容易行差踏错。
有了这些,正好能够补足苏沐记忆的缺失。
也能让他尽可能少地留下破绽。
这样一来。
虽然苏沐整天窝在这山中的草庐,但外界的信息,他也不是一无所知。
突然,铁星洲问道:
“你能讲讲,你《蝶恋花》一词是为谁作的吗?”
来了。苏沐心中苦笑:
果然啊,扯一个谎,就要用其他好几个谎来圆。
而且,想要骗过暗卫司,这谎还要经得起查证,真是头疼啊。
如果实话实说。
苏沐敢肯定自己的身份会被质疑。
后果完全无法预料。
没办法,他只能继续扯谎了。
苏沐只能暗中祈祷:希望,前身的行踪,没怎么被人刻意地关注过。
虽然在这十来天里,苏沐已经尽力地,在做准备和铺垫了。
但对暗卫司扯谎,苏沐还是有些心虚的。
苏沐露出一副哀思的表情,开口道:“没什么好说的。”
“嗨,说说嘛,我也想知道,这位名动天下的女子是谁,你就说说嘛。”铁星洲开口。
本来,铁星洲才懒得管这破事。
只是暗卫司查了苏沐十三天,也没查到那女人是谁。
有些着急了。
当初陛下可是下令,十五日内要查清苏沐所有根底的。
“告诉你也不是不可以。给我一万两我就告诉你。”
“你。”铁星洲指着苏沐的手有些颤抖,他心说:
如果不是陛下看中你小子,我非得让你将暗卫司里的一百零八种刑具,挨个尝一遍。
老子看你,还敢不敢要一万两。
狠狠地瞪了苏沐一眼,铁星洲拂袖便走。
瞬间就没了身影。
关于,《蝶恋花》是为谁所作,这个问题。
苏沐知道自己是躲不掉的,即便暗卫司不问,以后结识了其他人,那些人也会问。
自己不可能含糊其辞一辈子。
所以,前几天在找铁星洲要书籍、资料的时候。
苏沐特意要了一本,收录大乾历年灾祸的书,书名叫《乾书·五行本纪》。
此书一共五册,分别是:
“《土地纪》记载的是“地动”如:地裂、地陷。”
“《天水纪》记载的是“洪潦”如:山洪、大涝。”
“《锐金纪》记载的是“天闪”如:天雷、飓风。”
“《神火纪》记载的是“回禄”如:火山、山火。”
“《妖木纪》记载的是“鬼祟”如:妖魔、人祸。”
这是曾经的一位圣人编著的,专门用来记录,王朝灾祸,无论灾祸大小,只要有人员死亡的灾祸,基本都会被记载,事无巨细。
也算苏沐运气好。
去年,前身在南方游学时经过的一个县府,在自己走后三个月,出现了妖魔之祸。
据《妖木纪》记载,那场灾祸,失踪、死亡人数多达九万。
由于大乾地域辽阔,再加上这个时代的信息,也比较好封锁,因此这件事,只是在南方传开了。
当苏沐看到这则记录后,立马就决定用它。
为了逼真,那一天,苏沐抱着《妖木纪》
在母亲的坟头,靠着墓碑呆坐了一天一夜。
在外人眼里,苏沐怎么看都是忧伤过度。
都以为苏沐是在悼念亡母,也没来打搅他。
在那之后,苏沐就决定了。
反正以后不管是谁问起,自己都用一副哀思的表情,支支吾吾地推托。
如果推不掉,就说此女已经亡故。
等为母亲守完七,再去南边溜达一圈,这个谎就算圆满了。
反正是死无对证。
“我就不信,为了这么点小事,你们还会请几个牛鼻子来招魂。”
“之后,哥们再去勾搭几个花魁,犯一个男人都爱犯的错——喜新厌旧。”
“真是完美的计划!就这么办!”
想想都美滋滋。
当然,坐在坟头的那一天一夜,苏沐也不是什么事情都没干。
他有很认真地在修炼图书管理弄来的《劫眼》。
这个世界太危险了。
苏沐也想尽可能地提高点实力。
有一说一,不愧是图书馆给的神通,苏沐才短短修炼了十来天。
他现在的视力,至少已经有了刚入儒道二境时的两三倍。
晚上只用借助点点星光,便能清晰视物。
当然,这也多亏了,雍州城那边源源不断地红尘气息。
要不就算苏沐再勤奋,他没有红尘气,也没法修炼。
单论这一点,苏沐还要感谢为他造势的那人。
自从在坟头坐了一天一夜之后。
苏沐的生活变得规律了起来。
现在他一天的安排大致是这样。
卯时起床,给母亲上香。
修炼一个时辰。
捣鼓一些吃食。
继续修炼。
午时看书,午休。
申时末吃饭。
接着修炼到戌时,再去给母亲上香。
入睡。
... ... ..。
将手中的书卷丢进草庐。
苏沐开始修炼了起来。
双眼微闭,用意念调动之前进入体内的那股红尘之气,在全身游走一番。
引导其,缓缓归入眼眸。
顿时便有一股清凉之意沁入眼眶。
太过舒爽,苏沐忍不住轻哼了一声。
片刻后,苏沐便感觉到眼球中传来了一阵阵的鼓胀之感。
对此,苏沐也没有慌乱。
他知道,这应该就是秘籍中所提到的,在《劫眼》的第一层遥视,刚修炼到了圆满时,眼球产生的不适感。
苏沐低喃:“只要再积蓄一些力量,我应该就可以准备突破了。”
这段时间,苏沐还发现一个挺有意思的事情。
那就是,这红尘气除了自己,别人好像看不到。
有两次,铁星洲就在苏沐的身边,有几缕红尘气飘来。
铁星洲没有任何反应。
... ... ... 。
闭目凝神,将意念集中于双眸。
苏沐猛的睁开眼睛。
远眺而去。
这一刻,他能清楚地看到,在四十多里外,另一个村子,有几名庄稼汉正在田地里干活。
“虽然,这效果没有秘籍上说的那么好,但能够看四五十里,也不错啊。”苏沐满意地点点头。
欣喜之下,苏沐朝着四面张望了起来。
苏沐心说:“这要是到了夏天,附近的水潭有妹子沐浴... ... ..。”
那场面,想想就觉得爽,苏沐砸吧了一下嘴。
随后,苏沐又向着北方看了过去。
突然间,他看到远方的山脉之中。
一幕黑烟冲天而起。
可,仅仅一瞬间又消失不见了。
“难道这附近有妖魔?”
苏沐使劲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向北方。
足足盯了一刻钟,那一幕再也没有出现过。
“那到底是什么?”
苏沐敢肯定,自己没有眼花。
突然的发现。
让苏沐有些心忧。
要知道,铁星洲就在附近练武,连他都没有发觉,可见那东西的隐蔽性之强。
而且,苏沐敢肯定,暗卫司一定探查过周围,这个范围也绝对不会低于,五十里。
但这十多天里,他却没听铁星洲提过附近有异常。
“这事情,有些诡异呀!”
苏沐不由得想到了《妖木纪》。
二话不说,苏沐直接冲进草庐里。
重新翻开了《妖木纪》。
两刻钟后,苏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果然和我想到的一样。”
苏沐发现,最近十年里,这大乾的妖魔出世的频率,高了之前十多倍。
苏沐在记录中看到。
大乾王朝建立之后,初代乾帝花了大力气平定天下妖魔。
整个过程,持续了三十年之久。
在经过那一次平定之后。
大乾境内虽然偶尔也还能看到妖魔的踪迹。
但也只是,十几年才发现一起,而且为祸还不大。
可到了最近十年,就完全不同了,频率大增。
苏沐看到,记载中仅去年一年,就发生了五起。
其中,还有一起还是特别大的,就是苏沐准备用来圆谎的那一起。
有了这个发现。
苏沐不由地,想到了更多。
各种疑惑也接踵而来。
“难道是这天下有什么封印松动了?还是什么别的原因?”
“这个世界好像已经有八百多年,没有出现新的圣人了,会不会跟这个有关?”
“还有,我来到这个世界,我的异常,是不是也与这件事的根源有牵扯?”
“... ... ..?”
苏沐越想,脑袋越乱。
很显然,他现有的信息储备,不足以解释心中的困惑。
“果然,只有实力,才是真正能让人安心的良药。”
“没实力,总是担心这,担心那的。”
想来想去,苏沐发现,现在的自己貌似什么也做不了。
真悲哀。
呢喃一句。
他继续修炼起武道来。
... ... ..。
夜晚。
篝火边。
苏沐看着正在啃咬着兔腿的铁星洲问道:
“铁大哥,这附近是不是有妖魔出没?”
“没有。”铁星洲含着一块兔肉,口齿不清地说道:“我最近天天在山里跑,没发现什么异常。”
苏沐接着说道:“可是下午的时候,我看见,有一刹那,在北边升起了一幕黑烟。”
“黑烟?”
“我怎么没看到,我下午一直在北边。”
“你不会是眼花了吧?”铁星洲用他那油滋滋的手,在苏沐的眼前晃了晃,调侃道:
“你最近好像也没近女色吧?就开始眼前发黑了?”
“那个... ... ..,一想到有人在算计我,就心绪不宁,估计是我眼花了吧。”苏沐不能再说了。
打了个马虎眼,他把原本想要解释的话,给强行咽了下去。
因为苏沐突然想到。
那股黑烟距离现在安葬母亲的这个山头,至少有四五十里。
而铁星洲并不知道自己修炼了瞳术,如果一解释,就暴露了。
“算了,他说没有就没有吧,即便是有,我又能做什么呢?”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苏沐转而问到:“你们暗卫司查探过方圆多少里?”
“有百里吧!”铁星洲含含糊糊地回了一声,说道:“你再不吃就没了啊。”
看着烤架上的小半只烤兔,苏沐一把抢了过来说道:“铁大哥,你这就不厚道了。”
“你一天到晚往山里钻,就不会多抓点?”
“还不是被你害的,老子现在一天有八个时辰在修炼,哪有时间专门去给你抓兔子?”
苏沐诧异道:“你给我把话说清楚点,什么叫做被我害的?”
铁星洲突然意识到,苏沐好像不知道自己被罚俸了的事情。
也不管苏沐的疑惑。
不耐烦地说道:“知道了,知道了,明天给你多抓两只。”
“... ... ..。”
一夜无话。
次日清晨,苏沐交代了一句大牛,让他以后不用每七天来给自己送粮之后。
便去修炼了。
这次他一直面朝正北。
他想要看看,那一幕黑烟,还会不会出现。
如果真有什么异常,他也好让山下那些村民赶紧跑。
可是,就这样一连过了好几天。
苏沐再也没有见过那一幕黑烟出现。
真的就像是那天傍晚,自己眼花了一样。
时间慢慢地流逝。
不出所料,苏沐在雍州城百姓中的声望,越来越高了。
几乎都快被神化了。
凡是家里孩子在读书的,基本必备一张苏沐的画像。
美曰其名沾文气。
当然这些画像,并不是出自文心书斋。
文心书斋的画像,一般人根本买不起。
而在雍州读书人的圈子中。
苏沐的名声则就不怎么好了。
骂声一片。
除了之前的那些说辞。
又多了:“目中无人、重色轻友、狂妄自大。”
尽管有不少人出来说公道话,但都被骂声给淹没了。
很多人就是这样,他们不关心真相。
只要觉得跟风很爽,他们就会义无反顾地去跟风。
当然,这些骂声大多都出自,儒道第四境以下的文人之口。
对于这些,还没有成大儒的人来说。
骂得好了,还可以扬名。
至于大儒几乎没有一个发声的,毕竟这些人的一言一行,都会产生很大的影响。
而且他们也都是比较爱惜羽毛的。
在苏沐没有正式表态之前,这类人只会静观其变。
苏沐一直没有出现,这些人在骂了差不多半个月之后。
声音也就渐渐地开始小了。
就好像疯狗也没有狂叫一个晚上的道理,人也总会疲惫的。
时间转眼就过去了一个多月。
经过了三十多天的跋涉,一队气派的兽车,驶进了雍州城。
岐州天禽学院的人来了。
他们在百姓的围观中,住进了城南的天星楼。
在天星楼下榻的第一天,他们便传出了一句话。
“苏沐,有胆就来天星楼一趟,我们倒要看看,你能狂到什么程度。”
有人问道“你们放这话有什么用?”
“苏沐又不在雍州。”
只听天禽学院的学子冷笑回答:“还有十来天,就是两院交流的日子了,我就不信苏沐他不来。”
“... ... ..。”
就在一个月前。
天禽学院的这队人,便开始听到一些夸赞苏沐的说辞。
都是在他们停下歇息、路过茶铺、找农家借宿时听到的。
起初他们也不在意,毕竟苏沐是真的厉害。
如果抛开苏沐文章的内容不谈,他们也是很佩服苏沐的。
毕竟受天地认可。
一日三绝世。
哪怕是放在整个天下的万年历史中,那也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
可后来,走着走着。
传进他们耳朵里的话,就开始变味了。
渐渐地那些百姓谈论的话题,开始扯到了他们天禽学院的这些学子头上。
起初还只是两州学府的相互对比。
但是,随着一行人离雍州城越近,听到的流言也就越过分。
渐渐地,有人开始说,天禽学院的这些学子都是垃圾。
给苏沐提鞋都不配。
还敢有脸来参加儒道交流比斗云云。
“有苏沐在,天禽学院必输。”
“有了苏沐的雍州,天禽学院都不配来比试了。”
“没资格!”
当这些话传到了天禽学院学子们的耳中。
这让他们,开始恼火了起来。
要知道,这百年时间里,两个学院儒道交流比斗了十次,其中有八次,都是天禽学院获胜。
而且,那些比斗的项目,基本都是三局两胜,或者是五局三胜的制度
“他苏沐也就一个人,哪怕他再强,每个项目比斗,最多也只能赢一局。”
“凭什么就说,天禽学院必输。”
“凭什么就说,天禽学院不配?”
而这还不算完。
在后面的路上,更有谣言传出,天禽学院的禽之一字。
是取禽兽之意。
传着传着,就变成了。
这天禽学院里教出来的学子,都是天生的禽兽。
说:“苏沐跟这些学子比斗,就是跌份儿。”
“谁会跟禽兽比斗。”
“去了雍州,苏沐都不屑于见他们,跟禽兽有什么好见的。”
这些话,让这些学子都快气炸了。
如果不是队伍里的几个领头之人,还算比较理智。
那些造谣的路人,估计会被打死好几个。
最关键的是,这些造谣的人从不当着天禽学子的面说。
看到了天禽学子,也是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
态度比对亲爹还亲。
一旦到了背地里就开始小声地议论。
可这一行人,是什么人?
他们是整个岐州,最出类拔萃的一批学子。
即便说是百万人里挑一,也毫不夸张。
在这批人里,清一色全是举人,其中儒道第二境的,更是有一半以上。
有些甚至被才气洗礼过好几次,跟苏沐一样,找到自己明意的方向,就能立马跨入三境。
那些造谣者的窃窃私语,他们怎么可能听不到。
有几次这些学子上前理论,可那些造谣者死不承认。
后来,他们也去找过,沿路遇到的几个县衙。
虽然,县衙的官员对天禽学院来的这些人,相当地客气。
但对于这件事,县衙官吏根本就不管。
好像早就有人打点过了。
最后,这些官吏还透露了一个意思,如果敢伤害他们治下的“良民”。
他们绝对会往上告。
毕竟,在大乾,除了有一条,妄议君王的死罪。
就没了其他因言获罪的律法
如果这些官吏,真往上闹,吃亏的是谁还真不好说。
关键是,哪怕这些学子告赢了,也没有什么好处。
反而欺压百姓的这頂帽子,就甩不掉了。
完全就是在毁自己的名声。
如此一来,天禽学子,这一路之上,所积累的憋屈与怒火,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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