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受害者……魏老二这种无能又卑鄙、龌龊的男人,自己的哥哥死了,他第一反应是欺负嫂子和病重的侄子。
被赶出魏家之后染上赌瘾,就去欺骗自己的老娘,骗老娘卖田卖地还债。
连他自己的娘,他都可以恨不得吸干他的血……那么你们说,他会放过自己的枕头边人吗?对吧?魏张氏。”
魏张氏抬起头,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了。
“你还不愿意说吗?那可以去你家查一查,你家应该是第一案发现场,或许还能找到木棍和血迹?又或者……看看你有没有藏人?”
魏张氏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咬牙道:“对……人是我杀的……我杀他是因为我受不了他了!他就是这是人渣败类!我只恨没在一开始就杀了他!!!”
魏元元却冷漠地摇了摇头:“人不是你的杀的,杀他的是一个男人。”
魏张氏:“!!!”
魏张氏死死盯着魏元元,似乎在说,你一定要这样将我们赶尽杀绝吗?!
王县令也反应过来,怒喝:“大胆刁民,那人能一脚踢碎魏老二的胸骨,怎么可能是你?而且那血指痕明明是男子留下的,你若再不坦白交代,本县令便要大刑伺候了!”
就在人们议论纷纷之际,一道沙哑的声音传来。
“人是我杀的……你们不要再问了……”
所有人齐刷刷回头,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人群中央的神色颓败的青年人。
好家伙,不正是魏老二的儿子魏诚吗?!
“儿啊!”魏张氏哭着扑了上去,一把抱住魏诚,大喊道,“人是我杀的,人是我杀的……不关我儿子事啊……呜呜呜呜……”
魏老太一看杀了自己儿子的是自己的亲孙子,再也承受不住这个刺激,双眼一翻就昏厥了过去。
王县令对比了魏老二身上的血指痕,的确是和魏诚的完全吻合,至此证据确凿,整个案件也十分明了。
魏老二嗜赌成性,骗了老娘骗老婆,将家里的钱全部败光光,魏诚看不过眼,所以亲手打死了魏老二。
魏老二一个泼皮无赖,死不足惜。
但魏诚这一辈子算是毁了。
而且有一点至关重要,魏诚本应该在服兵役的……他从战场离开出现在这里,就表示他乃逃兵。
罪上加罪,只怕魏诚会难逃一死了。
真相大白之后,魏元元越想越是愤怒,终于还是到了牢房里面去探望魏诚,两人隔着木栅栏相望,许久后魏诚道:“你变了不少,魏勋。”
魏元元咬牙道:“你也变了,起码以前的你可不会做出这种卑鄙无耻的事情。”
魏诚并未否认,只淡淡垂着眼睛道:“是我对不起你,请你不要怪罪我娘。”
魏元元准备了许久的冷嘲热讽在这一刻莫名堵在了喉咙中,但又不是圣母,怎么可能原谅这种坑害自己的人?
沉默许久之后,魏元元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了地牢。
……
魏元云找到了王县令,后者笑成了弥勒佛,连忙请魏元元落座,还亲手给她斟了一杯茶。
“来来来,小郎君请喝茶。”
“多谢大人。”
“小郎君啊,本官从前还不知道,你竟然有断案之才啊。”
经此一役,魏元元在王县令和柳叶县百姓心中的形象,那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被冤枉了没证据也不慌不忙、不骄不躁,不仅心细如尘,还极擅长观察推断,不得了啊。
若不是魏元元乃孙彻的门客,王县令都想收她当个师爷了。
魏元元顿了顿,道:“大人,今日欠条上写着魏老二欠了赌坊多少钱啊?”
“你问这个作甚?”
“……”
王县令懂了,魏勋这是心软了啊。
说实话,魏诚这种情况是必死无疑,而魏张氏这辈子一回不了魏家,二回不了张家,无论是哪边都不会收留一个纵子杀父的毒妇的。
哪怕这个“父”是个彻头彻尾的人渣,哪怕杀人的是魏诚,但所有人都会把过错怪到魏张氏的脑袋上。
最可怕的是,那独眼男子手中还有魏老二没还完的债务呢。
那些开赌坊的可不是什么好人啊,绝对不会因为你是个苦命的,就放过你的。
王县令抬手拍了拍魏元元的肩膀,“我知道你是好心,但是那笔钱,你还不起的。”
“我也没说帮他们还……”毕竟哥哥还昏迷着呢,她要留着钱请大夫,“我只是奇怪,魏老二到底借了多少钱,哪怕魏老太卖了祖产还是不够。”
“一千一百两。”
“啥?”魏元元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半晌才目瞪口呆道,“您说多少?”
“一千一百两。”
“!!!”
魏元元倒吸一口凉气,在这个二两银子够一家人温饱一年年代,魏老二敢借一千一百两?!
卧槽!
卧槽!
如果她是魏诚,她一定要把魏老二拉出来鞭尸!
赌狗不得好死!!!
看魏元元小脸震惊地几乎要扭曲了,王县令也乐了,哈哈大笑道:“你小子想那去了,他一开始肯定没借这么多,都是利滚利,滚起来的。”
“高利贷?”
“嗯,那独眼男可是个狠角色,你莫要去招惹,知道吗?至于那魏张氏的下场,咱们也别管了,管不了的,人家白纸黑字都在手上捏着呢。”
“是,多谢您。”
魏元元起身告辞,焉哒哒地走了出去……
刚到县衙门口,便发现了魏李氏的身影,一看到魏元元她就飞身扑了过来,一把狠狠抱住了魏元元,热泪洒在她的肩头,滚烫滚烫的。
“儿……儿……幸好你没事……我的儿……”
魏元元鼻头也发酸,提手回抱了魏李氏,然后发现黑子、墨凡和小石头也在不远处。
“你们没走吗?”
黑子和小石头拼命摇头,墨凡也笑道:“你嫌疑未脱,我们怎么走?”
魏元元灿烂一笑道:“让你们担心了。”
墨凡古铜色的皮肤在夕阳下,如同镀了一层蜜般,十分英俊且有异域风情。
他细细看着她的笑靥,突然打趣道:“我还和夫人说,你如果实在证明不了自己的清白,我就带你逃离这里,等风平浪静了,再把夫人接过来让你们母子团聚呢,不料你竟然自己解决了,了不起啊,魏勋。”
真了不起。
他还没来得及使劲呢,计划就落空了,可惜可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