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茂茂还在对魏元元发脾气,哼哧哼哧甩着脑袋,似乎在怪魏元元回得这么早,让自己和男神追云没办法相处久些。
魏元元拍拍茂茂的脑袋:“你乖乖的,公子病了,我们要离远点,否则传染了怎么办?我就算了身体装得和牛犊子一样,但娘亲、哥哥、小烈真都不能被传染。”
茂茂“啊”了一声,别开脑袋不理魏元元了。
魏元元也气,“你这个小色驴,脑子里只有追云是吧?仔细我噶了你!”
“啊啊啊!”
“就和噶猪猪一样!”
魏元元正专心和茂茂吵架呢,突然有人拦在了自己面前,得意道:“魏勋,没想到,被公子养了半年,你也变得细皮嫩肉了啊,怎么,公子玩腻你抛弃你了吗?哈哈哈哈,如果大哥活过来看到这样的你,会不会再次气死啊?”
魏元元抬头,发现说话的是一个干瘦好似骷髅的男人,他满脸的络腮胡子,眼神阴毒又狠辣,吓得魏元元本能握住了自己袖子里的小匕首。
“你谁啊?”
魏老二没想到,魏勋这小崽子竟然不认得自己。
“你、你个不孝子,老子是你叔叔,你敢不认老子,老子打死你!”
魏老二说着,举起巴掌向魏元元扇去,在魏老二看来,孙彻抛弃了魏勋,那魏勋就要任他拿捏。
至于自己在魏百户死的那天,被魏勋暴打一顿那种事,魏老二认定动手的是魏百户的鬼魂,才不是魏勋呢。
只是他巴掌还没落在魏元元脸上,就被一旁窜出的几个男人争先恐后揪住手腕,狠狠踢跪了下去,死死压着制服住。
“你没事吧?魏勋。”
“小郎君你没事吧?”
“小郎君,可曾吓到你了?”
“财神爷?黑子?”魏元元几乎是本能喊出这个名字,然后才觉得不妥,连忙改口道,“墨郎君,黑子,石头,你们怎么在这?你们……你们认识吗?”
没错,来人正是一口气买了六十块香胰子的、好心的“财神爷”墨凡,还有大杨村的村民们。
墨凡目光复杂地看着眼前漂亮又精致的小少年,嘴角抽了抽,幽幽道:“我们认识都亏得小郎君你啊。”
“因为我?”
“小郎君可还记得你给我画的,去白桃县的地图。”
“记得啊。”魏元元眨眨眼,“当然记得,地图怎么了?”
“地图画错了。”
“不可能!”魏元元一口否定,“我怎么可能犯这种错误?”
墨凡将地图拿了出来,指着交叉路口皮笑肉不笑道:“此地应该往右走,你却让我往左走……结果我越走越偏,越走越荒无人烟,最后彻底迷路了,差点死在荒郊野外,也亏得我命不该绝,竟然被大杨村的村民们救了。”
“…………”
魏元元盯着看自己画的“地图”看了半晌,然后心虚地移开目光,看天看地,就是不敢看墨凡的眼睛,嘟嘟囔囔道:“这个……好像是弄错了……嗯……对不起……”
黑子和石头作为大杨村民,可舍不得小郎君被责备,连忙道:“好了,你这不是一根头发都没少吗?何必和小郎君这个孩子斤斤计较。”
石头重重点头:“没错没错,我们大杨村也是好吃好喝地招待你呢,男子汉大丈夫,别这么小气。”
墨凡快气笑了,果断收起地图道:“这个人是谁?为何如此骂你?”
“哦,一个小垃圾罢了。”
魏元元堵住魏老二的嘴,将他丢上了茂茂的背,道:“走,我们告官去。”
魏元元不理会四周百姓们震惊的目光,押着魏老二,浩浩荡荡到了县衙,击鼓鸣冤,县太爷一听来的人是她,丝毫不敢怠慢,立刻传唤开堂。
百姓们以为公子走了就不会回来,但王县令可是县令,他晓得公子只是去领天子的赏,开春了还会回来的。
魏勋作为公子的“心头好”、“枕边人”,若不好好对待,明年公子回来了,可有得他好受的。
故而王县令露出了非常和蔼可亲的神情,笑道:“魏小郎君,你今日来击鼓,可是有何冤情?”
魏元元撩起袍角,看似“跪”了下来,实则是一屁股坐在了自己的小腿上,道:“县令大人,小子今日来状告此人攀附亲戚,还意图当街打人。”
“哦?”
魏老二连呼冤枉,说自己真的是魏勋的叔叔。
魏元元冷哼:“大胆!你早就被逐出魏家族谱了!我也和魏老太断绝了关系,你怎还敢自称是我叔叔?还是有人阳奉阴违,又把你接了回去?那感情好,那就请魏家族长过来,一起处理了!”
魏老二瞳孔剧震,他因为赌博欠了一屁股债走投无路,后来求到了老娘身上。
娘卖了一些魏家的田地为他还债,然后偷偷把他接了回去。
但这件事情是秘密,谁也不能告诉的啊。
两相权衡之下,魏老二只能道:“没有没有,真的没有……是我自己鬼迷心窍、鬼迷心窍啊,小人认罪,小人认罪。”
魏老二认罪了就好处理,王县令打了他二十板子,又安抚了魏元元几句,说她受委屈了芸芸,总而言之给足了魏元元面子。
围观百姓们都傻眼了,堂堂县太爷为何在魏勋面前这般和蔼?!
难道说……
魏勋并没有被公子抛弃?公子还会回来吗?
如果真的如此,他们当着她面嘲笑她的话,魏勋到底听到了没听到?
感受四周百姓们的忌惮和不安,魏元元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
孙彻回去领赏,百姓们会猜疑嘲笑她是正常的,没关系,她再找个“大腿”就好了,魏老二来得刚刚好。
这不,一下就堵住了这些人的胡言乱语。
魏元元大大拍了王县令一通马屁,把王县令拍得心花怒放,这才带着墨凡、黑子和石头回家。
魏家。
田大力、蒙越、沉琴和泯书都在,院子里还堆了小山一样的东西。
“小郎君。”田大力灿烂笑道,“您回来了,这些都是公子给你的年礼,公子说,提前祝小郎君新年如意,万事顺心,让小郎君您好好过个年,等开年了公子就回来了。”
墨凡不动声色审视这遍地的礼物,皆是珍贵罕有之物,又在礼数范围之内,不会让人觉得冒犯和唐突。
这般细心周全,怎会是送给普通“姘头”的东西?
对敬重的先生和门客也不过如此。
墨凡心中的那个模糊的念头愈发肯定……这魏勋,定然是“制冰术”的发明人,错不了。
失忆前的魏勋会绘制舆图不得了,没想到失忆后的魏勋更加不得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