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晚乔说话的时候眼睛看着厉梅花,眼角眉梢都带着微笑,声音又轻又柔,绵绵软软的。
厉梅花很是理解的拼命点头。
同时感动的浪潮也瞬间将她淹没,狂喜和幸福在她的胸腔激荡。
家传绝学什么的她知道,能传承这种衣钵的,不是亲人就是徒弟。
这是二嫂把她当成最亲的人呢。
厉梅花忽然涌起一股奇怪的责任感。
她觉得自己有责任保护好她和二嫂之间的秘密。
二嫂为了她,甚至都打破了自己的原则。
她不能辜负二嫂对她的期望。
“二嫂,你对我真好。”厉梅花紧紧握住了孟晚乔的手。
她听见自己说:“我一定好好学,认真学,绝对不给你丢脸。”
“好,那嫂子就看你的表现了。”
“嗯嗯!”厉梅花眼睛发亮,不停的点头。
教学的过程,出乎意料的顺利。
孟晚乔从厉峥嘴里,听到过厉梅花聪明。
可听是一回事,亲眼所见又是另外一回事。
她在骨骼图上标的穴位,仅仅讲了一遍,厉梅花就能分毫不差的记下来。
吃过晚饭之后,秦大娟来给厉梅花当人体模特。
孟晚乔摸了一下,发现秦大娟腰上也有毛病。
她细致的给厉梅花讲了一遍,又上手操作演示了之后。
厉梅花竟然没多大出入的操作了下来,虽然有点生疏,可动作记的一清二楚。
孟晚乔:“!!!”
难道这就是人和人的差距?
孟晚乔没有见过神童。
自她上学起,她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是认真努力,加时间堆积才能取得好成绩的。
或许有人会记性好一些,但完全没有好到像厉梅花这种程度。
惜才之心,人人有之。
厉梅花接受的能力越快,孟晚乔就教得越认真。
就这样,一个使劲的教,一个使劲的学。
时间流逝,深夜悄然而至。
秦大娟好几次都想提醒她俩夜深了。
可看她们认真的样子,她又默默的闭上了嘴。
鸡叫头遍。
两个人似乎都浑然未觉。
鸡叫二遍。
孟晚乔盯着厉梅花把最后一步的手法完成。
原本她打算教两天的东西,就这么稀里糊涂又轻而易举的完成了。
别说厉梅花恍惚。
就连孟晚乔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二嫂,我这就学会了吗?”
“嗯,剩下的就是手法操作和练习。”
“这个东西是急不来的,得需要天长日久的摸索和历练,不过治治村里腰上的这些小毛病,你是完全没有问题了。”
“娘,娘你听到了吗?我学会了!”
厉梅花激动抓住了秦大娟的手,激动的声音都在颤抖。
秦大娟眼眶通红,也跟着连连点头道:“听到了听到了,还是你二嫂厉害,一看就知道梅花有这方面的天赋。”
“梅花确实厉害。”孟晚乔忍不住又说了句:“是我教过最厉害的学生。”
这一刻,孟晚乔终于能够理解。
为什么老师看好学生的时候,总是一副满面慈祥的样子了。
能不慈祥吗?
她现在看厉梅花,也是越看越好看,越看越欢喜,整整一晚嘴角的笑都没停下来。
内心也忍不住赞叹,这孩子怎么这么厉害呢?
同时,竟还生起了一种诡异的,自己后继有人的感觉。
厉梅花听到孟晚乔的肯定,整个人都透着激动和喜悦。
她像是不知道累似的。
又摸上了秦大娟的腰道:“二嫂,你快去睡吧,我在给娘按两遍。”
秦大娟一把拍开她的手:“你也去睡,眼睛都是红血丝。”
“老娘这腰是肉做的,一晚上都给我整脱皮了,在整就得见血。”
孟晚乔:“……”
厉梅花:“……”
孟晚乔一锤定音:“今天就到这里吧,都去睡觉。”
她又道:“梅花,你心脏不好,以后都不准在熬夜。”
“今天是看你状态不错在破例一次,下次让我知道,我以后就不教你了。”
厉梅花一秒乖巧。
飞快的收拾东西道:“我去睡觉。”
然后一溜烟的跑出去了。
秦大娟看着厉梅花离开。
这才紧紧握住了孟晚乔的手,似是想说什么。
可她动了动嘴唇,半天愣是没说出一个字。
孟晚乔神奇般的竟然懂了她的复杂心情。
她回握住秦大娟的手道:“娘,会没事的,等厉峥稳定了,我们带梅花去一趟城里。”
秦大娟的眼泪瞬间就下来了。
她愣了一下,似乎不相信自己会这么失态。
赶紧松开了孟晚乔的手,飞快抹了两把脸道:“你瞧瞧我这……人老了,真是没用。”
“没事的娘!”孟晚乔帮她擦着眼泪道:“现在医学发展的快,梅花几年都没去检查了,万一现在又能治了呢?”
“就是苦了你和厉峥,这都是负担……”
“娘,我们都是一家人,别说这样的话,我累了呢!”孟晚乔打着哈欠。
秦大娟立刻推着她:“快去休息,都是梅花这孩子磨人,快点睡,明早娘不叫你,饭给你俩留锅里。”
“好!”
孟晚乔也是真的累了。
她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僵硬的筋骨,随便洗了洗,回屋倒头就睡。
这一觉睡的极不安稳。
孟晚乔迷迷糊糊中总觉得外面很嘈杂。
像是有雨声,又像是有脚步声。
偶尔又好像听到了哭声。
可她太累了,好几次想要睁开眼,最终又昏沉着睡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房间透着暗沉的光。
孟晚乔还以为自己没睡多久。
她打着哈欠开门,才发现外面下雨了。
天空飘着的雨点不大,院子却到处积满了水。
“二嫂醒了啊?快来吃饭。”厉梅花从厨房探出头向她招手。
“你怎么起这么早?”孟晚乔举起手遮雨,朝厨房走去。
她一脚踩进了泥里,拔出来时鞋子就不见了。
另一只扭伤的脚站不稳,她晃了下,刚从泥里出来的脚丫又陷了进去。
冰凉又黏滑的感觉从脚心传来。
还有些不听话的泥从她的脚缝里挤出来,硬生生激起她一身鸡皮疙瘩。
她长这么大连赤脚都没几次,更别说踩在这种水与土合的泥,泥与屎合的泥浆里了。
孟晚乔觉得整个人都不好。
她欲哭无泪的看着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