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望去,义庄内一片漆黑,唯独在一处西边拐角处,亮起星星之火。
这是叶容透过窗外看到的景象,叶叔正在火光之下为棺材里的死者整理仪容仪表。
叶容轻轻的推开大门,穿过黑暗的大厅,来到了光亮前,只见叶叔还在一丝不苟的忙活着,压根没有注意到,有人来到了身旁。
突然他的鼻子倒吸了一口冷气,寻着气体的方向看到了一壶老酒,而从酒壶中发现了叶容正站在眼前。
叶叔冷不丁的问道:“你怎么来了?”
叶容笑脸相迎,道:“给您老人家带来了一壶美酒,还有一些下酒菜。”
叶容一边说,一边把手上提着的酒和菜在叶叔的眼前晃动着。
叶叔不知是真是假,轻轻笑道:“正好我忙到现在还没吃饭,谢谢了。”
叶容看着叶叔的眼前躺着刘员外的尸体,问道:“叶叔,您在忙什么?”
叶叔毫不避讳道:“刘夫人刚刚来过,明天就要给刘员外的尸体入土为安了,今晚我得加班加点,保证刘员外的仪容仪表整洁。”
叶容不解的问道:“叶叔,可是刘员外的凶手还没抓到啊?这么早入土为安是不是有点不合适。”
叶叔道:“衙门已经完成尸检,死者家属要求归还死者,这合情合理,而且也要理解,毕竟讲究死者入土为安吗?”
叶容思考了一会,问道:“叶叔,您还要忙多久?”
叶叔停下手中的活,道:“快好了。”
叶容问道:“我还想问您要不要帮忙呢?”
叶叔幸会般的笑了笑,道:“你帮不了我的,这样吧,你先去厨房等我。”
叶容点点头,道:“也好。”
叶容随即走进厨房,却看不到之前凌乱的感觉,第一次来到厨房,那种感觉不仅是凌乱,而且异味刺进到大脑的每根神经,还不好意思提及,确实看不下去了,就帮忙打扫了一次,没想到叶叔完全秉承这个惯例。
叶容惊喜一笑,把手中的酒跟菜放在了桌面上。
只有三样菜,分别是清汤豆腐,红烧猪肉,花生米。
她也试着打开摆在桌面上的酒壶,简单的摸索一下,竟然把酒塞拔了出来,清洗了一只酒杯,先给叶叔满满的倒下。
她也寻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肚子饿的很难受,恨不得先吃上两口,可是这未免也太不尊重,只能托着下巴思考着案情,这招确实管用,饥饿感都被抛在了一旁。
她完全沉浸在案情中,凶手为什么要杀死刘员外?
杀死王县令的凶手又是谁?
出现在案发现场的女人跟男人又是谁?
一连串的问题缠绕在脑海中,使得整个人也完全进入机械状态。
甚至叶叔走了进来她都没在意,或许叶叔的脚步声比较轻,可是叶叔又叫了她几声,她也似乎没有听到,依然托着下巴,看着眼前的菜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睡着了。
叶叔再次大声喊道:“叶姑娘,叶姑娘……”
叶容点豆般的触醒,尴尬的表情席卷全脸,笑容也出现的正是时候,道:“叶叔,你忙好啦?”
叶叔不免好奇的问道:“你刚刚在想什么?这么认真?”
叶容想了想道:“我在想王县令会不会因为查到凶手的什么线索,继而被凶手灭口?”
叶叔问道:“说说看,你的理由?”
叶容道:“首先从他的死状上来看,趴在一箱黄金上,凶手为什么这么做?很有可能是黄金惹的祸,也从侧面说明凶手不差钱,第二点,他是因为看过一封信之后当晚就死了,说明他知道信中的内容,而那信我也看过,右下角有幅奇怪的画像,像极了刘员外的暗示,最重要的还是第三点,能够让王县令大晚上去那么远的西郊地见面,肯定是他熟悉的人,综合这几点分析,凶手有钱,跟刘员外认识,跟王县令也认识。”
叶叔轻轻的鼓掌,问道:“你分析的很有道理,那你怀疑凶手是谁?”
叶容脱口而出道:“陈夫人,因为她完全具备这三个条件,而且也有人在案发当晚看到有个女人出现。”
叶叔哈哈大笑,喝了一杯酒,道:“你分析的确实有道理,可是光靠分析没用,破案要讲证据,凶手的动机是什么?”
叶容夹了一块肉,狼吞虎咽道:“动机我会找到的,只要找到杀死刘员外的凶手,王县令的凶手自然而然就会出现了。”
叶叔两杯酒已经下肚,还咂了咂嘴唇,笑道:“喝酒的感觉真好。”
叶容问道:“叶叔,能说说您的想法吗?”
叶叔道:“既然你想找到刘员外的凶手,那你有没有认真分析过他身上为什么会有两处毒针眼?”
叶容摇了摇头,道:“这个曾经想过,但是一直没想不明白。”
叶叔解释道:“两处针眼一处眼深,一处眼浅,凶手可能用力不同,可是我更加偏向于凶手可能不止一个人。”
叶容像捡到了宝贝似的异常兴奋,拍了拍脸颊,道:“对哦,这点我怎么没有想到。”
叶叔道:“可是这也只是我个人猜想,因为凶器为同一种凶器,而王大人的脖子处针眼也出自这种凶器,很有可能凶手是他们当中一个。”
叶容问道:“如果王县令死亡现场的那名女人是凶手,那来接她的男人会不会是另外一个凶手?”
叶叔道:“调查案件不归你管,也不归我管,尸体检验也一样,我只是有时候忍不住的去看看,帮助一下年轻人。”
叶容露出了崇拜的目光,看着叶叔,感慨万千道:“叶叔肯定是个有故事的人!”
叶叔哈哈大笑,又仰面灌下一杯,道:“故事每个人都有,只是我的更加悲伤一点。”
叶容好奇的问道:“今晚我能有幸听听叶叔的故事吗?”
叶叔挥了挥手,用一种极其消极的状态回应,道:“那都是过去的往事了,来,多吃点菜。”
叶容只能仔细端详着叶叔,从他脸上看出了一位沧桑老人身上散发出来的余热,也从余热中,看到了往事如冰般的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