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式绿皮火车的咣当咣当声之中，天边泛起了一丝鱼肚白。
张芷溪醒了过来，发现白明朗仍然保持着向窗外看去的坐姿，惊奇的问道：“你一夜没睡吗？”
白明朗摇了摇头，站起来走到火车连接处伸了个懒腰，点燃了一支烟。
张芷溪拍醒了宋元凯，走到盥洗室洗了洗脸。
“还有大约两个小时就能到潥市了。”张芷溪甩着手上的水，拿出手机看了一下。
车厢内很多人也睡醒了，渐渐的走动的人越来越多起来。
“元凯，你看什么呢？”白明朗熄灭了烟头，发现宋元凯正歪着头吸烟，姿势很怪异。
“我落枕了。”宋元凯脖子不能动，只能整个人转过来面对着白明朗。
那样子，要多难受就多难受。
张芷溪噗嗤一下笑出了声，昨天订票的时候已经没有卧铺了，而他们又是着急破案心切，只好拼着腰酸腿疼坐上了硬座。
路过的人都好奇的盯着姿势奇怪的宋元凯打量个不停，惹得张芷溪扶着洗手台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宋元凯一脸哀怨的看着白明朗，脸上明显写着想笑就笑吧。
白明朗勾了勾嘴角忍住笑意，示意宋元凯坐下，给他按摩缓解一下，白明朗的手指力道很重，疼得宋元凯龇牙咧嘴。
虽然按摩的过程是痛苦的，但见效也是奇快，只不过按了十几分钟，他就能小范围的转动脖子了。
“白队，你真是太厉害了，全能大神！”宋元凯竖起大拇指。
“我买了泡面，吃一点吧。”张芷溪去了餐车，买了几盒泡面和火腿肠，递给他们两个。
做警察，最爱的食物是泡面，最恨的食物同样也是泡面。
哪个警察没有在深夜加班，饿得前胸贴后背的时候，泡上一碗面救命？
可是这玩意吃多了，实在是闻到味道就想吐了，可是火车上也没有什么其他吃的，只好凑合一下。
隔壁桌上坐着几个东北口音的乘客，他们从包里掏出了干豆腐和黄瓜等小菜，馋的张芷溪直咽唾沫。
尤其是黄瓜的清香飘荡在清晨的车厢了，没有人能禁得住这个诱惑。
“来妹子，整点。”东北乘客也发现了张芷溪的目光，热情的递上卷好的干豆腐和黄瓜。
张芷溪从自己随身的手提包里翻了翻，翻出一把零食鸡爪，当做回礼递了过去。
一顿早餐吃的大家吃的其乐融融。
“前方即将到达潥市车站，请在此站下车的乘客带好随身的物品，准备下车。”
熬了一夜，终于可以下车了，张芷溪和东北乘客打了招呼，下了火车站在站台上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三个人一起走出了火车站。
潥市是个地级市，城市并不算太大，相比省城落后了许多。
“接下来我们去赵家栋的老家吗？”宋元凯歪着脖子询问。
“先找个地方住下吧。”白明朗忍着笑意说道：“你的脖子不适合再奔波了。”
根据老李给的户籍信息，赵家栋的老家在潥市下面的一个叫做台兴村的地方，还需要一个小时的车程。
让宋元凯歪着脖子再坐一个小时的车，估计他的脖子会更严重了。
几个人步行在街头，随意找了一家招待所住了进去，一进到房间，宋元凯便倒在床上，哼唧个不停。
“白队，现在才九点多，要不然咱们两个先去看一看，回来再说情况。”张芷溪看了一眼手表，时间还尚早。
其实白明朗也是这个想法，让宋元凯先在酒店里休息，由他们两个先去调查一下。
“那你们要小心。”宋元凯担心两个人的安全。
“切，没了张屠夫，难不成还吃带毛的猪吗？”张芷溪伸出手指捅了一下宋元凯的脑门，惯性之下宋元凯一转头，疼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好了，你好好休息，我俩先去看看情况。”白明朗急忙拉着惹祸的张芷溪出了酒店，打了一个出租车赶往台兴村。
“昨晚一夜没睡，要不要睡一会儿？”张芷溪坐在后排，心疼的看着白明朗通红的眼睛。
“没事儿，我想看一下沿途的情况。”白明朗看着车窗外的景物。
“白队，其实昨晚我就特别想问你，火车外面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见，你却盯了一夜，到底看出什么门道来了？”
“我在代入赵家栋。”原来这一路，白明朗一直将自己当做赵家栋，来体验他这一路的心路历程。
“我不太明白。”张芷溪摇摇头，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就这么大么？
“赵家栋不可能无缘无故的返回老家，肯定是有他的用意，而且我怀疑，他的妻子已经死在了他的手里。”
昨天从老李家里出来的时候，李元回局里调查了冯娟的活动轨迹，惊讶的发现早在多年前，赵家栋就已经将她报备为了失踪人口。
在那之后，冯娟的身份证信息再也没有出现过，李元将这些消息告知了白明朗，他认为冯娟肯定已经死了。
白明朗同意他的看法，随着近几年全国联网越来越普及，不论冯娟是乘坐火车或者是飞机，或者是普通的宾馆住宿、网购消费，各种场合都有可能使用身份信息。
而只要她使用了身份信息就会在大数据库中留下痕迹，如果一个人几年都没有任何信息，只能说明一点。
她死了。
但是，死人也是有痕迹的。
火化或者是埋葬，包括注销户口，一样也会留下痕迹。
可冯娟这个人仿佛是一滴水蒸发了一般，没有留下任何一丁点的痕迹。
“所以，你觉得冯娟被赵家栋带回老家杀害了？”张芷溪越听越糊涂。
假如赵家栋是花街连环杀人案的凶手的话，以他缜密的作案手段以及反侦察的思维，他完全可以在本市无声无息的杀掉冯娟。
何必还要舍近求远，将人带到这么远来杀呢？
“冯娟不是他带来的，而是他在这里遇到的。”白明朗肯定的说道，“经历了婚姻的被判，赵家栋心灰意冷的想要返回老家。”
“没想到在这里偶遇了离家出走的冯娟，所以他干脆的在这里解决了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