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微的尴尬在白明朗和张芷溪之间不断环绕。
其他同事也看出了门道，不住的说些别的事情，缓解着气氛。
足足过去五分钟，这样的气氛才在大家的插科打诨之中散去。
“好了，今天就到此为止，有机会我再聚。”
白明朗见大家吃的差不多了，喊来服务员结账。
看了一眼三千多块的账单，白明朗有点肉疼，递过去自己的工资卡给服务员，招呼大家离开。
假如这案子到此结案的话，大家接下来要忙的事情也不少，至少也要保持该有的清醒，以免警局突然有事，大家不能到岗。
大家都是刑警出身，也都知道刑警这份工作，其实就是二十四小时备岗，随传随到的命。
喝太多确实影响不好，大家一起从包房里出来。
秦磊没有喝酒，开着车送其他同事回警局，还剩下宋元凯和张芷溪，加上白明朗三个人站在小肥羊的门口。
宋元凯没喝多，看了看张芷溪，又看了看白明朗，最终重重的拍了拍白明朗的肩膀，走路回警局了。
“你回警局吗？”
白明朗强撑着理智。
今天被车轮敬酒，他是真的喝了不少，此刻脚底下有些虚浮。
张芷溪抬着红扑扑的小脸，抬头看白明朗，说话也有点含糊。
“能一起走走吗？”
她说话时口中带着浓浓的酒气，可眼中却满含期待，这样楚楚可怜的模样，任谁看见都无法狠心拒绝吧。
白明朗第一次见到她这样的神情，不免愣了一下，点头之后两个人一起走在街上。
两个人并肩走着，却一句话都不说，白明朗觉得有点尴尬，开口道。
“你觉得……”
谁知道他刚一开口，张芷溪也同时开口。
“你今天……”
“你先说。”
白明朗一笑，示意张芷溪先说。
“还是你先说吧。”
张芷溪咬着嘴唇，犹豫了一下。
“那好，我先说。”
白明朗也不再推让，说道：“你对妮丝这个案子有什么看法？”
“证据确凿，不是已经结案了么？”
张芷溪眼里的光瞬间就暗了下去，她还以为他会说那句话的，没想到还是关于案子的事情。
白明朗脚步略微摇晃，人却很清醒，和上次喝多时的表现差不多。
“我就是觉得证据太完美了。”
白明朗将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
“妮丝留下的证据太完美了，每一道环节都太清晰了。”
张芷溪一直在观察着白明朗的动作和神情，与上次喝多时表现几乎一模一样。
身体虽然摇晃，理智却还是异常清醒。
难道，他喝多时的表现就是如此吗？
那既然他理智如此清醒，上次的事情他到底是记得还是不记得？
张芷溪真的很想揪着白明朗的脖领子，将已经折磨了她好几天的问题问出一个确切的答案来。
但这种问题让她该如何问出口呢？
“妮丝电脑中的记录太过细致了，细致到让人觉得过于刻意了，而她却始终没有说出一个合理的作案动机。”
“每一位受害者所经历的都是非人的折磨，能做出这种案子的人必将是一个已经丧失了人类正常情感的人。”
“而她在自焚的那天，我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了恐惧。”
“之前，我与我的老师也看过许多关于精神异常类杀人的案卷，但我觉得妮丝并不属于这个类型。”
“她还拥有人类正常该有的情感，包括她在七山岛监狱的服刑时间，未免太过巧合……”
说到这里，白明朗停顿住了，侧头看一直没有说话的张芷溪。
“你怎么了？”
说了半天，也没见张芷溪答话，好像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张芷溪此刻脑子里如同乱麻，忽然听到白明朗在叫她，才如梦初醒般摇摇头道。
“我没事，在听你的分析。”
“哦。”
见张芷溪兴致缺缺，白明朗猜她可能是累了，或者是醉了，可能暂时不想谈论这件事情。
再加上两个人现在在大街上，身边都是路过的行人，确实不是适合谈案子的场合。
两个人又重新归于了沉默，一直到远远的已经可以看见警局了蓝白色大楼。
经过了一路的心理斗争，张芷溪始终都不敢问出那句话，可是眼看警局就在眼前，再不问，可能就没机会问了。
鼓足了勇气，张芷溪忽地站在了原地，眼睛直直的看着白明朗道。
“你真的不记得那天的事情了吗？”
终于将这句话问出口了，张芷溪好像心里放下了千斤重担，定定的盯着白明朗的双眼，一动不动。
好似在等待判决。
白明朗彻底懵了，不明所以的反问道。
“哪一天？”
原来他真的不知道也不记得！
张芷溪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感情自己这么多天的纠结，都是自找苦吃！
这，这不是闲的么？
想到这里，张芷溪恨恨的一跺脚，气呼呼的说道。
“不知道！”
说完脸色铁青的迈开步子，一阵风似的从白明朗身旁过去，连看都不再看他一眼了。
白明朗站在路边，呆愣愣的看着气鼓鼓远去的张芷溪，脑袋上好像长出来一万个问号。
她这是怎么了？
张芷溪越走越快，说不上是在跟白明朗生气，还是在跟自己生气，一路走到了警局。
迎面来了几个同事和她打招呼都没有理会，一路上楼找了一间没有人的小会议室，将门繁琐。
一锁上门，张芷溪就瘫坐在椅子上，趴在了桌边，脸颊埋在手臂之间，脑子里各种想法上下翻飞。
没一会儿的功夫，竟然睡着了。
白明朗本来是打算回家的，后来还是忍不住打算去警局看看张芷溪，踏着醉醺醺的步伐进了警局。
刚才在张芷溪那里吃了一鼻子灰的同事立刻围住了白明朗，问道。
“白队，张芷溪怎么了？”
“我能说我也不知道么？”
白明朗说的是实话，他是真的不知道。
推开围着的同事，白明朗上了二楼。
一名警员满头雾水的和另一个说道。
“今天是怎么了？张芷溪这样，宋元凯这样，现在白队也是这样，这是见鬼了吗？”
一名年老一些的警员摇摇头，笑道。
“春天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