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月脸色一下就变了,她张口欲言。
见状,神色勉强的刘氏,悄悄握住她的手,一脸紧张地盯着她,摇了摇头。
她这才双眼含泪的,把话咽了回去,实则早就注意到,刘珍落在她身上的视线。
刘珍松了口气,来时,陛下曾交代道,若是郑家姑娘闹起来,他该如何劝导,千万莫要吓到她。
这滔天的富贵,看来也不是谁都想要的。
“郑将军,接旨吧!”
刘珍的笑容真切,这可是未来的皇后父亲,可得客气一些。
这圣旨来得突然,郑绍有些茫然的接了过来,心中猛然有些忧愁,别的不说,他家这个混世魔王可被刘氏给宠坏了,嫁给秦国公府,他都担心会不会得罪人,这一下嫁给天下最有权势的男人,他忍不住有些担心自己的脑袋。
这想法一闪而过,他面上笑容满面的恭敬接过圣旨。
“郑将军大喜,杂家这边恭喜您了,对了,还有几句话要跟您说一下,可否借一步。”
“刘公公这边请。”
郑绍笑容不变,太监的地位虽然不高,也要分谁?这位可是陛下的心腹呢!客气一点总没有坏处。
他领着刘珍去了书房。
自打听见圣旨是封芷月为后,郑怜儿一脸深受打击的样子,至今没有回过神。
何婉君见孙女如此失态,默不作声的掐了她的胳膊一下,然后随着众人起身,嘴角带着柔和的笑意,向刘氏道喜。
“姐姐,真是恭喜您了,没想到咱们府里还有这样的天大好事,芷月得封皇后,是咱们府里所有人的福气呢。”
刘氏一听她说话就忍不住想怼她,但她现在心烦意乱,没心情与她纠缠,只冷哼一声,就扯着神色“萎靡”的芷月离开。
最高兴的要数郑林夫妇,一个想着芷月成为皇后,那么对他的仕途会有多大的帮助?
一个想着有一个当皇后的小姑子,该是何等的体面,她的子女将要婚配,亲家的人选品阶,又可以抬高一个层次了。
以至于夫妇二人,将平日捧得比亲娘都高的何婉君都抛之脑后,脚步匆匆的去了刘氏的院子。
刚才他们可也看到了呢,芷月的脸色不愉,可得把她给哄好了,这可不是小事呢,由不得她在这上面使性子。
“祖母?”
郑怜儿看着郑林夫妇,头也不回地走了,脸色难看的看向何婉君。
何婉君脸上温婉的笑容不变,伸手掐住她扶在她胳膊上的手,“笑的好看些,别哭丧着个脸,要人看出来,可是府里的大事,你也得开心。”
郑怜儿收敛心神,感受着手上的刺痛,露出勉强的笑意,搀扶着何婉君回到她的院子里,屏退了下人,只剩祖孙二人时。
祖孙二人的脸色不约而同地沉了下来,何婉君率先开口:“怜儿,最近你沉不住气了,做的事情越发错漏百出。”
郑怜儿张了张嘴,到底没有反驳,之前将芷月玩弄于股掌之中,让她得意之下,失了警惕之心,近日做事确实太过不严谨。
“祖母,那现在该怎么办呢?我已经把她给彻底得罪了,她成了皇后,那我岂不是……”
何婉君拍了拍她的手,“这有什么,附小做低就是,能将她哄来一次,就能哄她第二次,怜儿,你切记,戒骄戒躁。”
“可是祖母,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这次郑芷月,恐怕没有那么好哄,我怕她会报复我……”
郑怜儿很烦躁,她就是有这种莫名的预感,很强烈。
何婉君沉了脸色,“事在人为,若是不可为,也可想其他的办法,若能将她笼络,当然好事,若是不能,她那个脑子怕也在宫里混不开,宫里的娘娘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她意有所指的话,让郑怜儿心中的烦躁去了一些。
也对,郑芷月她从不够聪明,她未必不能哄她第二次,到时候她成了皇后,也许还能成为她的助力,毕竟天启帝没有子嗣缘分。
最后还得看翼王世子。
到时芷月未必不可为她当翼王世子正妻铺路。
郑怜儿想的非常的美,岂不知事与愿违。
这边,刘氏拉着芷月回了她的院子,挥手将一众下人清退,担忧的握住芷月的手,“我儿,也不知这陛下是如何想的,竟突然下旨封你为后,可这圣旨一下,便没有了我等反抗的余地。”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我儿,不管你是如何想的,答应为娘,千万别闹,千万要想开些。”
刘氏是在劝芷月,也是在劝自己,她就这么一个宝贝疙瘩,平日千宠万溺,本就没指望她嫁高门,齐大非偶,她的女儿这脑子,哪里玩的转后宫倾轧?
想到这,刘氏先忍不住哭了出来,仿佛已经想到她的女儿在后宫受委屈的样子,而她只有无能为力的干看着。
芷月忙抱住她,抹去她脸上的泪水,只有她们母女二人,她也就不用装作不情愿的样子。
“阿娘,你不用担心的,女儿已经长大了。可以保护好自己,也可以保护阿娘的。”
刘氏诧异的看向一脸郑重的女儿,跟她预想中的不同,芷月没有大吵大闹,反而让她心惊。
“芷芷,你莫不是被气糊涂了不成?”
芷月也知骤然转变,很是突兀,她得给她突然变得不胡搅蛮缠,找个理由才对,重生的事不能说,那只会更剜她阿娘的心。
“阿娘,你知道为什么陛下会突然下令召我入宫吗?”
“为什么?”
这也正是刘氏想不通的地方,她好好的姑娘,明明已经与秦争定亲,陛下,他是怎么突然想到她芷芷的,还突然下令封她为后?
芷月猜刘珍把她父亲叫去,私下里肯定是要说,秦争将她八字交给了尘一事。
一来得给他突然封她为后,找补一下理由,二来肯定是她表现的那么“深情”,他借此将错处全都推给秦争,败坏秦争在他们府里的名声。
到时候她阿娘和父亲他们,定是恨极了秦争,都不用他说,就会帮着她“忘掉”秦争。
“是秦争,秦争将我的八字给清正寺的了尘方丈,了尘方丈言,我命中多子,所以……”
刘氏的脸色刷的一下就黑了,难怪,难怪,这就难怪了,天启帝对于子嗣的渴望,这可是举朝皆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