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儿,过来。”
离歌站在车旁,对着江引招手。
江引看着四周众人,抿了抿唇,跟过去。
“怎么这副表情?”离歌看着江引脸上的神情,不禁皱了皱眉。
“没……”江引望了一眼拉车的赤焰兽,内心有些复杂。
离歌注视着江引的目光,摸了摸赤焰兽的头,“原本是不打算留这畜生的,念它是初犯,最近又乖顺,便免它一死。”
赤焰兽仿佛也听懂了似的,亲昵地蹭着离歌的手。
“你说,它以后会听话吗?”
江引右手紧攥着衣角,看向离歌,面带笑意,“会的……自是会听话的。”
“本尊也希望最好是这样。”离歌转头看了一眼江引,“走吧。”
二人上了车,车轮响转,转眼间便出了魔宫范围。
魔宫之外,魔气稀薄了很多,阳光依稀可见。
经过荒无人烟的万里丛林,便到达了一座离魔宫最近的城池——冥天城。
一进入城内,便看到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往一处去。
“听说了没,城主昨夜抓了殷家的一个小子。”
“这是怎么了?殷家不是一向和城主走得很近吗?”
“今日走得近,明日就不同了,这哪预测得了?”
“什么呀?我听说是这小子来刺杀我们城主,结果没几招便被我们城主抓住了。”
“走,去看看。”
离城门不远处,就在进城的必经之处,有一个十分宽阔的广场。
这广场周围,乌压压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
最内层,殷家的族属们跪了一地,不时频频望向那个被吊在绳索之上的少年。
广场一侧,一头凶兽趴在地上,闭目养神。
绿衣少女斜坐在它旁边,有一搭没一搭地抚摸着它身上的毛发。
“你们的意思,是本座冤枉了他?”
“属下不敢,”殷家的族长,也就是少年的父亲,他的额上冒了一层冷汗,开口道,“只是,吾儿华秋,万万不敢刺杀城主,还望城主明察。”
宁昭挑了挑眉,啧啧两声,看向他,“这小畜生自己都承认了,殷长莫不如自己问问他。”
“这……这怎么可能?”殷父抬袖擦了擦额上的汗,“这不可能。”
“是与不是,殷长自去问便是。”
“秋儿,你是否……?”殷父抬头看向被吊在空中的华秋,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少年抢了先。
“是,我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永受烈火焚身之”
“秋儿——”
殷父大声喝止住他。
“不可妄言!”
他转头看向宁昭,语气带着颤抖,“城主,吾儿一定是被人迷惑了,此刻说得全是胡话,做不得真。”
“你的意思是,他刺杀本座,是受人指使?”
宁昭看向他,眼中多了一丝寒意。
“你说,他是受何人指使呢?”
“又是谁,可以指使得了殷家的小公子呢?”
殷父承受着宁昭的怒火,背上几乎被汗水浸透了。
这一声声,一句句,这是将他们殷家往绝路上逼呀!
“殷长觉得,这是何人指使呢?嗯?”
宁昭俯下身,一步步靠近他,势要他说出一个所以然来。
“是……无人指使。”
殷父闭了闭眼睛,终究还是选择保全了家族。
“啊?这样啊。”宁昭脸上露出一副仿佛很失望的表情。
“既然无人指使,那便按照律法,将他丢进赤焰炼狱中吧。”
左右得了令,便要动手。
殷父却抢先一步,挡在了他们面前。
“殷长这是要抗命?”宁昭面色瞬间冷下来。
殷父摘下腰间佩戴的令符,双手举过头顶,“属下想卸去族长一职,求城主饶他一命。”
“爹,你不要跪她,不要将令符给她,她……”
“闭嘴!”殷父转头呵斥,眼中满是恨铁不成钢。
宁昭挑了挑眉,随手一挥便封住了少年那张口无遮拦的嘴。
“聒噪!”
她转头看向殷父,将令符接过,“既然殷长坚持,本座便却之不恭了。”
“只是,令郎犯了错,总不能不惩罚。”
她拿着令符一下又一下地抵在脸颊处,“不如,就五十赤焰鞭吧。”
“也好,治一治他这口无遮拦的毛病。”
她抬头对着那对他怒目而视的少年,弯了弯嘴角。
“城主,这……”
殷父还欲再求情,却被宁昭挡了回去。
“殷长不必再替他求情了,本座心中有数。”
“……是。”
鞭子顺着风声,一次次地与之相撞。
少年发出痛苦的闷哼声,脸色骤然变得惨白。
往日张扬的紫衣浸染上血迹,变成片片绯红。
宁昭盯着他的眼睛,从最初的愤怒到委屈,再到之后的麻木涣散。
不一会儿,五十鞭已经执行完毕。
殷家众人小心翼翼地将绳索解开,放他下来。
少年已经完全昏了过去,衣衫破破烂烂,衣衫上满是血迹,就如同一个血人儿一般。
“我儿……”殷父颤抖地伸出手想要靠近,可少年身上满是血迹,几乎无一处完好的地方。
宁昭在旁边看着,开口道。“殷长这便将令郎带走吧,也好尽快诊治。”
“谢城主。”
殷父刚要带他离开,却又被喊住。
“等等。”
宁昭看着殷父,语重心长地说道,“殷长还是要尽快问问令郎,到底他为何要刺杀本座。以免,被他拖累全族。”
“好了,退下吧。”
“属下告退。”
殷家人抬着少年从众人的包围中走出。
眼看广场上没什么可看得了,人群也瞬间散开。
宁昭从人群中走出,一抬眼,便看到不远处那辆玄色古朴的马车。
她低下头,敛去眼中的深思,走了过去。
“主上要来,怎么也不同我说一声?”
她随意站在树旁,看着前面的马车。
帘子掀开,首先露出的是一张陌生男人的脸,苍白阴郁,衬着那袭红衣,更是邪肆得很。
宁昭审视着他一步步下来,转头看向随后下来的离歌。
“主上,这位是?”
“他么,”离歌看向江引,随口道,“不过是新收的一个奴隶。”
“之前送你的一个个都被你退了回来,没想到……”宁昭对着离歌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之前那些,不提也罢,”离歌一想起之前的事情,就忍不住要抚额,“你真是……”
“好了好了,我知道,之前的那些都不合你口味,早知道你喜欢这一款的,我还费心调教个什么劲儿。”
宁昭撇了撇嘴。
“距离上一次,我们都多久没见了,这一次你一定要在我府里住几天。”
“走吧。”
宁昭拉着离歌,便往城主府去。
江引走在最后,默默跟着。
这一路上,宁昭与离歌时不时谈起以前的事情,相谈甚欢
只是,宁昭时不时用审视的目光看向江引,让他有些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