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的表示他们能说啥,反正知府大人说行就行,别说只是推迟七日,就算是说冬日举行他们也不敢有什么异议呀。
“各位有什么建议没?”
“没有,大人的想法十分完美,面面俱到,卑职等没有可以改进的地方。”
“那行,礼房记得将活动一应事项都准备好。
经历你将文书写好,在其中交代,射花球者必须是商户本族族人,亦或是本府农户,不允许清镖师等特殊人群。
然后让刘都头差遣衙役送到各县县衙。”
“是。”
“接着再来说说针对农户的吧,本官的想法是把粮食当彩头,不过也该添些趣味性,否则怎么分个高低。
本官想着就拔河吧,每村派二十个壮汉,哪个村胜出了,那么就奖励那个村每户一石粮食,一县仅奖励一户。”
“是。”
“对了,经历,你还在文书中添上,鼓励百姓三月十日那日在城隍庙周边摆摊,如风味吃食/竹编小玩意等,而且小摊物品总价不超过五两者,当日免税。”
“是,下官都记住了。”
“行了,都退下吧。”
等人都退出去了,就剩下王熹几人时,许行丰这才开口。
“你们可懂上巳节这些,我是何意?”
王熹跟着许行丰时间最长,不怕许行丰,而且也是最好学的,比如算法一道他就颇通。
“公子,小的说说自己的猜想,您看对不对。”
“嗯,你说。”
“射花球,以府城为例,一次五十两,三次一百五十两,府城中商户百余家,就算一百家,折算下来怎么也有一万两银子。
花球不停转动,射中几率微乎其微,何况还要正好射中带免税字条的花球,更是难上加难。
所以公子其实就是想赚他们银子。”
“你这话确实分析得有理有据,但你只想到了好的结果,要是真被射中了呢?官府岂不是亏了?”
“公子你以前教过小的,舍得,有舍才有得,您就是利用的这种心理,诱惑商户。
五十两一次,对于小的这种穷光蛋,那是大钱,肯定舍不得。
但对于府城的商户来说。却是九牛一毛。
现在是百分之二的流通税,百分之三的交易税,加起来总共百分之五的商税。
府城稍微大些的商铺,一年的商税都不会少于四五百两。
更大的商铺更是不用算,所以在他们眼中,他们也是以小博大,自然想试试。
但其实公子你才真的是以小博大,如果没有射中的,那就直接空手套了过万的银子进来。
如果有中的,他们贡献的银子肯定也早就超过了这一家商户的商税,您也是赚的。
当然最差的情况就是那个花球很快就被射中了,而且还是这府城的巨贾射中的。
但这种情况发生的可能性实在小,对比起您赚银子的概率来,不值一提。
就算真出现了那种情况,就像之前说的舍得,公子必然也不会纠结,就真把这当场热闹瞧瞧。”
许行丰听着王熹一条一条分析下来,笑容是越来越大了。
“你小子不错呀,算学麻利,还把其中利害关系都给想到了。”
“嘿嘿,公子才厉害,能想出这么绝妙的主意来,而且”
“而且什么?别吞吞吐吐的。”
“那小的都说了,要是猜错了,公子别怪。”
“说吧。”
“公子其实办这个活动,为了银子也是其一,主要还是为了让老百姓们跟着赚些银子,对不对?”
“哦?你说说怎么就是为了让老百姓赚银子了?”
“首先鼓励老百姓摆摊,那日肯定人多,他们肯定能赚一笔。
其次您前面也说了,这射花球要么是商户族人,要么是农户的,这可不就是赚钱的机会?”
“哈哈,王熹,你长进不少呀,我看你都能当师爷了。”
“公子别打趣小的,小的就是想着您这么厉害,不能一直不长进,给您丢人。”
“不丢人,谁家管家有你这么聪慧的。
正纪你们几人可懂了?”
“回公子,懂了。”
“多听多思,多问王熹,你们自然就能长进。”
“是。”
王熹现在简直要高兴坏了,公子今日夸了他好多次,他以后一定要努力,争取日日都能像今日这般。
两日后,许行丰早早地就到了府学,为今日的讲学做准备。
应该是都知道知府大人今日要来讲学的缘故,府学的学子早早就都到了,都端坐在藏书阁中。
许兴丰瞧着人都到齐了,也不耽搁,直接就同院长,教谕入了内。
学子们都看见了最中间首位的许行丰,虽压低了声音,但还是发出了轻呼声。
今日许行丰并没有穿官服,而是常服打扮,但威仪不减,更显风采。
而且三元及第,状元郎等头衔摆在这,都是有形的光环。
最让一众学子惊呼的还是许行丰的样貌,他们听说过知府大人种种令人惊叹的事迹。
但当真人站在面前才知道举世无双究竟是何风采,也让人凭空便生出惭愧来。
许行丰自然是听见了那阵轻呼声的,不过还不足以为此深究,他今日就一桩事,讲学。
“学生拜见大人。”
“众位免礼,今日这没有知府大人,只有许夫子,各位不用拘束。”
“是。”
“院长同教谕应该已经对你们说了,以后每一旬,我来讲学一次,你们到时学业上有何疑惑都可以问我。
当然解惑永远解的是一时之惑,科举这条道路,如果你们想向上走,好的引路人不可或缺,但更多的是你们一个人的修行。
即学会自学,自律,在学习道路上,不可有一日懈怠。
在自律这点上,本官不敢说做得多么出众,但从四岁进学至二十三岁高中状元。
每日卯时起床练字,至晚上戌时回复当日所学,除了春节至大年初二,每日都贯彻实行。”
许行丰这话一出,别说底下的学子,就连院长和教谕都觉得变态,这可比什么闻鸡起舞,凿壁偷光来得可怕。
整整二十年,他们都想问问许行丰都不会累的吗?
许行丰不理会众人的惊讶,而是丢出个问题,反问他们。
“你们猜猜我为何要这样努力,我也同你们一般,有欲念,吃喝玩乐我也喜欢,为何要将自己数十年如一日禁锢在书本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