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村民审问时,身体拘束,但没有慌张,而铁丹显得煞有其事。
再留意他左手背,除了一处较明显的伤痕,还有两处小点伤痕。
“昨天早上十点钟,你在哪里?”邵兵问。
“和媳妇在地里掰玉米。”
“中途有没有回家。”
“……”
铁丹出现沉默。
“请回答!”孙剑催促。
“早饭吃了两块咸肉,中途回来喝过三次水。”铁丹吞吞吐吐地说。
“回来时有没有看到长寿和复生这两个孩子。”
铁丹摇摇头,表示没有。
“明知吃了咸肉,怎么下地不带水?”孙剑问。
“早上起来看是阴天,想着太阳不大,所以没带。”铁丹说,这时他比较镇定。
“一个庄稼人,在地里干着活,老往家里跑,你说正常吗?”邵兵问。
“我已经说口渴了,而且我母亲也在家,她照顾孙子。”
邵兵和孙剑认为儿子犯错,多数母亲会包庇,母亲证词不可靠。
“说说你的左手伤痕怎么回事。”孙剑问。
铁丹瞬间红了脸。他小声地说:“是媳妇抓的。”
“你俩打架了?”
“不,是晚上睡觉时抓的。”铁丹说完低下头。
“那么巧,是昨晚抓伤的?”邵兵问。
“是的。”铁丹回答。
“胡说八道,分明在狡辩。”邵兵用力拍一下桌子。
此时他俩已锁定铁丹为最大杀害两位孩子的嫌疑人。
“我没胡说,我们夫妻生活并不怎么和谐,十次仅有三次比较顺利。每次她都把我身体当骨头咬。”铁道又神色慌张,连忙解释。
“说说怎么回事,没看医生吗?”孙剑继续问。
“因为每次不得痛快,我也有跟媳妇提议到镇上医院看看,但媳妇说这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还要别人知道,藏都来不及呢。”铁丹说。
“究竟怎么回事,你简单说一下。”邵兵问。
“也没什么大事,就比较干。每次她都说我是刽子手,要夺走她的命。”铁丹惭愧低下头。
邵兵和孙剑仍觉得铁丹非常可疑。他们问铁丹身上还有其他伤吗。
铁丹脱下衣服,臂膀,肩膀确实留有几处伤痕,多像牙齿咬的。
“你媳妇怎么抓伤你的左手背。”邵兵问。
“我本来说你疼就咬我左手,谁知她只用指甲掐。”铁丹说。
邵兵和孙剑认为铁丹说的供词十分牵强。他们也都已成家的人,夫妻相处之道还是了解一些的。
初次还是有点难度,生过孩子后,都没这方面烦恼。
他们中孙剑继续审问其他村民,邵兵到铁丹家里进行搜查,结果在他家里发现同样的麻袋,还有一段水库发现的麻绳。
多处地方的吻合,铁丹是凶手毋庸置疑,邵兵下定论。他冷不防拿出手铐,把铁丹扣住。
邵阳说先带回去好好审查。铁丹大声喊冤枉,这样的麻袋和麻绳家家户户都有。
还有其他村民说,傍晚看到天色不好,家家户户在晒场收玉米,只有铁丹不收,结果晚上真下雨,他才推着板车去收。
警方怀疑他趁着天黑收玉米,把尸体运到水库去。
认定铁丹是凶手,天生天明早拿起锄头想打铁丹。他们一家哭天喊地,咒骂铁丹不得好死。
孙剑也严厉告诫村民,铁丹只是有最大嫌疑人,是否有罪还得调查。
但村民觉得都被带走,十有八九是杀人犯。
村民还惊觉,人人都帮忙寻找孩子尸体时,只有铁丹在地里忙活。
但也有好多人纳闷,铁丹怎么会杀害两个小孩子呢。
他跟天生天明还是好兄弟,怎会做出如此残忍的事。
铁牛妈妈看到老公抓走,也哭天喊地说冤枉。她还去到审讯室,脱下衣服,证实她的妇科病,铁丹的手伤,是他抓的。
铁丹洗脱罪名心切,他也叫来两个男性,检查他身体。
让别人知道,他是个大男人,并不是一般小女人能承受。
通过检查,手背伤痕似乎能解释过去。明叔跟铁丹最要好,他四处奔波证实铁丹无罪。
五天之后,铁丹竟然重新回到村子,只是并不是安然无恙,村民发现他背挺不直,眼神也混浊。
听说在小黑屋受了不少苦,即使严刑逼供,铁丹也没认罪。
上头也觉得证据共性太多,麻袋和麻绳,确实每家每户都有类似的,再说也找不到铁丹杀害孩子的动机。
把铁丹打得半死,他也没认罪。铁丹回到家门口,吐了一口鲜血晕过去。
天生天明一家认定铁丹是杀人凶手,将他放回来,完全不能接受。
从早到晚,有点空闲就跑到铁丹院子破口大骂。
铁丹身体尚有内伤外伤,又加上人言可畏。他躺在床上拉着明叔的手说:“兄弟,我可能活不长了。
他们在小黑屋里对我拳打脚踢,根本不把我当人,你知道吗,他们还扒我裤子……”
铁丹说不下去,明叔能想到他承受多大的耻辱。
“放宽心,当一道坎,勇敢迈过去。”明叔安慰他。
但三人成虎,明叔心里也有点疑虑。等周边无人时,他悄悄问铁丹:“老实告诉我,你有没有谋害他们。”
铁丹失望着明叔,甩开他的手。气愤地说:“连你也不相信我。”
“只要你说没有,我就相信。”明叔说。
“我没有。”铁丹说。
“好,兄弟我相信你。”明叔说。
铁丹在床上躺了半个月,身体逐渐恢复。但这件事带给他的伤害远没有停止。
张嫂子天天骂他是杀人犯,天生天明又恐吓他,说铁丹杀了他们儿子,他们也要杀铁牛,还说先不着急,等铁牛再长大一些。
村里人多数也认为铁丹是杀人凶手,而铁牛是杀人犯儿子。
只有明叔一家还待他从前一样。天生他们连明叔也看不顺眼。
张嫂子骂明叔一家包庇杀人犯,私下咒他不得好死,一千一万次。
天生的大儿子没了,就寄托放在二儿子身上,痛定思痛,未免对二儿子看得更紧,每日不得他离开视线,更不得让他去水库。
可两年后,天生二儿子竟又在水库溺水而亡。灾难再次降临这家人,首先是孩子爷爷奶奶承受不住。
他们责怪自己没看好孩子,嗓子哭哑,眼睛流干,也没把孙子活过来。
他们觉得对不起儿子,双双喝断肠草自杀。
孩子的妈妈张嫂子承受不了伤痛,得了失心疯,整日疯疯癫癫,一会儿哭,一会儿笑。
他们一家算是毁了。村民多数把这一切归咎到铁丹身上。
铁丹逐渐有了轻生念头,还好几次被人及时发现。
这样日子又过了三年,这时铁牛已经上学了,每日回来都哭着说他是杀人犯儿子。
有一天张嫂子去水库边哭,失足掉下去,也淹死了。
村民警觉水库邪门。天生孩子没有,老婆也没有,三十岁的人早已露出下半辈子的光景。
弟弟天明建议离开村子,天生说我什么都没有了,你去哪里我都跟着你。
有一天早上,村民发现天生天明院子大门打开,但是不见他们的人,没有人知道他们去哪,他们也从来没有回来过……
二十多年过去,那排房子早就破败不堪,里面长满荆棘,有乌鸦在里面搭窝。仔细留意,还有一棵很大的香蕉树。
铁丹也得病死,他老婆跟别人跑。铁牛逐渐长大,没人提起他是杀人犯儿子。
要不是凯子捡一把黑雨伞回屋,惹出这些事,村民都不想回忆这些邪门事。
但眼下明叔被张嫂子冤魂回来算账,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