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鸡笼的男人忍不住瞟看金凤的奶子,她怀里的孩子倒吃得香。
鸡笼男人才想起自己从乡下出来,为了赶路,还没吃早餐。
为了不让别人看出他咽口水的窘况,他从随身带的布袋里掏出两个馍馍。
他一边吃馍馍,一边瞟金凤,一会吃得有些急,竟然呛了一下。
车子一直往县城方向开,旅途走村过镇,停停走走,不知不觉上了不少人。不过今天是年三十,往外跑的人没有以前多,座位还够坐。
鸡笼男人越瞧金凤越想瞧,他又忍不住从布袋里拿出一个馍馍,这会他不吃了,只是闻闻舔舔。
外人看来觉得他舍不得吃,想留作午饭。在那个食物贫乏的年代,人们也能理解,并没多关注。
只是鸡笼男人坐在颠簸摇晃的车子上,有些情不自禁。
他老婆两年前走了,难产而死,第三个孩子顺利生下来,他却从此没了老婆。
今年冬天也有媒婆介绍寡妇给他,但看到他只有一间房间,一家子睡一张床上,扭头便走。
鸡笼男人追着出去,告诉寡妇不会影响他俩办事。 寡妇问一张床睡四个人,怎么办事。
鸡笼男人说以后他会赶孩子到草窝里睡,最多留最小那个孩子在身边。
寡妇却说,信你个鬼,我可是上过一次贼船的人了,我那死去丈夫,刚到他家去看时,衣柜也有,桌子椅子都齐全,还有收音机呢。
谁知道嫁给他的第二天,屋里只剩一张蹩脚的凳子,吃饭全家人蹲着。偏偏屋里男人都穿短裤,真的眼睛不知瞧哪里呢。
男人嘴比乌鸦嘴还厉害,我是怕了。
寡妇继续数落鸡笼男人,你现在说办事时赶他们去草窝,难道我们办事是挑了日子才去办的吗。
有时一会兴起,孩子熟睡了,还赶他们走吗?
鸡笼男人挠挠头说,那我们去草窝。
寡妇更加生气了,说现在我还不是你的人,已想到去草窝,以后更加不如一条狗了。
鸡笼男人继续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草窝,你何必嫌弃呢。至少我对你诚实,不像你死鬼老公骗你一场。”
寡妇哭笑不得,看着眼前男人倒有几分幽默,便跟他说:“如果你买到一张弹簧床,我就嫁给你。”
鸡笼男人没办法,家里没个女人不成家,回到屋里冷冰冰,最是晚上睡觉时,寂寞到难以入睡。
他便把家里养大的鸡,趁着今天是年三十,能卖个好价钱,决定到县城里卖,凑到钱买一张弹簧床。
把寡妇娶到家,有她在家里看孩子,他也放心出去干活,没准跟寡妇在弹簧床上睡觉,还可以再生几个孩子。
鸡笼男人计划生六个孩子,六六大顺,再加大人两口子,便是八个人,吃饭也快筹够一桌子了。
如果他老婆不是死的早,他的愿望越来越近了。
今早他也是天不亮就起床。昨晚已经告诉大儿子,早上起床要照顾两个弟弟,他到县城卖鸡,买糖果回来给他们吃。
鸡笼男人看到金凤白花花的奶子,自己告诉自己要有德行,但他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
手里的馍馍闻了又闻,他闭上眼睛吸了一口气,轻轻地呻了一声:“嗯——”
车子一路颠簸,鸡笼的鸡时不时咯咯叫两声。男人把布袋放进自己大腿上。
金凤怀里孩子吃完左边又吃右边。金凤跟金珠说,她涨奶了。
她叫金珠结婚后赶紧生孩子,女人生孩子要趁年轻。
金珠初为人妇,虽然每天抱着铁牛睡,但对于生孩子的事,还是十分陌生,她妈妈还来不及传授这方面经验给她。
金凤告诉金珠,喂奶给孩子也是要十分注意的,不能只顾喂一边,不然以后一大一小,穿件衣服都不好看。
金珠点点头,表示会记住这些经验的。
车上的人越来越多,有几个没座位坐了。
大屁股女人自从上车时,被铁牛电了一下,脑海里没停过思想斗争。她挨着铁牛想入非非。
铁牛越沉默,她心里越难受。 沉默的男人最难得,最吸引人。
她开始只觉得铁牛只是闭着眼睛,没有睡着。但慢慢得她听到铁牛鼻鼾声,她心里窃喜。
趁着车子摇晃,身边又挤满人时候,她有意无意把手放在铁牛大腿上。
铁牛貌似没知觉,大屁股女人干脆把围巾摘下来,铺到大腿膝盖上。
路两边堆满积雪。大屁股女人假装睡觉,有一只手在围巾下面却有恃无恐搭在铁牛大腿上。
她不禁感叹男人的腿真暖和。车子越摇晃她的手越不安分。
铁牛穿着一条灯芯绒的裤子,布质有点粗糙,但很温暖。
这条裤子还是以前珍嫂子卖了庄稼换钱,偷偷买来送给他的。
铁牛睡得迷迷糊糊,只觉得有人在抚摸他,睡梦中他以为是金珠。
车子约莫走了一个多小时,大屁股女人见铁牛睡得那么香,她干脆装睡歪头靠在铁牛肩膀上。
金珠和铁牛分别坐在车厢两边,中间被几个人站着的人围着。金珠根本看不到铁牛。
但她遇到金凤这个奇女子,也算相见恨晚,暂时把铁牛忘记了,甚至都忘记自己在逃亡的路上。
路上的视野越来越广阔,青山离他们越来越远。
金珠问金凤怎么就舍得下手打他老公呢。
金凤叹口气说,她跟老公结婚后,发现老公并没有看起来憨厚,反而是一个小肚鸡肠的男人。
刚进他家门,他还懂得迁就她,吃饭,睡觉都哄着她。地里的活也不让她去做。
时间久了,自己被他哄上道,越来越依赖他,感觉没有他,日子过不下去。
说到这里,金凤小声在金珠耳边说:“你知道咱女人,跟男人睡出感情后,把他当成宝了,却把自己当成草。
男人这边得逞了,越来越得瑟,却总是吊着你胃口,故意冷落你。我就是这样被老公拿捏着死死的。
你越想他,他知道你离不开他了,便开始发脾气,把种种过往都当成他的耻辱,反将到我身上。
我老公不是在街边跪了一天吗!他一想起这个轻则辱骂,重则拳打脚踢,说我还以为自己很娇贵,在他眼里不过是一条母狗。”
金凤说到心里愤愤不平,她继续说:“我后悔自己看错人了,后悔莫及。
想到自己一个清清白白女子,竟被他天天侮辱,早已心灰意冷了。
昨天无端端又打我,想到都过年了,还要挨打,万一年初一还被他打呢,那是很有可能的,他打人从来不看黄历,一时不爽又挥拳。
我想着如果年初一被他打,一年都别想抬头做人,都说一年之计在于春,正月第一次就挨打,如何算计到冬天。
我越想越气愤,趁他打着鼻鼾时,一棍照着他脑后勺打了下去。他‘呃’的一声便没回应。我当他睡着了,开始准备出逃。”金凤说到这里冷笑出两声。
金珠听到金凤一棍子打下去,心吊在嗓子口,但想到自己昨晚半夜撒石灰,也挺过瘾的,一抓解决两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