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哥,多带上点药,这个是强身健体丸,这个是解毒丸,这个是伸腿瞪眼丸,这个是金疮药,还有,这个是假死丸……”余安安拿出来一个又一个小瓶子,只见小瓶子各有不同。
“安安,这其他药丸还好,这伸腿瞪眼丸是什么”四郎好奇的看着面前深褐色的三个小瓶子,随手拔开瓶塞闻了闻。
“伸腿瞪眼丸,吃完一伸腿,一瞪眼,这辈子就过去了,可以去见他太奶了”余安安扫了一眼,然后接着掏她的瓶瓶罐罐。
“什么?吃了会死人”四郎手一松,吓得一个寒颤,余景弦在旁边及时接住了杀伤力极大的药丸,随后凉凉的瞥了一眼傻弟弟。
“大哥,我就是没有拿稳,我下次一定小心”四郎看着大哥凉飕飕的眼神,赶紧认错,再不认错,他可怜的屁股又会遭殃。
余景弦收回目光,把面前的每一个小瓶子都放进包袱里,怕受到什么损坏,把它们都包在了衣服最里边。
“四哥哥,你不用惊讶,只有吃了才会死翘翘,闻一下什么事情也没有。”说完看向大哥哥。
“大哥哥,这些都是给你保命用的东西,我怕别人知道药效,我就没有给你写功效,你千万要记住,别忘了,如果不小心吃到伸腿瞪眼丸,只要再吃一个解毒丸就好了……”
余景弦看着不到胸口的小脑袋,喋喋不休的叮嘱,生硬的脸上突然柔和下来,还真是一个小管家婆呢。
正在说话的余安安,感觉到一双大手揉了揉自己的小脑袋,疑惑的看向大哥哥。
“安安放心,大哥哥一定会好好的回来,到时候带安安出去玩儿”
“嗯嗯,拉勾勾”
余景弦看着前面小小的手指,伸出尾指,勾住。
另一边“翰哥,你说大郎这一去,会不会……”曲长歌握紧手帕,眼里满是慌张和错乱。
“不会的,大郎什么样我们都知道,他现在已经能和我们打成平手,已经是世上独一无二的天才了,不要怕”余成翰把娇妻揽入怀中。
“孩子们都大了,早晚有自己的天地要闯,我们在家里等着他们就好”
曲长歌再不舍也只能点点头,希望她孩儿这一去,平安归来。
……
余景弦已经收拾妥当,看着门前来的官差,在走出家门之前,转头跪在地上,冲着家里的长辈们磕了个头。
“爹,娘,奶奶,孩儿一定会平安归来,家里全靠你们了”
余奶奶一下子就红了眼眶“大郎大了,想闯就去闯,奶奶在家里等你回来,等你平平安安,完完整整的回来。”
“大哥哥,要平安回来,等回来我们一起吃奶奶包的饺子,四哥哥还等着你回来检查功课呢。”
突然被叫到的四郎:???
等余家一番告别,那官差才把余景弦领走“走吧,等到了县里,就要和大家伙儿一起走了”
“多谢官爷”
“不用叫我官爷,我姓李,你叫我一声李大哥就好”上头可是交代下来,在路上好好照顾余家大郎,至于到了战场,就不是他能管的事儿了。
余景弦点了点头“李大哥”
……
县里集结的大部队,余景弦因为个子高大,被编排到了队伍的最后一排。
“各位,我是朝廷下来的征兵大臣,你们可以叫我王将军,这回由我来带你们去边境”
“要知道上战场不是儿戏,现在有退出的可以退出来,我王某不强迫大家”
前面的小个子将领叭叭叭说了一堆“说的好听,还想退出就退出,要不是拿不出那二十两银子,谁会去战场,还不强迫,我呸”
余景弦右边一个高个子,黝黑黝黑的兄弟吐了口唾沫,一点都没有对朝廷的尊敬。
余景弦左边的兄弟一咧嘴,露出洁白的大牙,转头看向那个喋喋不休的兄弟。“兄弟你说得对,狗屁朝廷,就知道欺负我们老百姓”
就这样两个同一色号的两个兄弟,旁若无人,在余景弦的左右手边开喷,真是啥损说啥。
中间接受了无数口水的余景弦:……
“奇怪,怎么会越说越冷呢,这太阳这么大,不应该啊”右手边一嘀咕。
“嘿,兄弟,你是哪个村的?我是大柳村儿的”黝黑兄弟一脸友好的看着余景弦。
“石头村”
右手边兄弟还没有发话,可让左手边的兄弟听见了“石头村,你是石头村的?听说现在石头村可是个好地方,自从有了余家作坊之后,石头村可是富起来了,俺三姑家的姑娘还在作坊里做活儿呢”
说着一脸激动,要是他也有个正经的活计就好了,就不用去当兵了。
“就是啊,按理说石头村的不应该啊,你怎么还来当兵呢”
当兵说的好听,去了战场只有福大命大的才能留下来,他的目的就是苟到最后,一辈子那么长,他要努力活着,他爹临死前交代他的。
“家里有些变故,不得已”余景弦说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理由,大家来当兵,一般都是这个理由,余景弦这么回答,倒是没有人怀疑什么。
“是啊,这个世道,有银子的怎么会来当兵,兄弟我叫杨水,今年十九,我们认识认识,也有个照应”右手边的说。
“好,我叫王杰,今年十八”
余景弦看着哥俩好揽住自己肩膀的两个人“余景弦,今年十六”
“那以后我们就是异姓兄弟了,我年纪最大,我是大哥”
“好,大哥,三弟”王杰对着杨水笑着说。
被迫成为三弟的余景弦:……算了,你们开心就好。
这样一路上,余景弦三人这一路上打打闹闹,倒是有惊无险的到了边境,当然,是余景弦看着他们打闹。
余景弦这一路,看着绿绿葱葱的小麦,到一地荒芜,颗粒无收,在路上也见到了不少衣衫褴褛的百姓,他们佝偻着身子,眼神麻木。
“官爷行行好吧,我已经三天没有吃饭了,行行好”一个衣衫褴褛抱着襁褓的妇人,跪倒在队伍前面,一下又一下的磕着头。
“去去去,臭要饭的,哪有米给你吃,滚远点”前头的小首领一脚踹翻了妇人。
这一脚,妇人倒在了路上,襁褓突然散开。
“这是什么味道,擦,这个臭婆娘,抱着一个死孩子一直走,真是怪膈应人的,我午饭都吃不下去了”朝廷来的小首领一脸嫌弃。
余景弦仗着个子高,歪头看了眼队伍前面掉在地上的襁褓,那是一个浑身青紫,身上已经有了黑斑,散发着臭气的尸体。
“宝儿”妇人口吐鲜血,跌跌撞撞的爬到婴儿身边“娘的宝儿,不怕,不怕,娘在这儿,嗷嗷,睡觉觉”说完还唱着农村特有的歌谣。
“这疯婆娘,我们快点走,真晦气”
队伍的行进不会因为这样一个小事儿停下脚步。
余景弦走过时,那妇人睁大双眼,抬头看着天空“娘的宝儿,这世道不给活路,等着娘,娘马上来找你,马上”
“嘶,那个婆娘,咬舌自尽了”没有多久,就听见一个回头的兄弟小声嘀咕。
余景弦走在前面,听着身边人的讨论,唏嘘,暗暗握紧了拳头。
这个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