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寒远薄唇微抿，抬手摸了摸温暖的脑袋，话音很轻：
“这是他自己的选择，我们虽然是朋友，但也只能尊重。”
听见这话，温暖陷入了沉默，她知道顾寒远说得没错，但是……
“暖暖，你的心乱了。”
顾寒远突然的开口让温暖一时间愣住了。
是啊，她的心乱了，因为林眠是自己的朋友，所以在面对林眠的事情上，温暖总是会比其他时候更多一些个人情绪在。
小姑娘垂下眸子，没有再说话。
路灯黯淡昏黄的光明明暗暗地落在她的脸上，又向后飞去，一切都重新归于寂静。
顾寒远也没再多说什么，他送温暖回家。
下车的时候，温暖先是侧头看了看顾寒远，她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口，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说道：
“寒远哥回家路上注意安全。”
回到家，温暖一头扎进柔软的大床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心里很不舒服，让她感觉整个人都快要垮掉了一般。
或许自己又得去看看心理医生了吧。
温暖在心头默默地告诉自己，这些都是必然的结局，她的处理方式没有错，但她又忍不住在想，如果自己能够早一点发觉林眠的异样，是不是就能够及时阻止林眠了？
可，她真的能阻止林眠吗？
一个怀着满腔仇恨的人，她拿什么阻止？
越想脑子越乱，又控制不住不去想。
温暖正难受着，身边突然传来一声乖软的猫叫，毛茸茸的触感在指尖浮现，抬眼一看是小小正在亲昵地蹭她。
可爱的小猫咪那双猫瞳中竟是露出了几分人性化的担忧，似乎正在担心温暖现在的状态。
温暖的心柔软不少，她顺手把小小抱起来，摁在怀里揉了又揉，这才缓和不少。
“放心啦我没事的，就是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怎么接受这件事，不过想不明白的事情也可以不去想。”
温暖笑了笑，去了卫生间收拾洗漱。
出来后坐在书桌前，手里拿着笔，垂眸看着自己的笔记本，停顿了好久，终于郑重地写下一句话来。
法律永远不容侵犯。
如果不是她感觉到不对，找到张杨去调查林眠的生活轨迹，林眠肯定已经成功逃脱，所有的罪责都会让姜汶汶背负。
林眠入狱后，温暖没去看过他，反倒是平日里对谁都冷漠疏离的顾寒远去了。
两个老朋友隔着厚厚的玻璃，一人手里拿着一个听筒，只能这样交流。
林眠穿着囚服，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他眉梢扬了扬，话音中带着无奈：
“怎么没看见小暖那丫头？她现在都还在记仇呢？”
“你这闷声不响干大事，而且还是这种事情，她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你。”
顾寒远微微摇头，这才继续道：
“其实不仅是她，我在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挺震惊的。”
“什么？”
林眠惊讶，他上下打量着林眠，眼眸中逐渐翻涌上惺忪的笑意。
他的姿态放松，丝毫没有因为自己入狱而难过悲伤，反倒比顾寒远他们才见到回国时的林眠更加地惬意。
“我还以为你能够理解我的做法呢，毕竟我们的心里都装着一个想要保护的人，你觉得呢？”
顾寒远没说话，他在心里告诉自己，如果是他的话，他一定会保护好温暖，不让温暖面临这样的困境。
林眠怎么可能不知道顾寒远怎么想的，他扯了扯唇角：
“如果可以，我当然也想尧尧好好活着，就算要我这条命，我也不会有任何犹豫。”
“尧尧她死的时候该有多疼啊，要是我没有去国外进修，尧尧是不是就不会遭遇这种事情，还能够跟在我的身边，甜甜软软地叫着我哥哥……”
林眠的目光逐渐缥缈了起来，话音更是变得越发柔软：
“不过尧尧你放心，哥哥已经让伤害你的人下来赔罪了，他们一个都没跑掉，你别怕，安心地去吧，下辈子记得找个好人家……”
林眠说了很多，大多都是关于他和林尧尧曾经的生活的事情，此刻的林眠就像一个迟暮的老人，依靠着这些记忆，一遍遍地安抚自己干枯的灵魂。
过了很久，狱警已经过来提醒探望时间马上到了，林眠这才回过神来，他收起了漫不经心的笑容，认真地看着顾寒远：
“远老大，我们这么多年的兄弟，你和小暖之间的感情兄弟也都看在眼里，正因为如此，兄弟才更要提醒你一件事，无论做什么都要抓紧时间，不能因为小暖现在就在A市所以不着急，很多事很多人，在犹豫中只能错过，这样到时候你就连后悔都没有地方。”
“你很爱小暖吧，这么多年一直默默守护在小暖的身边，你宁愿在看见别的男人靠近小暖的时候主动让开位置，选择在小暖的身后默默守护，怎么就从来没想过主动一点，去靠近她？”
顾寒远摇头：
“暖暖是个很好的女孩，我……配不上。”
“你怎么就配不上？”
林眠此刻看顾寒远的目光带着几分怪异，
“哥们儿要是有你这张脸，高低得出去找几个漂亮姑娘谈恋爱，天底下就没有我配不上的人。”
“这不一样。”
顾寒远摆手，没有多说什么，话题就这样僵持在了这里。
狱警已经过来提醒了，让林眠快点。
林眠应了一声，站起身来。
他直勾勾地盯着顾寒远：
“远老大，不要等到和我一样，在已经没有努力机会的时候再后悔，小暖也是喜欢你的，人家女孩子脸皮薄，你总得自己踏出第一步。”
“让她看见你的坚定。”
说完，林眠就跟着狱警离开了。
在顾寒远看不见的角落里，林眠勾了勾唇角，他哼着小曲儿。
小暖，你眠哥对你还是可以吧？
林眠想到了自己在游泳派对上，温暖说的话：
“眠哥，如果我不确定寒远哥到底爱不爱我，怎么办？如果爱我的话，为什么他对我一点占有欲都没有，也不主动靠近我？”
“眠哥，你能帮我和他说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