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她跳楼自杀这件事我和一点关系都没有。”
谭睦的语速不着痕迹地加快了几分,似乎生怕怀疑到他的身上来,接连摇头了好几次:
“我只是预言,你们懂预言的意思吗?和谋杀完全就是两码事!”
温暖平静的目光静静地放在谭睦的身上,她想到了从高空坠楼而下的张妙妙,那一身红裙刺目得扎眼,肉体与大地碰撞所迸溅出的血花更是刺目。
张妙妙,这么一条活生生的性命,就这么在她面前眼睁睁地陨落。
饶是已经做过好几次的心理建设,温暖的心里还是不受控制地翻涌着难以遏制的无力感。
她深吸一口气,调整好状态:“谭先生你先别激动,我说这些话并不是想说你就是杀害张妙妙的凶手,只是你的话正好和这一起案件有关联,我们这是合理的怀疑。”
谭睦死鱼一般没什么光泽的眼珠转动了一下:
“我听说她是自杀的,自杀和我的话又有什么关系?”
温暖微笑:“还请谭先生配合我们的工作呢。”
谭睦沉默着不说话了,他耷拉着脑袋,整个人又回到了那种生无可恋的状态下,无论什么事情都提不起精神来。
温暖静静地盯着谭睦的黑眼圈看了好一会儿,突然开口道:
“谭先生你的睡眠一直都不太好么?”
谭睦显然没想到温暖会问这么一句话,他嘴唇嗫嚅了两下,慢吞吞地开口:
“算是吧。”
“睡眠不好有可能是心理原因,或许你可以尝试去看一下心理医生?健康充足的睡眠对你的身体也有好处。”
温暖提议道:
“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推荐靠谱的心理医生。”
谭睦极缓慢地眨了眨眼,他似乎有些晃神,过了好一会儿这才说道:
“不用了,这样就好,说不定过段时间就好了。”
办公室里一时间陷入了死局。
谭睦来这里就是为了取消报案,至于其他的事情,他基本都不会放在心上。
温暖站起身来,率先离开办公室。
姜琦眼巴巴地跟在她的身后,离得远了,这才忍不住开口道:“温暖姐我们现在怎么办啊?难不成真的就取消报案么?”
谭睦不知道,但姜琦很清楚啊!
这两起案件虽说可疑,但还达不到强行留下谭睦的程度,温暖刚才说的那些话,更多部分是想要诈一下谭睦。
温暖眼眸中闪烁着思索,她下意识摩挲着指尖:“张妙妙跳楼的原因找到了么?”
“找到了。”
回话的却不是姜琦,而是刚从办公室跑出来的张杨,他小跑着在温暖面前站定:“温助理我正想和你说呢,张妙妙自杀的原因找到了,她是因为欠了巨额高利贷,还不上,这才走投无路地选择了自我了断。”
姜琦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她张了张嘴,难以置信地开口:
“所以其实到最后,张妙妙真的就只是自杀,和谭睦没有任何关系?”
温暖也有些惊讶这个结果,但说不上太过于意外。
她扭头看了眼已经房门紧闭的审讯室,无奈地叹了口气:“让李队放人吧,现在继续扣着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姜琦有些不甘心,但她心里也很清楚事实就是这样的,他们没有理由继续扣押着谭睦。
谭睦顺利地取消报案,离开了警察局。
温暖则是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安静地梳理着目前的所有已知信息。
她将关于谭睦的几幅画的相关报道都打印了出来,按照时间顺序摆放在自己面前,她垂着眸子安静地看着每一份报道。
就像今天谭睦说的那样,他的画仅仅是预言,又不是杀人凶手,就算出了人命,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一切仿佛真的就只是一个巧合一般,只是因为谭睦的画能够预言,又一次正确地预言到了有人跳楼。
但不知道为什么,温暖总觉得这一切就是有一种违和感,隐隐约约的,就像是空气中无法看见的丝线,让人难受却又无可奈何。
“温暖姐你还在看呢?”
姜琦拿着文件走过来的时候就看见温暖一副思考的模样,她摇摇头,不由得开口道:
“你还是不要看了,我刚才听李队那边说,上面让我们结案了。”
“结案?为什么要结案?”
温暖立刻回过神来。
“一边是价值五百万的画失踪了,但画的主人压根就不追究画的去向,一边是因为借高利贷无力偿还,心理崩溃所以选择跳楼自杀的张妙妙,分开看的话,这其实是就是两起毫无关系的案件,一定要说的话,那就只有那个预言了。”
姜琦一边说着,一边摇摇头:
“这里面甚至都没有谋杀,也不涉及杀人凶手,肯定要结案了啊。”
“谋杀……谋杀……”
温暖唇齿间反复重复着这两个字,她突然猛地抬头,眼眸亮晶晶地看着姜琦。
姜琦被她吓了一跳,连忙拍着胸脯,心有余悸地开口:
“哎呀我的温暖姐,你不要吓我呀!本来就因为这预言搞得有些毛骨悚然了,结果你还来吓人。”
“抱歉抱歉,”
温暖歉意地笑了笑,重新将话题拉回正轨:
“我只是在想,如果张妙妙的死并不是巧合呢?如果高利贷只是幌子的话,那谭睦的嫌疑就是最大的。”
“可是怎么可能呢?从张妙妙的人际关系网来看,她压根就不可能和谭睦认识,又怎么可能为了完成谭睦的这个预言去自杀呢?”
姜琦摇头反驳,她见温暖不说话了,软下话音安慰道:
“温暖姐,我知道你心里肯定不好受,但事实就是这个样子,或许有时候我们就是要习惯去承认,这件事就是一个巧合。”
温暖微微摇头,没有回答这句话,而是看着张扬道:“把查到的关于张妙妙的资料都给我一份,包括她这段时间的生活轨迹,见过什么人,做过什么事,我都需要了解。”
强烈的直觉在温暖的胸口叫嚣,这件事肯定不可能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