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铭周说着，又激动起来，几人忙连声安慰，喻铭周冷静下来之后，姜琦说：“我们想问您几个关于案子的问题，希望您配合一下我们。”
不过一晚上，比起温暖初见喻铭周的时候，这个男人好像一下子苍老了十岁，整个人的精神气都跟着消散了似的，他慢慢地点点头：“好。”
姜琦：“你们家里家庭氛围怎么样？平时你们管喻柏司管的严吗？”
“很好，我跟他妈都尽量抽出时间来陪他，但有时候实在是忙不过来，就请了个家教老师陪他，又担心他无聊，他说喜欢戏曲，我们就给他报了个班，早知道当初就不应该让他去外面上这什么课。”喻铭周叹了一声，“对他的学习，我可能稍微管得严一点，小悠觉得只要他开心就好，司司平时都很听话。”
温暖：“他离家出走之前，你们起过争执吗？或者说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事发生吗？司司平时都很乖，他认真的完成作业，也会在家里练习戏曲，他也很听爸妈和老师的话，那天却一反常态……”
喻柏司离家出走，就算是有人教唆挑拨，也不可能一点预兆都没有。
顺着温暖的话，喻铭周回忆了一下，突然说：“大前天下午，老师走的时候跟我说他今天作业完成的不是很好，那天我急着上公司，就说了他两句，没想到他不承认。我当时以为是他撒谎耍小机灵，就随口教育了一下他，然后就去公司了。”
喻铭周说着，整个人突然哆嗦了两下，他求助似的望着温暖：“司司是觉得我冤枉他，才离家出走的吗？”
对于小孩来说，他们还缺乏分辨事情轻重的能力，喻柏司从小就被宠着长大，被爸爸不分青红皂白的说了一顿，这对他来说是天大的委屈，可能真会因此离家出走。
喻铭周在温暖的沉默中窥见了一点答案，他的肩膀一下子塌下来，把脸埋进了手中。
温暖才意识到她这样的沉默对受害人来说是一种重之又重的打击，她嘴唇动了动，整个人有了几分无措，顾寒远突然出声说：“这是凶手的错，你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揽没什么用处。”
他安慰喻铭周的一句话一下子提醒了温暖，她突然说：“喻柏司会因为这件事那么愤怒，可能是他的作业做得很好，不但没有得到老师的夸奖，甚至还被你说了一顿。家教老师的电话您有吗？”
喻铭周缓缓的抬起头，哑声说：“有，她叫方许，是我资助过的一个学生。”
他说着，拨了她的电话，摁了免提放在桌子上。
几秒钟之后，电话里传来冰冷的女声：“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几人都是一愣，喻铭周不信邪的再打了一遍，依然是一样的结果，“她，她怎么敢？”
这男人一下子勃然大怒起来，“我供她上学，供她成人，对，我有她的地址。”
喻铭周一个电话打给助理，语速很快地说：“方许，我要她的资料和家庭住址！”
温暖心里有个不太好的预料。
没一会儿，就听喻铭周报了一个地址：“四方路四方小区五栋三楼302。”
姜琦脸上空白了一秒，她脱口而出：“这就是昨天那间房间！”
三人从喻铭周家里出来，温暖说：“去得月资助中心。”
方许是喻家早年资助过的一个孩子，喻铭周虽然出钱资助了她，但并没有过多的关注这个人。直到方许给他寄了一封信，大概是信上稚嫩真诚的话语触动到了喻铭周，他当年回了这孩子一封信，让她好好读书以后回报社会。
所以当方许来到喻家，拿出那封信的时候，喻铭周没怀疑，就留下她给喻柏司当家教老师。方许把喻柏司照顾得很好，辅导起作业来也尽心尽力，两口子都挺喜欢这个话不多的女孩子的。
他们到的时候，大概是喻铭周已经和机构的人打过招呼，一个男人站在门外等着他们。这男人看起来四五十岁左右，穿戴却很整齐，他领着三人进了机构内部。
这里虽然叫资助中心，但是跟福利院形式差不多，只是他们一路上不仅见到了小孩，还有几个年纪挺大了的老人家。
温暖让顾寒远留在院子里，她跟姜琦跟着男人进了里屋，里屋显然是办公用的地方，里头装修简单大气，黑色木制的桌椅看起来还挺有质感，雪白的墙上挂着几排小孩子的照片。这男人帕子擦了擦汗，跟两人自我介绍说：“我叫齐亚泫，是这里的管理人员。喻公子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这是方许的资料，”他说着，两手并用递给姜琦，“小孩儿挺可怜的，警察同志，你们有什么问题的话尽管问我。”
姜琦翻开那份资料，粗略的看了一遍，然后指着其中一处，说：“方许没有爸妈，她是在这里长大的？”
“对，”齐亚泫点头，“我们这是资助中心，但每年都有捡到了孩子的人把小孩和 老人送过来，我们一开始还解释不是福利院，只是帮一些读不起书的小孩联系资助者，但是大家都往这送，我们老板又心善，久而久之这里跟福利院也没区别了。”
“那她十八岁之后，就离开了这？”
“对，在喻先生的资助下，她上了大学，就不在这住了，但是钱依然是喻先生打给我们，我们再转给她这种形式，这孩子平时看着听话，谁也没想到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姜琦问了几个问题，正想问温暖还有没有什么问题的时候，却见温暖盯着那个照片墙。姜琦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没看出什么端倪，温暖指着其中一张照片说：“能麻烦您把这个孩子的资料也给我一份吗？”
齐亚泫目光一闪，说：“好，我给您找找。”
温暖指的是一个男孩，他有点白，面无表情地盯着镜头。
姜琦不明所以，虽然李二皮肤也很白，但一部分原因应该是受他昼伏夜出不见太阳的影响，而且这些照片中，比较白的男孩子也不止这一张，但出于对温暖的信任，姜琦没有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