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纱幔帐,香氛四溢。
一穿着鲜艳头戴大朵牡丹的中年女人绕过了屏风进来
内间,手里还拿着团扇。
齐姝婉放下了还未饮完的杯盏,抬眼看着她,嘴角勾出了一抹恶笑:“来了?”
中年女人妖娆的走到对面坐下,浅笑一声:“让您久等了,我这方才忙不开,不知这新货...在哪呢?”
“就在隔壁。”齐姝婉的声音很柔。
中年女人扇着团扇,像是不经意间的询问:“货既然到了,不知可是个彩头?”
齐姝婉对这行话还算了解,回的很快:“彩头之上,凤凰之姿。”
中年女人一听神色大喜,亲自为桌上一半的杯盏里添茶还陪着笑:“姑娘的这单生意我收了,银钱一会自会有人拿给姑娘,来,喝茶。”
齐姝婉却将杯盏推到了一边,手搭在了中年女人的手上:“我不求银钱,只是...还望您今日就当没见过我。”
中年女人抬眼对上她的目光,也是会意了一些:“既是如此,那就不多留姑娘了。”
支开了门外跟随来的人,齐姝婉便从后院的小门离开了这里。
隔壁内的人也慢慢的醒来了。
“嘶...我的脖子...好疼......”江月白的手揉着脖颈处,睁眼望着这粉色的吊帘床幔。
像是给大脑开机,她努力回想着发生的事情。
思绪拉到那憨厚的老板,再到遇见那几个五大三粗的壮汉,心下一惊,她被绑架了!?
江月白猛的就从床上弹射起步的坐了起来,第一反应就是四处检查自己的衣服,没有什么异常才松了一口气。
她起身在房间内四处走着,屋内的桌椅一看就是上品,就连纱帘都是丝绸,就是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这里的一切...好似都太过完美了......
目光四处寻着,最后落在了紧闭的大门上,心中的不安在逐渐蔓延,她要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就当她的手刚刚放在门上想要推开时,门突然被外面的力道打开了,这一下也是被吓到了。
映入眼帘的人是一个头戴大朵牡丹穿的像花蝴蝶一样的中年女人。
“呦,醒了?这是要去哪啊?”
江月白和她就这样面对着面,可以清晰的闻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很香,甚至香的熏人。
“你是谁!我又是在哪里?”
中年女人笑了,向前走着,将其逼回房间内,顺手关上了房门,饶有兴趣的上下打量着她。
“这小模样真是水灵,这腰身嘛,的确是仙品。”
江月白有些不明所以:“你这是什么意思......”
中年女人拉起了她的手:“从今起啊,你就是我的人了,你可以喊我妈妈,我这人吧,还是很好说话的,平时呢要是缺了什么尽管说,就是啊,可一定要乖乖听话哦。”
“你说什么?”
这可把江月白听的一愣一愣的,被拉住的手都僵在了那,突如其来的信息量让她的脑子很乱,根本没有办法去消化。
“唉,怎得看起来脑子不太好,这是醉春楼,你以后啊,就住在这了,我先走了,晚上打扮的漂亮一点哦。”中年女人说完就笑着离开了房间。
关上门后还特意落了一把大锁。
“妈妈?醉春楼?”
江月白的脑子随着落锁的声音瞬间就炸开了,醉春楼可是都城内最大的青楼啊,她这是被人卖了!
此时的天光已经黑了下来。
街市上守着摊贩的若云还做了短暂的代理老板卖出去了三四个玉佩。
不远处来了个匆匆的大娘,言辞很是感激:“哎呦姑娘,谢谢啊,我这中午家中有点事回去了,托人给我照看着,替我谢谢你父亲啊!”
若云一脸迷茫的看着她,挠了挠脑袋:“大娘您在说什么?我从小就是个孤儿,今中午是陪我家主子出来的。”
旁边摊贩的老板也作证事实的确是如此。
大娘瞪大了眼睛,慌张的询问:“坏了,姑娘你家主子到现在都没有回来吗?”
若云的心中已经是七上八下了,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按正常早就应该回来了呀!
“大娘我还有事,先走了!”说完若云就飞奔了出去往祁府赶。
回到祁府已经是用晚膳的时间了,人都齐了就等她二人了。
若云气喘吁吁的跑到了正厅来,神色慌张:“老爷夫人,都怪我,把公主弄丢了,怎么办啊,公主中午到现在都没有回来和我碰面。”
“什么!怎么会不见了!”祁唯第一个站了起来。
“是啊,云啊,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平时不是一直和少夫人在一起的吗?”谷生也焦急的问着。
若云努力整理着思绪,半天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清楚。
“所以在中午你们便分开了,你也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这下麻烦了......”谷生在那踱步走着。
祁老爷祁夫人也是急得不得了。
“先别声张,我去找她。”祁唯说完便快步的走出了正厅。
“公子等等我啊,我和你一起啊!”谷生喊着追了上去。
此时的醉春楼外已经是人来人往,但大部分都是正往里面进的。
锁上的门被打开,一个年轻的女子端着一些衣物和发饰进来了。
“姑娘,这些是妈妈让我给你送来的,快些换上吧。”
江月白一把就拉住了她:“你是...被相府那疯狗掳去的那姑娘!?”
年轻的女子有些惊讶,放下了手中的东西:“你怎么知道?”
江月白打了个哈哈没有说清楚:“那日我正巧路过便看见了,你也是被卖到这里的吗?”
年轻的女子面容一下悲情起来,坐在了桌边:“我...我叫翠环,是住在城西那边的,我爹他嗜赌如命,因欠了太多便把我卖到了这里......”
江月白听的生气,一巴掌就拍在了桌子上:“岂有此理!天下怎么会有这样的人!他根本就不配做一个父亲!”
翠环轻轻擦拭眼角滑出的泪水,摇了摇头:“才被卖来这的第一天我就被那禽兽硬生生的带去的相府,我求了所有的人,却还是......最后他腻了,又差人把我送了回来......”
江月白很同情她的遭遇,想要说些什么安慰她,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这的管事就这样把你......”
翠环哭着笑了:“这的妈妈吗,她豢养我们,就是为了替她赚钱,又怎会在乎我们的死活。”
就当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外面的走廊传来了步子很快的脚步声。
“翠环!你怎么这么慢!客人都到齐了!还不快给我死下来!”
翠环听见声音不由的一哆嗦,很快的擦干了脸上的泪水就要走。
江月白想要拉住她,却被拒绝了。
临走还留下一句话:“姑娘,在这醉春楼,反抗是没有用的。”
江月白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和桌上摆着的那些东西,心中的滋味很是难受。
在这样的世道,女子的力量的确薄弱,可她从来都不相信什么无用之谈。
她想要救这里可怜的人离开,哪怕,她只能救了了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