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怎么样?”
“夫人,令郎这是有些郁结于心,吃药是没什么效果的,还得多劝导些。”
“郁结?怎么会?”
大夫很快离开了,薛姨妈看着薛蟠面无表情的样子,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沉默了片刻,薛姨妈还是走了出去。
接下来几天,薛姨妈和薛蝌什么办法都想了,薛蟠还是那副对什么都没兴趣的模样,整日在自己房间里睡觉发呆。
薛姨妈想着让宝钗给想想法子,只是宝钗如今被拘在府里,轻易见不得人。
日复一日,薛蟠迅速消瘦下去。
贾府。
薛宝钗已有八个月有余的身孕了。
自从上次回了薛家一次,薛宝钗便时常感觉肚子不舒服,大夫时不时就要上门一趟。
安胎的药不知喝了多少,珍贵的补品更是当饭一样吃的。
“莺儿,莺儿。”
“哎!姑娘您叫我。”
“快!快去请大夫!我肚子好痛啊!”
“啊!好!我这就去!”
“等等,去请宝二爷过来。”
“哦,好!”
薛宝钗小心翼翼的扶着自己的肚子,脸上满是冷汗。
“又怎么了!”
贾宝玉进来看着薛宝钗不耐烦的问道。
“药材不够了直接去买就是。”
“二爷,我……我好像要生了,我肚子好痛啊!”
“都第几次了,没完了是吧!肚子疼找大夫,找我做什么!”
“二爷!”
贾宝玉也不理会薛宝钗的呼喊,直接回了书房。
大夫来给把了脉,发觉这薛宝钗真的是要生了,贾家瞬间忙乱起来。
“怎么回事,这么早就生了,不是才八个月吗?”贾母皱着眉头问道。
王夫人得知了此事也不在床上躺着了,忙叫小丫头伺候自己起身换衣服,往宝钗院子去了。
“宝玉呢?他媳妇生孩子他也不来看看?”
王夫人到场后发现只有一堆丫鬟婆子,不见宝玉的身影。
“回夫人,宝二爷来了又走了,说是要看书,让您和老妇人看着就是。”宝玉身边的小红赶忙上前解释。
王夫人点点头,知道宝玉是还在为袭人孩子没了的事闹别扭,所以不肯来。
王夫人也不想逼宝玉,正好宝玉爱看书是好事,王夫人高兴还来不及。
不一会儿,贾母也到了,因着宝玉,所以贾母非常看重这个孩子。
“怎么回事,才八个月,怎么就生了,这个宝丫头到底是怎么照顾自己的,万一孩子有个好歹可怎么办!”
“老太太。”
贾母看了一眼王夫人,“你也来啦!”
“是啊,来瞧瞧,这心里总是放不下。”
“大夫,怎么样了?”贾母一见大夫出来,忙上前问道。
“不太好,夫人不爱活动,孩子个头又大,恐怕时间不会短。”
“你是说……难产?”
“唉!老夫人,还是多备些参片参汤吧!”
“这个已经备着了,大夫可一定要保我这重孙平安啊!”
“我定当尽力。”
产婆丫鬟在里面忙碌着,血水一盆一盆的端出来,触目惊心。
王夫人不断捻着手里的佛珠。
贾母坐在主位上闭着眼睛假寐。
天色渐暗,一道惊雷炸响,大雨瞬间倾盆而下,很快看不清外头的景致。
伴随着雷声,一声婴儿的啼哭响起。
“生了!生了!”产婆抱着孩子走出来,“恭喜老太太,太太,是个女孩。”
“女孩?”贾母疑惑的问,“之前大夫把过脉,说是男孩啊!”
“老太太,确实是女孩,您看。”产婆把包被揭开给贾母看过又重新包好。
“宝二奶奶怎么样了?”
“二奶奶有些力竭,已经睡下了。”
“好,既然母女平安,我就回去了,守了这许久也累了。”
贾母起身直接走进了雨幕中,小丫头给撑了伞,还是湿了衣裳。
王夫人倒是抱了抱这个孩子,看着眼前红彤彤的小孩,也有些不喜。
“去,和你们宝二爷报喜吧!”
“哎!”
小丫头撑着伞快步走去了书房。
“宝二爷!宝二爷!二奶奶生了!是个女孩!”
“好,我知道了。”
小丫头见宝玉冷淡的模样,悻悻的退了出去。
薛宝钗醒来后,发现身边只有莺儿几个小丫头。
“莺儿!孩子呢?”
“二奶奶,孩子在旁边屋子里呢,奶娘刚喂过,正睡着呢!”
薛宝钗虚弱的抬起身子,“宝二爷呢?”
“不曾见宝二爷过来,想来应该在书房吧!”
薛宝钗自嘲的笑笑,转而打起精神,“莺儿,把孩子抱过来我瞧瞧。”
“哎!”
薛宝钗看着怀里娇软的孩子,面上满是慈爱。
“这……女孩?莺儿!我生的是女孩?”
薛宝钗不可置信的看着掀开的小被子。
“是啊!”
“不!不会!大夫把脉说了我肚子里是儿子,肯定是弄错了。”
“你们出去吧!”莺儿见薛宝钗魔怔的样子赶紧把屋子里小丫头都赶了出去。
“姑娘,真的没弄错,您生产的时候奴婢就守在你身边。”
“莺儿,我生了个女孩,完了!贾府,我没指望了!”
“姑娘,没事的,你还年轻,还会有孩子的。”
莺儿把薛宝钗搂在怀里轻声安慰着。
“不会有了,不会有了!”
“姑娘,大夫吩咐了,你得静养,万不可过分激动,更不能流泪,不然会留下病根的。”
薛宝钗像是想起了什么,紧紧抓着莺儿的胳膊。
“老太太可有说什么?”
“这个奴婢倒是不知,不过老夫人,夫人一直守着您生产完了才离开的。”
薛宝钗看着床上的孩子默默流泪,莺儿怎么也劝不住。
“莺儿,把孩子抱走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莺儿看了一眼薛宝钗,抱起孩子轻步走了出去。
奶娘看着被送回来的孩子,知道定然是不被自己娘喜欢的,深深叹了口气。
薛宝钗睁着眼直到天亮。
几个小丫头围在一起窃窃私语。
“什么?昨个儿夜里薛大爷没了!”
“真的假的,那岂不是咱家这个孩子出生的日子人没的!”
“是啊,怎么看都不是好兆头啊!”
“我听说啊,那薛大爷跟魔怔了一样,把自己活活吊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