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没有听霍靳提起过这一段过往，她只知道那个给霍靳下毒的人跟他关系匪浅。
却没想到还有这样的过往。
“都过去了。”姜池鱼轻声道，“我知她对你的意义不同。”
“嗯。”
姜池鱼以为伤害霍靳的人早就死了，没想到如今人还在面前。
看着疯疯癫癫，又好像神志很清楚，起码在第一时间就认出面前这个小孩子是霍靳了。
“你怎么在这里？”女人浑身一颤，随即瞳孔瞪得很大，“你走开，走开……啊……”
她很是恐惧，抱着头。
“你应该死了啊。”女人看向霍靳，毫不避讳地说出那番话。
“他为什么会死？”姜池鱼接话道，“他正是该成长的时候，又怎么会死呢，除非啊，有人刻意给他下毒，你说是吗？”
女人脸色变得煞白，看着姜池鱼，低声喃喃：“我没有，我才没有给他下毒，你不要胡说八道。”
“我又没说是你。”姜池鱼笑了，“难道夫人自己觉得是自己吗？”
“！”
那声音落入女人的耳朵里，格外的刺耳，一瞬间女人靠在一侧，眼神之中满是颓废的模样。
“你知道什么，他就不该出现在这个世上，我早该杀了他的。”女人咯咯咯地笑了，“他就是一个孽种，一个不被祝福的存在。”
姜池鱼不想再听女人这样的声音，她笑了：“你没有资格去审判别人，霍靳他是一条鲜活的生命，他是你的孩子，虎毒尚且不食子，你却能痛下杀手。”
“他不被喜爱，活着也是受罪，我那是提前了断他的痛苦，我何罪之有？”
女人激动的很。
姜池鱼冷冷的笑了：“你这个自私的女人，你没有能力对伤害你的人动手，却只会伤害一个还在襁褓之中的孩子。”
姜池鱼的眼神亮了：“你知道寒毒发作时候有多疼吗？他还是个孩子你就对他下手。”
“嘶。”
霍靳僵在一旁，姜池鱼恰好在这个时候握住了他的手，给予他能量。
“别去想那些过往，都过去了。”
“好。”
霍靳的身子不住的颤抖，那是面对过往梦魇的状态，根本就没有完全忘记那些过去的痛苦记忆。
只不过现在的他足够强大，不会跟小时候那样一碰就碎。
“他就是该死，就是该死！”女人面容狰狞，指着霍靳，“如果不是怀上他，我就不会被困在这里，这个落后的地方，根本配不上我。”
“？”
姜池鱼眉头紧皱，缓缓地走到女人的跟前，她压低声音：“你不是这个地方的人？”
“你看过寒毒，自然明白这个地方根本出不了这么厉害的东西。”
她说她的一世才情，就陨落在这样的地方。
只因为不小心被霍家家主遇见，又阴差阳错被毁了清白。
“霍靳那么好，你却将利剑对准了他的心脏，我不理解，伤害你的人是他吗？”
“可他跟那个人太像了。”女人靠在一侧，眼泪水落下来。
过去的记忆涌上心头，她本是个貌美如花的女子，宛若仙子遗落在人世间，她是随师门一同下山，却在路上迷失了方向。
她回不去自己的故土，悔恨万千，只能留在这片地方。
她痛恨霍家的人，恨不能 把他们全都杀了，可她不是霍将军的对手，逃了许多次，都被抓了回来。
“他说他爱我，真的可笑，他了解我吗？”女人咯咯咯地笑了，“不过是见色起意，说得那么好听，是所谓的真爱。”
她细细说起那段过往。
姜池鱼从她被毁掉的脸上依旧可以窥见从前的容貌，很是绝美，也能从霍靳那张谪仙一般的脸上窥见分毫。
“若是没有这个拖油瓶，我本可以潇洒的离开。”女人看向霍靳，“对你这样的人，我真是恨死了。”
“……”
“说着这么恶毒的话，可你还是因为霍靳留下来，为什么不试着去爱他呢？”姜池鱼疑惑了，女人说她有机会逃离，却因为霍靳选择留下来。
这么自相矛盾的话，姜池鱼一瞬间就明白了。
女人对霍靳是有几分情谊的。
“我是什么样的人，不需要你来审判。”女人怒目瞪着她，“是你在解霍靳身上的毒是吗？”
她的话锋一转，看得出来姜池鱼很了解这寒毒，不过现在霍靳的模样变得那么小。
寒毒发作，这片大陆上无人可解，哪怕有人能解，这片大陆上依旧找不出解药的。
“没用的。”
女人淡漠出声，从她挣扎着情绪给霍靳下毒那一刻开始，她就疯了。
她痛恨霍家的人，痛恨像极了霍将军的霍靳，却在挣扎的精神内耗之下还会提醒那是自己的孩子！
仅存的一丝丝的理智让她没有杀死霍靳远走高飞。
姜池鱼都明白，短短的一瞬，百年已经听出了很多言外之意。
女人低声喃喃：“他许我一生一世一双人，却将我困在这方寸之间，男人的鬼话，听听也就罢了。”
女人说着说着，眼泪水吧嗒吧嗒落下来，她那张脸丑陋至极，可如今在月色之下，并没有显得那么可怕。
姜池鱼当然不怕，霍靳也不怕，那是他的生母，虽然不被他提起，虽然被囚禁在这里。
但霍靳也还知道，那是他的母亲。
“我与他之间，本是有一段美好的记忆，在乡野之间，他对我那样的好，他唤我卿卿，允我世间一切美好的承诺，可回了京城，他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女人笑了，哭着哭着又笑了，笑着笑着又哭了。
“他是将军啊，是权倾朝野的存在，怎么可能会为了我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小女子舍弃一切，他要权力，也要美人。”
女人掰着手指头，说她回来之后，霍将军就娶了正妻。
“甚至于没有给过我一个名分。”
“……”
姜池鱼脑补出一整个爱恨情仇，霍靳站在一侧：“父亲他只有过你一个人，那些人是对手送进将军府，也有帝王送进来的，父亲不得不这样。”
“！”
女人脊背一僵，好像听到了什么晴天霹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