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广气的整个人都要晕过去,直接挣扎着说道:“放开我,让老臣撞死在这!以我这满腔热血,证明老臣的心迹!”
朱棣知晓必须得阻止了,再继续下去,局面没法收场了。
只是可惜了,他一开始让这小子进入翰林院,其实是想让他被文官们记住,暴露自己的真实实力。
但是到现在,局面已经发生变化,现在他朱棣的主要目的,是保护好这小子,在尽可能不引发冲突的前提之下,让这小子获得更多的政治资本。
这次让他当翰林编修,同样是这么个想法,只要是个正常的皇孙,进入翰林院,就知晓跟那些清流大臣打好关系,为自己的未来铺路。
结果这小子不是个正常的皇孙,老子辛辛苦苦努力周旋了这么久,直接跟文官们打擂台。
结果你这小子,三言两语就将这计划整废了。
从现在开始,这小子怕是会受到整个文官集团的仇视,原本1多好的计划,又只能搁置了。
唉,这小子到底怎么想的?你爷爷帮你铺路,你要被路挖断?
“瞻壑!你是晚辈,怎可对胡大学士如此无理?!”朱棣皱着眉头呵斥道,但是嘴角上扬,藏都藏不住。
胡广今日老是针对他,看他吃瘪,朱棣心中也是一阵暗爽。
“皇爷爷恕罪。”朱瞻壑低着头,但是嘴角上扬,藏都藏不住。
朱棣叹息道:“我恕罪有什么用,还不给胡大学士道歉?”
朱瞻壑没法子违逆,站起身,随意的拱了拱手,说道:“胡大学士,抱歉。”
朱棣不知道为什么,瞅着这小子就来气,特别是这道歉的时候,哪有一丝一毫的诚恳?
你小子就非要搞事是吧?要不是你今日新立大功,你皇爷爷早就出手拾掇你了!
就你这,像是道歉的态度吗?
胡广压根儿就不接受朱瞻壑的道歉,只是头朝一边。
没奈何,朱棣只得亲自下场,好言宽慰了胡广一番,说什么汉王世子年幼,才会说出这样的言语,你是肱骨之臣,总不会与小子一般计较吧。
最后朱棣不知道对胡广说了些什么,这位肱骨之臣才收住眼泪,没有哭着要寻死觅活。
只是这样一来,朱棣让朱瞻壑当翰林编修的事情,就只得被迫泡汤。
至此,这场闹剧才算是真正结束。
今日下来,太子一脉是有苦说不出,花了大价钱办了这个活动,原本以为可以将这汉王世子打击到再也抬不起头来。
可结果,竟然成了汉王世子的成名之战!
这不是自己挖坑埋自个儿吗?
朱瞻基无比恼怒,欠大同钱庄的钱都还没还,虽说各省的进项已经慢慢转入京城,使得财政压力没有那么大,但是举办这赏雪节,又花费了不少钱。
所以这些刚刚转入京城的进项,转眼就已经消耗殆尽了,这才年初啊,就要勒紧裤腰带生活了。
要是到了年末,又得搞出多大的窟窿出来?
想到这,他就一阵头疼,看样子,得想办法搞点钱来用用了。
想到这,他突然转头,看向了身旁的孙若微。
“若微,你上次说,你有些金银首饰?”
孙若微抬起头,诧异的看着朱瞻基,心道你竟然是真的要?
女孩子说的话,你也能当真?
“是的……殿下,我回去就拿给你。”孙若微心中苦楚,但也只能强颜欢笑。
听说汉王世子可会心疼人了,整个京城,哪个姑娘不喜欢他?
唉,若微命苦啊。
想到这,她又看了远处的杨采萱,的确是明艳不可方物,她怎么那么好福气?
“好,让你受委屈了,只是不久之后就要归还大同钱庄的借贷,东宫的府库实在是紧张的很,夫君也是没有办法,才……你会理解我的对吧?”朱瞻基尽量温柔的说道。
“臣妾晓得。”
说这个话的时候,孙若微低垂着头,嘴角充满了苦涩。
胡广早已经止住了啼声,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让朱瞻壑没有更进一步,成为翰林院编修。
虽然这个过程非常羞耻,让朱瞻壑你狗贼指着鼻子骂了一遍。
不过对胡广来说,真没什么所谓,要是真的顾及面子,他当初就真的随建文帝而去了,何必还在这为了自身利益丢面子?
而其他的各国使臣,今天也是看了一出好戏,他们这才知道,永乐皇帝陛下,竟然有这样一位优秀的皇孙。
下围棋厉害,听说作词也是一绝,只是不知道治国方面有没有什么天赋?
要是有的话,这人,或许才是大明最好的继承人吧?
“世子殿下,您能否收我为徒?”正在所有人的心绪都平静下来的时候,有一个声音又突然传出。
所有人诧异不已,然后循着声音望去。
那约莫年过天命,一副仙风道骨模样的李文,竟然谦卑的站在汉王世子面前,恭敬的做了个稽首,一脸虔诚。
而他的对面端坐的,正是今天出尽了风头的朱瞻壑。
这朝鲜正使李文,竟然要拜朱瞻壑为师?
李文堂堂一代大儒,竟然拜一个毛头小子为师?
朱瞻壑诧异的看了面前的李文,心道这是什么操作?
这年龄,当我爷爷都够了,还要拜他这样年轻晚辈当老师?
这就是传说中的,虔诚的向道者?
围棋就是他的道?所以只要能让他的水平有所增长,他都愿意去做?
“你太老了。”朱瞻壑摆了摆手,直接拒绝了他。
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当他的徒弟,想想他都一阵恶寒,而且他哪有时间教对方下棋?
李文面容一窒,随即心中苦笑,汉王世子身份高贵,他李文在藩国或许还算是举重若轻的人物,但是在汉王世子眼里,怕是算不上什么人物。
但其实并不是,朝鲜国王姓李,他李文也姓李,为什么?因为他就是皇族,他在朝鲜,钱财、地位的、应有尽有。
他召来副使,在他耳边耳语了一阵。
副使匆匆忙忙走了出去,没过多久,就又回来,手里拿着一个盒子,恭敬的递给李文。
李文拿着眼前的盒子,缓缓走到朱瞻壑面前,揭开盒盖。
而里面,静静的躺着一块玉石,通体绿色,无棉无裂,极为好看。
李文低声说道:“殿下,这块玉石,和朝鲜国国王之印玺出自同一处。”
朱瞻壑神情一动,这肯定很值钱!这样的玩意儿,这么大一块,即便放在后世,少说也是几千万上亿的东西!
“唉,徒儿,这怎么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