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燧愣了愣,赶忙吩咐属下拿水来。
朱瞻壑接过水壶,走到那一老一少两人面前,将水分给他们一部分,随即揭开面具,直接痛饮一番。
这角度极为刁钻,一边被大树遮挡,一边被这一老一少两人遮挡,一面只能看到铜面人的背影。
再加上太阳被群山吞噬,他们连铜面人的侧脸,都看不真切了。
所以虽然他们都凑着头,想要看看铜面人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但啥都没有看到。
当然,那一老一少两人除外。
那小孩笑的非常开心,应该是眼前这张脸,符合他对英雄的所有定义。
朱高燧缓缓向前走了两步,好奇心驱使他想要看看这铜面人到底是一副怎样的模样。
郑和及时阻止了他的愚蠢行为,笑着说道:“王爷,若惹得他不喜,怕是没什么好处。”
朱高燧这才反应过来,顿住了脚步。
朱瞻壑将水喝饱之后,又戴着黄铜面具走了出来。
“敢问先生,可有见到汉王世子?”赵王朱高燧问道。
“原本从轿子山出来了,但是我看到这三千朝廷大军,便让他回轿子山了。”朱瞻壑淡然说道,他并不想丢掉这个马甲。
朱高燧点了点头,他几乎从来不担心这小子的安全问题,这小子鸡贼得很,而且又有一匹宝马,过江河湖泽如履平地,等闲抓不住他。
而且就算把他给围了,这不铜面人出手了吗?
铜面人都为了他身处险境了,他要是还逃不掉,那是有多废啊。
“无事就好,无事就好,这下陛下应该心安了。”朱高燧感叹着说道。
孟瑛也说道:“此处事情既然已经了结,诸位随我一同回京,将今日之事面陈陛下吧?”
这自然是应有之义,众人自然都表示同意,只有兴安伯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样。
“赵王爷,这次在下蒙难,还得多谢你相救,这份恩情,某自不敢忘。”朱瞻壑说道。
朱高燧面露喜色,很快,很快他就能得到回报。
“凑巧罢了,先生不必言谢!况且能帮到先生,是高燧的荣幸。”朱高燧极尽谦卑,看的郑和一阵抽搐。
要是你知道躲在面具背后的,实际上只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不知道你还好不好意思这么谦卑。
“至于面见陛下,在下还没做好这个心理准备,所以还是算了吧。”
朱瞻壑顿了顿,又说出了这样一句。
在场所有人都愣了愣神,不面见陛下?出了这么大的事,理所应当去告知陛下经过吧?
而且陛下为你做了这么多的事情,就这样算了?你就算再骄傲,也应该当面跪谢陛下恩典吧?
朱瞻壑拿起一旁的大戟。
竟没一个人站出来说个不是。
朱高燧不想得罪自己未来的倚仗,所以也并未出声反驳。
而孟瑛接到的命令,是将那三千叛军全部杀死,并不是带走铜面人,所以他也懒得掺和这件事。
郑和向来了解陛下的心意,陛下并未下旨让世子殿下觐见,自然就无须觐见。
“陛下已经吩咐过,如果阁下活下来,来去自由,而且但有吩咐,无所不从。”郑和淡淡说道。
朱瞻壑微微颔首,指了指一旁的一老一少,轻声说道,“这二人,麻烦诸位好生安顿。”
众人艳羡的看着那一老一少,从今以后,这贫苦百姓,怕是会有过不完的好日子了。
说罢之后,朱瞻壑扛起大戟,缓缓的朝着远处走去。
徐亨看着朱瞻壑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王爷,要不要派斥候跟着他?探查一番?”有人进言道。
朱高燧冷哼一声道:“不想死的话,大可以试试看。”
那人顿时悻悻不言。
少顷,这一万多人就趁着夜幕还没完全降临,朝着京城方向,缓缓移动。
只留下一些新翻的泥土,和藏在叶子和树枝角落的血渍。
……
朱棣听说铜面人还活着的时候,整个人瘫坐在龙椅上,半天才回过神来。
没死,孙子没死!
而那小子之所以得救的原因,是因为赵王出城打猎,刚巧遇到,所以刚巧救下了他。
朱棣不想追究其中的猫腻,他只觉得老三是个好孩子,有本事,一定要重重的赏赐!
他没有一丝一毫的困意,虽然模拟器的冷却很快就会完成,他也没想着现在就模拟。
得到消息之后没多久,老三朱高燧、三大高手郑和王安刘敬就回来了。
除了他们之外,保定侯孟瑛,也押着五花大绑的徐亨走入殿中。
徐亨匍匐在地,不该抬头看向殿上那位至尊分毫。
“为何派兵前往轿子山?”朱棣沉声问道。
“听闻世子在轿子山遇难,罪臣一时心急,想着带兵将轿子山山匪全给杀了,并无其他心思。”
朱棣心中冷笑,大明军权分离。统军者无调兵之权,调兵者无统军之权,无论从任何角度来讲,私自动兵,都是死罪。
所以这件事之后,无论结果如何,徐亨都难逃一死。
所以他干脆梗着脖子,好让自己的死更有价值。
但朱棣是一个残忍的皇帝,你要名?那朕偏偏让你求之不得!
“此事是你一人所为,还是背后有人指使?”朱棣平静的问道。
“皆是罪臣一人所为!”
朱棣失去了耐心,他知晓事情的真相,但徐亨明显不会说出来,他想当某人的忠犬,想求仁,想得名。
那就让你求死得死,求仁不得!
“兴安伯徐亨擅自动兵,意图造反,滥杀城西百姓千余,罪大恶极,夺爵,凌迟处死,夷其三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