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意不天意的，通天前世一辈子也没搞明白，现在更不想考虑这些扯淡的事。
他抬手划拉出繁复的法诀，身影一闪的自己也出现在了幻境里。
大雄宝殿金光闪烁，如来自己修炼的地方却没有任何布置，往日舌灿莲花的佛祖盘腿坐在蒲团上，百无聊赖的数着佛珠。
等手下打败无天，靠躺平重掌佛门的佛祖看起来十分不学无术。
感知到突然出现的青衣道人，如来瞳孔紧缩，手里的一串佛珠被他无意识扯断。
浑圆透亮的菩提珠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也没有得到主人一分一毫的关注。
他那无良的主人正在和多年不见的老师两两相望，唯余……不知所措。
如来错开视线，疑惑地打量了几眼四周环境。
一双看似慈悲的佛眼好似意识到了什么，轻轻阖上又睁开，垂首跪在了通天面前。
“小僧拜见圣人。”恭顺却没有一丝活力。
这一幕，很像是多宝离开玄门前，对待老子的跪拜。
通天企图从如来身上寻找多宝的影子，上上下下扫视了一遍，也没看到一丁点儿相似之处。
从截教首徒到万佛之主，从鼠到人，逐渐的面目全非。
其实这不是他第一次见如来。
如来刚成佛就来过紫霄宫，那时候的如来看起来是比多宝稳重成熟多了，可也不是如今这个样子。
死气沉沉，仿佛真的修成了传说中的寂灭道。
通天转念一想，寂灭个鬼，真正的寂灭道是无情无欲，大美洪荒压根儿没这种生灵。
“圣人？本座现在是不是还要称你一声佛祖？”
通天声音低沉，满腔怒火都压在心底。
握紧的拳头藏在宽大的袖筒里，强忍住对这混账动手的欲望。
如来动了动嘴唇，却没说出一个字，只是把头埋的更深。
这么大块头的如来做出这个动作是有些滑稽的，但他们谁也笑不出来。
一个装鹌鹑，一个怒火烧。
别说，还有几分诡异的和谐。
“起来！”
如来听出通天强压着的怒火，晃了一下身子，没敢动弹。
“佛祖大了，本座的话也听不明白了？”
通天已经想好了，这鹌鹑要是再不起来，就赏给他几脚醒醒脑子！
显而易见，该鹌鹑还是很了解自家老师的尿性的，麻溜的站起来。
动作敏捷，是一个灵活的胖子。
这下意识的举动浇灭了通天的一部分怒火。
“为什么要自毁佛教气运？”
如来一直在画大饼，说什么西游以后气运会加倍的涨回来。
但是天道是个老六，在天道治下，杀孽和功德是不能抵消的。
不然广成子为人皇之师，十二金仙襄助人皇，当有功德，怎么就犯下杀劫了呢？
如来一直在给佛门埋祸根，无天的出现正是他自己造下的孽障。
“圣人也觉得死几个凡人就是天大的过错了？”
……那是几个吗？以佛门的气运，死几个凡人，天道根本不会鸟几眼。
那不仅死的多，还有婴儿孩童在内啊，害死婴儿孩童在孽力中算最厉害的。
还有算计人间帝王的锅。
如来脸上不以为然地偏过头，自顾自说道：“蝼蚁而已，人族会因为踩死一群蝼蚁感到难过愧疚吗？对于小僧来说，人族也不过是蝼蚁，死了便死了。”
对于人族来说，蝼蚁生死无关紧要，对于他如来来说，人族也是蝼蚁，对于高高在上的天道来说，他如来也不过是蝼蚁。
如来说得太过轻描淡写，通天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怒火再次冲了出来。
“多宝！”
一声冷喝，如来转头，只见通天右手高高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