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空中飘了一场鹅毛大雪，纷纷扬扬，逐渐覆盖住刚清扫干净的道路，雪花满地，玉琢银装。
主楼灯火通明，明浅陪着明怡看春晚，明扬左涟两口子黏在一起画年画，闻予惜和吴姨在厨房包饺子，一大家人其乐融融。
八点刚过，饭菜陆续端上桌，众人放下手里的事，到餐厅吃晚饭。
闻予惜拿起公筷，给明浅夹了一颗酥肉丸子，笑道：“姐姐尝尝这个，我新学的菜。”
“谢谢。”明浅对她微微一笑，向明怡的方向抬了抬下巴，暗示意味明显。
闻予惜瞬间理解了她的意思，也为明怡夹了一颗酥肉丸子，软声说：“奶奶，尝尝我做的菜吧。”
明怡掀起眼皮，夹起丸子咬了一口，语气听不出情绪，“还行。”
左涟好奇地尝了一个，亮起星星眼，连连赞叹：“哎呀，我们七七好棒啊，做得特别好吃！”
明扬表示赞同：“确实好吃。”
闻予惜嘿嘿一笑，埋头吃饭。过了一会儿，有人在她碗里放了只虾，她抬头刚想道谢，发现那人居然不是明浅，而是明怡。
嘴里的“谢谢姐姐”憋了回去，闻予惜连忙道：“谢谢奶奶。”
明怡依旧是一副不咸不淡的表情，“多吃点。”
闻予惜乖乖巧巧道：“好的。”
明浅默默注视着二人的互动，眉眼舒展，露出欣慰的笑。
终于和好了。
……
吃完饭，闻予惜代替明浅陪奶奶看春晚。
老一辈人心里总是有些执念的，尽管近年来春晚越来越无聊，为了仪式感，明怡也会守在电视机前，直到听见跨年的钟声。
闻予惜暗自打了个哈欠，帮明怡剥了个桔子，“奶奶吃个桔子吧。”
“嗯。”明怡接过桔子，目光从电视屏幕上挪开，漫不经心地问，“觉得无聊？”
“啊？”闻予惜揩去眼角的泪，“没有，就是有点困，今天起得早。”
明怡：“觉得累就去楼上休息。”
“怎么可以，除夕要守岁的。”闻予惜弯了弯唇，“待会儿您和妈妈们先休息，我和明浅姐姐一起守岁。”
明怡沉默半晌，开口：“你喜欢浅浅吗？”
闻予惜愣了下，神色认真道：“喜欢。”
明怡与她对视，深邃的眸子里藏着洞察一切的智慧，“有多喜欢？”
闻予惜毫不犹豫道：“可以为她去死的那种喜欢。”
明怡皱起眉头，“小孩子家家的，别总把生死挂在嘴边，晦气。”
闻予惜捂住嘴：“……哦。”
明怡：“如果你真的喜欢浅浅，就安下心来跟她过日子，你虽然年轻，但我可以十分肯定的告诉你，这世上没有比浅浅更好的Alpha，错过她，你会后悔一辈子。”
“我明白。”闻予惜真挚地说，“奶奶，您放心，我会好好珍惜她的。”
“嗯。”明怡接着看电视，“去玩吧，别围着我，找你老婆去。”
“好的。”闻予惜抿唇笑。
……
夜里十一点，大雪终于停了，窗外的世界银装素裹，放眼望去，皆是纯洁素净的白。
闻予惜收起手机，问明浅：“姐姐，我刚才看同城消息说，江边有烟花统一燃放地，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明浅欣然同意：“好啊。”
两人穿好外套，戴上帽子围巾口罩，全副武装地出门。
司机都回家过年了，明浅亲自开车，布加迪驶出院子，进入主干道不久，就能望见接连绽放在天边的烟花。
闻予惜把脸贴在车窗上，感叹道：“好漂亮啊。”
“喜欢吗？”明浅修长的双手裹在真丝手套里，转动方向盘，“我们也可以去买一点烟花。”
“不用了。”闻予惜笑嘻嘻道，“多麻烦啊，我们白嫖别人的就好了。”
明浅失笑，“你啊。”
渚江离庄园不算远，十几分钟的时间就到了。
路边的车子很多，明浅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位置，停好车，问：“要去人多的地方看吗？”
“不用了，在车里看就很好。”闻予惜紧了紧围巾，“我可以打开窗户吗？”
“当然可以。”
窗户降下，尘世的喧闹伴随寒风入耳，裹挟着硝烟的气息，不难闻，是新年的味道，也是人间烟火的味道。
漆黑的夜空烟花朵朵，欢声笑语不绝于耳，她们坐在路边的车里，介于热闹和寂静之间，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两个人，有种悬浮的不真实感。
明浅阖上双眼，复又睁开，神色恬淡安然，身心前所未有的放松。
不知过了多久，闻予惜轻声问：“姐姐，几点了？”
明浅看了眼手机，“快零点了。”
话音刚落，远处的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激动的欢呼，紧接着，他们异口同声地大喊半分钟倒计时，在喜气洋洋的气氛中迎来送往。
“30！”
“29！”
“28！”
“姐姐。”闻予惜倾身靠近明浅，杏眼清澈明亮，“如果我向你许一个新年愿望，你会帮我实现吗？”
明浅凝视着面前的女孩，笑得温柔又纵容：“你试试看。”
倒计时仍在继续。
“10！”
“9！”
“8！”
……
“3！”
“2！”
“1！”
“新年快乐！”
闻予惜喉咙微动，在新年钟声响起的一刹那，搂住明浅的脖子，唇瓣不经意般擦过女人白皙的侧脸，呢喃：“新年快乐，晚上和我一起睡吧？”
明浅眸光摇曳，耳尖悄悄浮上一抹粉红，揽住闻予惜纤韧的腰，“新年快乐，予惜。”
闻予惜在她怀里蹭了蹭，大着胆子追问：“能不能实现？”
明浅抚着她的长发，声音轻得似叹息：“能。”
……
回到庄园时，长辈们都已经入睡，守岁的职责自然落在唯二的年轻人身上。
洗漱完，闻予惜抱着平板，笑道：“看个电影吧？”
明浅倚在床头，“好。”
闻予惜爬上床，与明浅并肩而坐，距离亲近，乌黑的长发互相缠绕，黑咖啡和迷迭香融为一体，不分彼此。
平板搁在膝头，电影开始播放，文艺片的氛围清新细腻，剧情引人入胜。
没有高热期，也没有易感期，这是闻予惜和明浅第一次不掺杂任何欲念的同床，温馨而平淡，像一对相伴多年的恋人，再美好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