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当天清晨，明浅和闻予惜前往庄园，陪长辈一起过年。
吴姨正在贴对联，见两人回来，笑得见牙不见眼：“大小姐，小姐夫人，回来啦。”
“嗯。”明浅微笑，“吴姨辛苦了。”
“不辛苦，”吴姨笑呵呵道，“你们快坐下歇歇，我去洗点水果。”
“不用不用，想吃我们会自己洗的。”闻予惜脱了外套，摘掉围巾，挽起袖口，兴致勃勃道，“吴姨，我们一起贴春联吧。”
吴姨连连点头，“好，好，谢谢小夫人。”
“不用客气。”
明浅温声问：“吴姨，我妈妈在家吗？”
吴姨回答道：“在的，女士和夫人在花园，明董在书房。”
“我知道了。”明浅转头对闻予惜说，“予惜，我去找妈妈说几句话。”
闻予惜撕着胶带，“好的，你去吧。”
明浅裹紧棉衣，穿过主楼，走到花园。明扬和左涟围在葱翠的松树旁，拿着茶碗取枝头干净的雪水，有说有笑，亲昵无比。
“妈妈。”明浅上前几步，“天这么冷，你们怎么穿这么少就出来了。”
“崽崽！”左涟惊喜地抱住她，“我家宝贝是不是瘦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没瘦，刚到家。”明浅摘下自己的真丝手套帮母亲戴上，无奈地叹气，“您二位什么时候能重视一下身体？”
明扬笑道：“我们就出来取点雪水泡茶，马上就回去。”
一家三口回到主楼，左涟一眼就看到了门口认真贴春联的闻予惜，笑逐颜开，“七七宝宝，快让妈妈抱一下！”
闻予惜乖乖让她抱，甜甜道：“妈妈除夕快乐。”
“除夕快乐。”左涟笑眯眯地捏捏她的脸颊肉，“等一下啊，妈妈去给你拿红包，我昨晚上特地买的红包纸，封面是小兔子的，超级可爱。”
未等闻予惜说话，她就转身上楼去了，不一会儿便走下来，将两个厚厚的红包递到闻予惜手里，“来，我和你明扬妈妈包的红包。”
闻予惜不好意思地笑了，“谢谢妈妈，也谢谢明扬妈妈。”
“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左涟搂住她的肩，“走，让你明扬妈妈给我们泡茶喝。”
闻予惜有些犹豫：“妈妈，春联还没贴完呢。”
明扬唇畔笑意温婉，“来吧，一会儿再忙，喝杯茶，说说话。”
“好。”
一家人围坐餐桌，喝茶聊天，吴姨端来两盘小点心，笑着说：“昨天烤的小饼干，味道不错，配茶正好。”
明扬倒了一杯茶，“吴姐，你也喝杯茶歇歇吧。”
吴姨在明家伺候二十几年，情同家人，闻言也不推脱，直接坐下来，跟明扬道了谢，接过热茶细细品味。
闻予惜捏起一块奶油香气扑鼻的饼干送入口中，味道好极了，她一连吃了两块，用手肘碰了碰明浅，“姐姐要吃饼干吗？”
明浅笑着摇头，“不了，谢谢。”
闻予惜舔了下唇，“好吧。”
聊着聊着，话题不知何时变了，明浅问明扬：“妈妈，稽查组的调查进度如何？”
明扬：“有点苗头，但山城药企的根基太深，牵扯势力众多，没有上面的许可，稽查组不能随意调查。”
明浅陷入沉思：“我知道了。”
这时，一阵脚步声突然传来，众人不约而同地望向门口，就见明怡面无表情地走进餐厅，语气平静：“都在这干嘛呢？”
“妈妈，我们在喝茶。”明扬举起茶杯，“要一起吗？”
“不了。”明怡淡淡道，“赶紧喝完，要准备午饭了。”
根据帝国传统，除夕当天的午饭和晚饭都是非常重要的，如果想在未来的一年风调雨顺，就要做满十二道菜，并且全部吃光，不能浪费。
或许这就是富人越来越富，穷人越来越穷的原因吧。
……
吃过午饭，闻予惜在正厅陪左涟和明扬话家常，明浅接了个电话，到书房处理邮件。
工作结束，明浅去餐厅倒了杯热水，看到端坐在餐桌旁喝茶的明怡，“奶奶。”
“嗯。”明怡微微抬眼，“坐坐。”
明浅坐在她身边，“您最近身体怎么样？”
“好得很。”明怡垂眸，吹了吹浮在水面上的茶梗，“你们明天去闻家？”
“嗯。”明浅说，“明天先去予惜父母那里，后天去老宅。”
明怡漫不经心地应道：“嗯，可以。”
明浅沉默片刻，问：“奶奶，您最近是不是对予惜有什么不满？”
明怡冷笑一声：“我能有什么不满。”
果然。
明浅心下了然，软着声音道：“奶奶，予惜她还小，难免会有不成熟的地方，您多担待。”
明怡冷嗤道：“我看她不是不成熟，是没良心。”
明浅蹙眉，并不赞同：“奶奶，予惜是我看着长大的，从小到大都很乖，怎么会没良心。”
“乖？”明怡搁下茶杯，愠怒道，“倾城都知道隔一段时间就来看看我，她呢，搬家这几年就不说了，在帝都上了三年大学，连庄园的门都没踏进来过，她哪里乖了？”
“小白眼狼，”老女士气得不行，“我以前白那么疼她了，哼！”
明浅不由失笑，原来是这样。
明扬和左涟工作之余忙着二人世界；明浅常年出国，逢年过节才能回家。
这些年来，明怡大多数时间都是一个人在庄园生活的，寂寞如影随形，老人家分明需要陪伴，却嘴硬不肯说，闹起别扭了。
“予惜过得不容易。”明浅柔声解释，“奶奶，她从上大学开始就经济独立了，平时要上课，寒暑假也在打工，实在没时间看您。”
“不过，我相信只要您主动提要求，予惜那么孝顺的孩子，一定会抽出时间过来陪您的。”
明怡不悦道：“你倒知道疼老婆，反过来怪到我身上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明浅眉眼弯弯，“奶奶，我是觉得，您可以多和予惜聊聊天，她不是坏孩子，您心里比我清楚的，对吧？”
“你就惯着她吧。”明怡不置可否，“你这么宠她，也没见得她多喜欢你，说分开就分开，我问你，之前那六年，你们见过一面吗？”
“我们都有自己的人生，没必要非见面不可。”明浅嗓音平和，“她还年轻，人生刚刚开始，应该展翅翱翔的。”
明怡不住叹息：“你啊，不知道像谁，一点Alpha的样子都没有。”
性格温柔体贴，不骄不躁，彬彬有礼，如水般浩瀚包容，同Alpha高傲乖戾的共通性不一样，倒是更像Omega。
明浅垂下眼帘，“我觉得这样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