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辰青一下急了。
不可能,她刚刚明明找到了她设的那两缕线,给安回她身上去了才抹的字,应该很安全才对。
总不能不是……
她看向自己后背,那两处刻字的痕迹还未消,她在中指尖划了道口子抹在眉心处,看向白潇时,她的元神已经沾满了鲜红色的血液,她一边抖着手给她度炁,一边找出刚刚那两缕丝线,安回自己身上。
埋深了,抚平了,在上面加上结界,那两处的字迹又深深地映了回来。
对不起。
她一边慌乱地道歉,一边从自己身上拔鳞片,狐狸的心脏那处像是炸开了,仅剩下她给的那片护心甲勉强维持着她支离破碎的心。
她顾不得犹豫,用拔下来的鳞片打入她的心脏,又引了心间血出来,以血引鳞,让鳞片把破碎的心脏修复如初,上下一通折腾,总算把元神的裂痕补了回去。
只是不知道哪看着还是有些奇怪。
白潇鼻血止住了,她看着滴了小半桶的鲜红色血液,一时有些失语,庚辰青一直在道歉,电话也打了几个,可她都没接,实在腾不出手来。
“做都做了,你再怎么处理也只会造成二次伤害。”
“就这样吧,我真的怕了。”
庚辰青在门口穿着鞋,“我现在过来找你。”
白扬的敲门声在门外响起,“不用了,我哥来了,你不要过来。”
说来也巧,白扬极少半夜给她发消息,偏偏今天破天荒地问她在干嘛,她刚发了自己满是带血纸巾的垃圾篓没多久,他就来了。
她打开门,白扬气喘吁吁地捧着她的脸上下看了看,“怎么白成这样,走我带你去医院。”
白潇抬手拒绝,可刚摆手,鼻血就从鼻子里慢慢流出,又迅速溅到地板上。
“这还不去!”
“去了也查不出什么。”
白扬拿了一大包纸巾,往她鼻子里一捂,又让她仰着头,然后风风火火地开着车去了医院。
上下一通检查,一直折腾到天蒙蒙亮,也没查出什么。
白潇又流了血,面色白得像纸,“我都跟你说了,查不出来的。”
白扬突然慌了,“怎么办,你是不是要死了。”
“不不不,不能,我们换个医院。”
“肯定是这个医院太烂了。”
说完就要拉着她去另一个医院,白潇很坚持,她抽回自己的手,“不用,真的查不出来的。”
“而且现在也不流了,不是吗?”
白扬有些犹豫,但还是把她送回家了。回去的路上顺道买了早饭,转头看了她一眼,有些担心地开口,“你有什么不开心的就和我说,可千万别想不开。”
白潇抑郁的那段日子他是知道的,她靠吃药度日他也是知道的。也因此他对她的情绪尤为关心,若不是他左右不了家里,他怎么也会想办法让她不结婚。
副驾驶上坐着的人没回答,偏着头看向了车窗外,日光映在她煞白的脸上,显得更苍白。
……
怕关心则乱,又怕自己感知出岔子,庚辰青去房间揪着夏霖的元神,让他感知了好一会儿,一直到天蒙蒙亮,夏霖才感觉稍微没那么难受,他把视线从白潇的照片那移开。
庚辰青身上很斑驳,一块一块的鳞片缺损得厉害,后脖颈空了一片,腹部近丹田的位置也空了一片。
“暂时是没事了,应该。”
“好。”
庚辰青放下发僵的手,又给她发了条消息,“怎么样了?”
“暂时没流了。”
她松了口气,“那就好。”
可安心不过三秒,“又流血了。”
白潇有些自嘲地笑笑,“我可能真的要死了。”
“别胡说。”
庚辰青语气里透着慌乱,“肯定还有什么地方没修好,我再看看。”
尾巴!对尾巴。
她在床上端正坐好,闭上眼回了一趟,穿过那汪冒着仙气的灵泉,在古色古香的书房里,她拿了那根簪子,稍一化,那簪子化作一根狐尾。
她小心翼翼地带回来,将它覆在狐狸身上,那尾巴瞬间融进了她的身体里,她那九条尾巴也肉眼可见地增大了些。
只是她还是流着血,她再一次开了眼,排除一切杂念,在模糊的画面里,她的血管似乎都是青紫色的……
庚辰青引出心间血,心间的鲜红血液裹挟着金炁喷涌而出,直奔白潇心间。
“以吾之血,生其血脉根本。”
言出法随。
膻中那处像是被掏空般,持续外溢的鲜血让她面色煞白,她不敢停下,直到她的血液灌注了白潇全身,刚刚的青紫色慢慢变成了健康的血红色。
她捂住心神之处,把护心甲挪回原位,又问了一嘴。
白潇早没有刚刚那种虚弱感,身上甚至还多了种莫名的感觉,只是这鼻血还在流。
“还在流。”
还在流。
脑子里像播放幻灯片般,她突然想起前阵子读的医书,上面明晃晃的有一行字格外清晰。
心主血脉。
也就是说在她去了链接的那一瞬间,白潇元神的心脏爆开,顺带影响了她周身血脉运行,青紫是血瘀之相。
现在不青紫,也就是说血脉心脏用龙血和鳞片补好了。还在外流唯有一个可能,那便是爆开的时候也影响了周身血脉流向,经脉气血逆行,这也是导致血脉青紫的根本原因。
一下有了思路,庚辰青把手在虚空中放在她的心脏前,靠着心念神识以及金光将她的血脉流向转了向。
白潇流了一半的鼻血突然止住了,她站起身,把那些沾了血污的纸巾都扔了,随后又给她发了条消息,“又不流了。”
庚辰青彻底瘫坐在沙发上,大概元神缺失的血液同样影响肉体,她觉得有些头昏脑胀的。
她给白潇打了个电话,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她很害怕,害怕她就这么没了。
“喂。”
听到她的声音,她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
“还好吗,我给你加了血,我应该是修好了。”
“对不起。”
“真的对不起。”
庚辰青的声音充满了愧疚,听得出来,她应该恨不得把自己杀了,倘若她死了,她都能猜到她会干什么。
“我以为我破了你的术,可我……对不起。”
“庚辰青,总有一天你会为自己的自大付出代价。”
白潇开玩笑似的怼了她一句,又感叹了一句,“没想到真会死。”
“我还以为元神,不影响。”
电话那头的声音一下焦急了几分,“怎么会不影响呢?”
“影响你不还是抹了吗?”
白潇的语气很平淡,她一下像个蔫了的气球,“对不起,我真的没想到。”
“好了,得了你的愧疚也不错。”
“你应该是要愧疚死了吧?庚辰青。”
白潇语气有些得意,听得庚辰青一愣,她竟不知她在想什么。
“好了,我没事了,挂了。”
庚辰青整个人还愣着,她又补了一句,“昨晚没睡觉。”
“好,你休息,有事再喊我。”